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9，星期一

生孩子，对女人，好像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幸福？没错。幸福背后却是道不尽担忧，痛苦与尴尬。

怀老大，已经在高龄的边缘。

还什么都不懂。

边孕边恶补孕产知识。倒也没问题。

唯有一次去逛街，忽然心血来潮的想喝可乐。

想到不行，一刻都不能等。

一个大肚孕妇健步如飞地冲进食摊，然后捧了可乐猛喝。

这样的场面应该不多见吧。

平平安安的到了最后一个月。

产检，医生高兴得通知，开了一指。

没料到的是，俺那倔强的闺女愣是把一指坚持到了进产房。

任凭俺之前顶风冒雪走坏了一双鞋。

最后，不但俺，连医生都说，过预产期一周，想催就催吧。

到了预定的日子，收拾了最简单的包，娃的外套，俺一套衣服外加拖鞋，就去了医院。

因为是晚上，俺居然堂而皇之地从急诊进了门。

虽然各种表格，保险早都登了记，还是被抓着填了两张表。

然后手脖子就被套上了生辰八字，领导手上也套了一样的，还有后来的娃儿。一式三份。

问了楼层，俺拎包就要走。不是俺强，实在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却被护士硬按在轮椅上，坚决要推俺进产房。

平生第一回坐了轮椅。很惭愧，年纪轻轻，没病没灾，坐在轮椅上象占了人家便宜。

进屋，换上后面系带的大袍，值班医生来给上了药。捆绑上各种仪器，看俺的，看娃的。

俺知道，今晚是回不去了。

上完药，也到了睡觉的点儿。俺就开始迷糊。

领导不敢走，也没有事情做。百般无聊。

俺想聊聊天，时间过得快些。无奈嘴怎么也张不开，困。

泥菩萨过河，自保吧。

俺就迷糊着，记得去了两次厕所。

晕啊，搞掉了小药栓。重新上药。

这回医生说什么也不让去厕所了。给装了导尿管。行啊，省事啦。

后来，就彻底迷了。

直到有人拍俺，很多人在说话。俺听了个大概，说是娃心跳过快，药啥的。

俺一激灵。娃可千万坚持住啊。

医生减慢了药速，一切恢复正常。俺接着迷糊。

可怜的俺上了药，不能吃不能喝。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领导就餐回来，说是下雪了。

又有医生进来问～早晨了，感觉如何。

俺就一个字，晕。

检查一下，说是二指啦。

有进步。不过这速度，一周后能跟闺女见面？

医生说，加点儿药？

到这份儿上，还由的了俺吗？

只要能赶紧生，离开这儿，啥都行。

又加了药。趁着俺清醒，医生问要不要上麻药。

要，要，这还用问。

一会儿，麻醉师进来。问了一大堆问题。临了，宣读了生死条款。递来一支笔。

这厚厚一叠，俺这状况，这眼神，这脑袋，能读妈？

得亏医院周到，该签字的地方都打了小叉叉，俺就签吧。

不签不给麻药啊。

又不知道过了几百年，俺的妇产医生终于来了。

半安慰半解释，还早，没问题。有俺在。

俺嘴上应着，心里埋怨，这都折腾了一宿您才来啊。

可爱的医生接着说，十一点俺还有个刨腹手术。

俺再也忍不住，大叫～俺怎么办？

吓倒一屋子人。

手术很快，保证不冲突。万一来不及，还有别的医生。估计俺医生也有点没谱。

行啊，行啊，那您就赶紧吧。

医生前脚走，俺肚子就有反应了。

告诉护士～赶紧把医生叫回来啊，俺要生啦。

护士再检查。笑，等着吧。还得俩小时。

俺顿时泄了气。听由医生的脚步越来越远。

此时，宫缩强烈了起来。

上了麻药，倒不觉得疼，就是不舒服。

很快，俺的表情就丰富起来。再次强烈要求去便便。

遭到拒绝并被告知，真的要生了。

窘啊，临时学的那点知识早扔了。

 

便意一阵强似一阵。

俺那亲爱的医生啊，您在哪里？

满屋子的护士都叫俺忍着。打发了一个去找医生。

居然还问，俺的医生还是其他医生？

~随便，是医生就行。俺要出离愤怒了。这是认真还是傻啊。

忍，忍，这也得能忍啊。

终于到了极限。俺叫～不能忍啦。俺要PUSH。

医生还没影。护士们也着了急。

一个年龄大些的发了话，PUSH吧。估计这第一胎，怎么也得个把钟头才能生。

这是俺听到的最动人的一句。

PUSH的感觉比强忍好多啦。

PUSH了五分钟，终于看到俺那医生小跑着进了屋。

总算放了心。可以为所欲为啦。

十分种后，肉嘟嘟的闺女终于趴到了俺胸前。

俺的第一反应就是，四肢健全，没多也没少？

得到肯定的答复，俺放了心。

因为太用力，撕裂的比较大。医生用了半个钟头缝合清理。

俺记得还跟医生开了两句玩笑。就又被请到轮椅上。

穿过长长的走廊，转送到恢复室。

都说产后一盆冰。没错。

再加上老美爱冷不爱热，嗖嗖的小风差点没把那空空的大袍子冻在俺身上。

给俺拿个毯子。战斗了半天一宿，俺第一次指挥领导。

在哪？领导估计看俺折腾得也晕了头，居然还问俺。

火蹭得就上来了。大吼，转身，椅子上。

这嗓子吼住了领导，也镇住了推俺的护士。

还这么有力气啊。她笑着递给俺俩毯子，堵住俺的嘴。

生产到此结束。

到了恢复室，就有服务员推了午餐进来。

小碗色拉，一盒牛奶，一块火腿三明治，一块蛋糕，外加一杯果汁。

转眼全进了肚。不够啊。又差领导去走廊的冰箱找奶喝。

完全顾不上妈妈叮嘱的不能吃凉。

入乡随俗吧。

到了老二，标准的大龄产妇。

乖乖做了羊穿。歇了半天。这可是俺十月怀胎唯一的一次休息啊。

也是领导唯一的一次陪着做检查。医生不让产妇开车啊。

带老大，上班，回家做饭，产检。十个月也就那么过来了。

唯一不同的是，搬了家，换了妇产医生，男的。

很耐心。倒也没觉得医生的性别有什么尴尬。

最后一周，老板忍不住问，还不休啊？嘿嘿，是怕俺正上班溜号吧。

休，休。一共三个月的产假，俺这不是想生完多歇两天吗。

 

儿子一样的倔脾气。到了点，不肯出来。

俺这回彻底失去了耐心。

过了预产期，第三天一早就去了医院。

有了上次的教训，俺路上还去图书馆借了书。

好心的管理员问俺啥时候生。俺理直气壮的说，现在就去医院。

换来的是一双惊异的眼睛和一张大嘴。

带书进产房。奇怪吗？

 

二进宫了，好像顺利不少。

早晨进，晚上生。

果然儿子好动，脐带绕脖子两周。有惊无险。

领导好像不如上次勇敢。还被医生建议坐着歇歇。

俺那个气啊，生孩子的还没歇呢，观战的倒先享受起来。

还好领导记性不太差，及时递上毯子N条（注，医院的毯子极薄。一摞抵不上俺家一条。）

算俺运气好，恢复室居然摊上了单间。

领导回去了。

俺累，饿，想老大。百般无聊，开了电视，弄点响声陪着。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电视成了俺住院这四十八小时的亲密朋友。

（注，美国生产费用，基本由保险公司支付。医院抠门啊，顺产住院48小时，刨腹加一天。）

临了出院，账单上赫然写着电视费若干。

可恨，又掉套里了。

后注：写这篇本打算参加新浪《产房尴尬事》征文的。写着写着，就跑了题。干脆，随便写吧。将来给孩子们看看，他们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也不错。至于投稿吗，既然写了，就厚着脸皮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