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

已经别我很久了

如今，为了你

他如期而至

 

连诗神

都钦佩你的为人和学识

更不必说

人间的凡夫俗子

 

这里

没有阿谀逢迎

也没有言过其实

我的一切赞叹

都来自我的灵魂

来自我的心里

就像池塘长出青草

就像蓓蕾开出花朵

就像大雨沛然而至

自然而又真实

 

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

喜看你硕果累累

就知你流的汗水

六卷文集

是你心血化成的珠玑

“乡情如酒”

“卧庐听潮”

“观象语丝”

“教海泛舟”

“旅途品读”

“秋色赋”

看到《侯修圃散文选》中

这些满含诗情画意的篇目

便足可使人陶醉

引出绵绵遐思

在那些散发着油墨香的篇章里

你用你生花的妙笔

画出家乡的田野、老屋

岛城的大海、云雾

画出秦淮河的灯影桨声

青海湖的富饶秀丽  

在你艺术的天地里

我看到了祖国宝岛

日月潭清澈的泉水

和嘴唇被染红的

槟榔西施的风姿

我看到狮城建筑的雄伟、整齐

和纽约雪夜的洁白、静谧

 

在你的心头

萧军仍在他的故居

他正和萧红谈论着关于文学的话题

老舍也没有离开黄县路上的小楼

他正在写着《骆驼祥子》的续集

我仿佛看到

你踏着他们曾经走过的小路

拾级而上

每一块石头

每一片树叶

甚至每一根青草

都会引起你的绵绵遐思

 

在你的著作里

母亲、妻子、兄弟

师长、学生、同事

和那些相识与不相识的朋友

都一个个向我们走来

带着他们质朴的面孔

鲜明的个性和感人故事

你用浓得难以化开的亲情

洁白无暇的爱情

和至纯至真的友情

感染着教育着人们

也感染着教育着自己

还有那些写给孩子和家长们的篇章

你把长期积累

化作一粒粒种子

洒向孩子的心田

化作春风细雨

吹向初耘的沃土

化作长鸣的警钟

轰响在家长的耳际

 

是的

你爱生活

生活又回赠了你

海鲜、红烧肉、疙瘩汤

啤酒、老白干、菜团子

你从中嚼出了滋味

嚼出了营养嚼出了文化

嚼出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和文学的液汁

 

上帝啊

你真是绝顶的公正

你将一个充满五味的瓶子

送给你的每一个信徒

而且随时准备让他们去品尝

你用生活的五味瓶子

考验着你的信徒

不管是他们飞黄腾达

还是遭遇失意

 

修圃

我的好兄弟

你当官像个官

时刻把工作群众的冷暖放到心上，

你当官不像官

常常是事必躬亲

为解决朋友的工作问题

你四处奔走求人

苦口婆心

你睿智、勤奋、真诚

你宽容、大度、善良

它们像彩色的经纬

纺织出你心中的锦绣

哗啦啦在大地上

竖起一面旗帜

或许 上帝太钟爱你

谈你的失意

似乎有些奢侈

在历史的长河中

那只是短暂的一瞬

在你的陋室里

你同吕家子弟

就咸菜喝白酒

是相濡以沫的涸辙之鲫

还是居于茅庐的隐士

躲进小楼成一统

不管东西南北风

笑看风云眼前过

心中块垒化舍利

 

是的，在我眼里

这就是你，我的好兄弟

你是一棵参天的大树

茂盛的枝桠伸向云翳

而我更愿深究它的根基

沿着你文字的长河

追寻你生命的足迹

你说，邻居的伙伴

湾里的小鱼

豆地里的蝈蝈

屋顶上的燕子

是你永远的挚友永远的伙计

童事、童真、童趣

是你永不泯灭的记忆

对于知识的渴望

和对于人生的追求

引领你走向另一番天地

于是

你顶着一头高粱花

走出了哺乳你的双清河

在空旷的操场上

在一个小凳上

你自信并快乐地答着试卷

并一举中的

于是，在做着你的文学梦的同时

你积蓄着力量

终于

你奔向了大海

奔向更为广阔的天地

 

名师出高徒

高徒爱名师

历史总是惺惺相惜

文化宫里留有你的体温

宿舍里有你夜读的灯光

一如海绵吸收水分

你汲取着知识

于是

你一步步踏上生活的征程

收获了希望也收获了爱情

你牢记

书籍可以改变命运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你把作家梦

交给夜晚

化作不眠的灯

夜夜亮在窗口

文学的细胞

敏感的神经

明察秋毫的洞察

和明晰正确的判断

终于成就了你

无欲则刚有容乃大的认知

和大海一样宽广的胸怀

又使你如虎添翼

 

 

何必把学历挂在嘴上

你该是骄子中的骄子

而且，领导的机敏和睿智

文人的敏感和率直

都被你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的足迹踏遍祖国各地

甚至走出国门

学贯中西

是的，你是草根

是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的孩子

同时，你又是喝着洋酒

吃过洋面包的饱学之士

 

呵，修圃

论年龄我是你的兄长

而我却更感到

我是你的小弟

我怕井底之蛙的我

看不清你的伟岸

我怕鼠目寸光的我

亵渎了你的威仪

当我看到你访问归来

你喝着啤酒吃着蛤蜊

天真得依然像一个农家子弟

脸上荡出

一圈圈快乐的涟漪

那一刻

我真真切切地感到

这就是那个真正的你

本色的你

于是

一个古怪的念头

突然蠕动在我的心底

仿佛是上苍的有意安排

本是一对孪生的孩子

却硬被放到了两地

仿佛也是上苍的有意安排

忽然有一天

他们又不期走到了一起

我庆幸

藐小如草芥的我

也曾是你心中的风景

沙滩上的漫步

汽车上的长谈

三亚有情海作伴

话题无边心相知

那一刻

我才真正明白

什么叫做相见恨晚

什么叫做美酒般的友谊

那一刻

我真想欣然命笔

再续奏一曲高山流水

为你为我

为久别重逢的两个孩子

 

当时间的流水洗白了我们的头发

当岁月的双手将皱纹刻满我们的额头

当我们磕磕碰碰走在路上的时候

当我们的后代为生存而忙碌的时候

我才突然明白

世间的一切

再没有什么比友情和健康更为珍贵

呵，修圃

好好活吧

此刻，我愿摘去

你头上的所有桂冠

只留下一个

顶天立地的“人”字

巍巍然

矗立在世间

矗立在我的心里

    作者刘恩溥。 刘恩溥先生，山师大中文系1964年毕业、诗人、作家。2009年1月9日辞世。这首长诗是他在2007年6月3日写成并定稿的。为了纪念他，现重新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