《童年的音乐会》

文/李衔夏

门缝强光，如月清凉。我蜷缩在被窝
被窝里有我迷恋的所有夜色
和星光……祖屋斑驳的墙壁，因人声而震动
簌簌脱落灰青尘泥——沙粒的豪雨
紧捂耳朵，祖母与母亲的奏鸣曲
激扬一场大雪的狂暴。两棵参天大树
被粗硕的根茎盘延围困。秋风肆掠
漫天黄叶飞舞，扑腾扭打。祖父和父亲
这两个泥土一样遇水即化的男人
手足无措，沉默坚守阵地，见证这场
岁月的战争：武器是青筋、赤脸、唾沫、嘶吼
柴米油盐唤作海伦。温暖被褥
压在我的身上，整片天空像已坍塌

祖父、祖母相继远去。烙刻在我生命骨骼里
最动听的音乐会，完美谢幕……
近几年，母亲做着曾经极力反抗的事
烧香、养病、絮叨、低吟粤曲
——嘶哑的衰响，拉扯小城的荏苒时光
如果早日抱孙，母亲将彻底投映
祖母佝偻瘦削的背影。她驾骑电动小车
沐浴北江两岸的秀美晨风
幸福体味老年心境的苍茫与微痛。在我面前
母亲越来越多提及祖母，只是简单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