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蚂蚁爬行在我的胸膛》

文/李衔夏

有一只蚂蚁爬行在我的胸膛，寻找
辽阔的草原。这里山峰山谷并存
天空变幻时会有淙淙盐河流过。岁月
是一台干衣机，榨取我胸膛的水分
多年后，这里更将成为丘陵地带
这只蚂蚁将行进得更为艰难。它一直
翻山越岭，心灰意冷之际，只想
享用一小块肥美的平地；它从不停下
就像我的心脏；它最清楚我的情绪
坚硬柔软、挺起收缩、紧绷松弛
这是胸膛的语言。它不是雨也不是雪
它从不落下，长寿的黑，亘古不动
的星辰。我照镜子时，它是一颗痣
写作时，它是一滴墨点。饥饿时
它是空旷中的一粒芝麻。蚂蚁的爬行
撩动我皮肤的阵阵瘙痒，提醒着
作为男人，我有两个干枯退化的井眼
它们颠覆了我的思想：存在不一定
合理。所幸这只蚂蚁并没有嫌弃它们
一只引来一群，密密麻麻，像西瓜里
的子。我想到女人的乳房。同样的
器官，她们的是火山，流出白色岩浆
的前提是制造生命。在祖国的现在时
女人已经不是上帝，更不是奶牛
她们胸前的奇观一生只喷薄一两次
即将成为遗迹。这是提前的衰老
黑色爬满山坡前，旱灾已占领高地
有一只蚂蚁爬行在我的胸膛，所有
忙碌只是在试图搬走这块散步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