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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汽车创始人孙敏回忆录(4)

(2011-12-04 22:3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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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汽车

杂谈

分类: 汽车行业
结交高西庆走上上市路

  发动机厂要投产,固定资产投资即厂房、设备大概需要7亿至9亿元。钱不够,怎么办?上市。于是我开始策划上市。

  那是1992年,江西省还没有一家上市公司,省里也没有证券管理部门,只有体改委里的一两人在研究这个事。那时上海已有不少大企业上了市,在深圳上市的全是小公司。深圳方面也想改变形象,希望增加一些大企业公司上市。上市原始发行股的规模一般是1000万股到2000万股,500万股的也有。一个省的指标也就是3000万股到5000万股,这个指标有时还要分给好几个公司。我呢,就想搞大一些。

  说来也巧,当年国家给江西省、安徽省和湖北省各5000万股指标。但湖北省的指标没人要。我想争取这个异地指标。其中很关键的一步,是我在证监会新交了一个朋友高西庆,那时他刚从美国回来,任证监会首席顾问。我就跟他谈经济,谈市场,谈国际。你们跟我交往就知道,我这个人很喜欢经济,我的信息面也很宽。我们很谈得来,后来他就给我当顾问,教我如何上市。

  首先得给省领导做工作。省里反对的人占一半以上。他们想不明白:经济效益这么好,为什么还要上市?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为何还要跟人家分利润?我想,既然有这么多反对声音,就必须把一把手的工作做通。我把高西庆请到南昌,准备介绍他跟吴官正认识。吴是清华大学研究生毕业,喜欢有学问的人,对宏观经济很有研究。

  吴最初给高西庆留出半小时,结果一谈就谈了两个钟头,谈得很有兴致。高西庆也顺便把运作江铃上市的想法讲了,并说:“像这样的企业上市应该不成问题。”这一下就把吴官正的工作做通了。

  后来江铃一上市,就发行一亿股。“本来江西省只有5000万股的指标,那5000万是从别省争取来的。”我给吴汇报时说。

  实际上,运作上市时我还留有一手,我是同时设计的是A、B股上市,两支股也同时被批下来。我先发行A股,江铃A股于1993年顺利上市,上市后建发动机厂需要的8亿元资金就解决了。

  应该说江铃发动机厂非常有水准。这跟庆铃不一样,庆铃是五十铃公司帮助设计,不但投资贵,而且庆铃的技术人员基本没参与,等发动机厂建成后长期离不开五十铃的管理人员,成本居高不下。

  我们则是“八国联军”。我请了一些专家,前前后后近10人,都是全国著名的发动机专家。他们作为江铃发动机厂的顾问,由我亲自带队,到欧美主要发动机设备制造国,如美国、德国、奥地利等进行考查,看它们的制造水平和报价,让它们互相比较。历时两个月。

  这需要花本钱。每到一处,我们货比三家,要质量最好、价格最公道的产品。每个阶段我都派自己人员参加。我请这些专家来研究江铃发动机的工艺方案,前后开了4次专家认证会。因此,江铃发动机厂的生产设计是我们,工艺路线设计是我们,设备选择汇总了专家意见。比如说在验收阶段,我派技术员过去了解设备;引进江铃后,整个设备的安装调试,制造国专家都要跟进来,我们也参与,以便今后自己维修设备。

  我还挖了些能人,如我请白品义出任发动机厂厂长。白是原一汽发动机厂厂长。当时我找耿昭杰,请他支持江铃一把。1995年耿昭杰提前给白品义办退休。白品义是上海人,跟我同乡,工人出身,支援一汽建设时被抽调到长春,后来组织上培养他,送他到吉林工业大学进修。他能力很强,是发动机方面的专家。他过来后带出了一批队伍。

  时间证明,江铃发动机厂的设备故障率极低。即使是现在,江铃发动机厂的运营成本都很低。我离开时成本已降到9000多元,现在估计是8000多元。

  发动机厂投产后,江铃轻卡基本上实现了国产化,没什么需要进口了。至于变速箱厂和后桥厂,我们先投资再划转,使其变成江铃集团的资产。我的政策很开明,税在当地交,人财物我接管。厂长由我任命,征求他们意见;党委书记由他们任命,征求我的意见。

  通过这些事件,我后来想明白了一点,企业要想通过联合兼并做强做大,根本出路还在于资本运作。你想想当初南联公司为何连不起来?而江铃虽然没有国家支持,却自己闯出了一条路,关键是无形的手在起作用,是资本在起作用。

  因此,企业要向深层化发展,必须能看懂市场,看准市场,做好决策,实现盈利,增加盈利,增加积累,然后去投资去收购,这样才能做强做大。以前江汽只有3000人,现在江铃在江西省就有2万人,包括先后兼并和收购的江西拖拉机厂、南昌齿轮厂、赣州齿轮箱总厂、抚州汽车底盘厂、缝纫机厂、江西车桥厂等,这些都是通过资本运作实现的。

  即使是后来我离开江铃,长安集团进入,实现了跨省联合,也再次证明了这一命题。长安集团要投现金,江铃为何要反对呢?只不过是把控制权利交给了别人,但税收还在江西。最终也许江铃会更多地依附于长安集团,也许会并入长安集团,这都是可能的事情。  跟福特的合作很头疼  A股上市解决了发动机的国家立项和融资问题。实际上江铃B股发行也很有特色,叫ADS或ADR。什么概念呢?当时B股量很大,比A股大得多,其发行价格又相对较高,因此在市场上卖肯定募集不到什么钱。我们的想法是,把大部分B股卖给战略投资者。

  当时也有很多国外企业想进入中国,我就利用这个机会。我首先选择的是通用汽车,因为它是五十铃的控股公司。但五十铃实在是差劲。我跟五十铃当时的常务董事和社长反复谈判,他们始终不同意。

  后来我才选择了福特。选择福特,我看重的是它的全顺车型。我是去欧美考察时跟福特建立的联系。找福特我还有一个想法:江铃已经有了两个平台,我想再向乘用车发展一个平台。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机会就是找拥有全系列车型的战略投资者,这样就容易得到国家认可。而全顺正好符合这些要求,它既有轻型卡车,也有面包车。后来我们也开发并生产了全顺卡车,但不好卖。

  当然又少不了要做很多工作。我是磨破了嘴皮,取得了机械部汽车司的同意,部长何光远、副部长吕福源都很支持我。同样有人反对。吕副部长给我出主意:“这个事情最好请何部长做决定,我主持会议,你来汇报。”

  做通何部长的工作后,部里就召开了一次会议,由我做汇报。汇报完后,何部长表态支持,一锤定音。经过讨论,由吕副部长整理出初步意见,请何部长决定。

  福特项目大体上就这么谈下来了,这对我们非常有利,因为价格定得不错。我们的B股定价3.6元,当时市场价就一两元。江铃的B股大部分也卖给了福特,福特通过这种形式进入江铃。进来后就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同时把全顺产品带了过来。

  跟福特的合作很头疼。头两年相当困难,因为投资成本太高。这里面也有很多故事。福特是个大公司,它对中国市场不太了解,导致他们对全顺估计过高。他们认为全顺是高端商务车,在中国可以卖28万元,这个价格参照的是金杯最高端的豪华进口车,这个车在中国根本卖不动,金杯的主打车型为14万元。所以他们做的计划也非常大,要投资24亿元。

  我觉得这在中国市场行不通,我跟他们反复谈这个观念,但始终谈不下来。我是坚决反对24亿元的投资,最后我压到了9个亿。谈判中,有时我们会吵半天,有时一开就开到深夜12点。他们大公司不像我们,我们是穷惯了,一分钱当一分钱使。所以我也坚决不让步。

  后来他们知道我是对的。全顺投产后亏了3年,到第4年才盈利。这3年全是靠五十铃的产品来养。如果固定资产投资按照24个亿来规划,那早就死定了。

  我们的主打产品在20万元左右。但20万元也很难打开市场,所以我们就迅速组织国产化。但福特那些搞采购的人,很多配件要求用进口。我觉得国内能做到的,必须要国产化。随便举个例子,线束从美国那边运过来是5000多元一套,而按照我们的要求,国内达到这个质量标准的只需1000多元。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同意?所以就吵得一塌涂地,甚至到了要赶他们走的地步。我跟他们高管讲:“采购有问题,他是不是接受了美国配套商的贿赂?把这么高价的产品压给我们?”我们跟福特公司的矛盾斗争要比五十铃多得多。后来全顺国产化后,我们的成本才得到控制。

  福特公司进来后,我们又引进了李尔公司,单独合资,李尔专门提供座椅,也是世界五百强。这样一来,江铃实际上引进了4个世界五百强。

  我也非常感谢政府,特别是在我58岁,眼看就要退休时,不仅没让我退休,还给我这么好的政策。我每年都有很高的年终奖,这让我退休后还有钱到北京买房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退休时,江铃集团公司、股份公司的各项存款约有10亿元,足够开发一个新车型。我走之前就曾考虑过再开发一个轿车系列,但来不急了,只有交给后人来做。交班后我就不再管江铃的事,所以我离开了南昌,来到北京。我到北京还有一个原因,我的两个姐姐在北京。

  不请示不汇报

  最后我还想说一下,我在任20年半,把江西省最大的亏损户变成了最大的盈利户,并创造了很多第一:江铃成为第一家江西省进入中国五百强的企业;江西省第一家上市公司;江西省第一家引进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公司。这些都成历史,可以盖棺定论了。

  能够取得这些成绩,我认为在于这么几点:
  第一,企业必须坚持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积累、自我发展,这十六个字方针是对的。其实国有企业改革早就提出了这一点,但很多企业不把它当回事,遇到问题等靠要。我认为一定要靠自己。

  第二,一定要争取企业的自主权。我这个人非常有个性,所以也得罪了很多人。
在江西省有关会议上我曾公开宣布,在企业自主权问题上,我是寸土必争,寸步不让。我说,我不会跟你们请示汇报,你们要想研究企业,可以下来调查,也可以打电话要我去汇报情况,但我不会向你们请示。该请示的我会请示,该要你们批准的我会找你们批准,但该要企业决定的事你们不能干预,这是我的态度。
  对这个论点,吴官正很支持。当时《人民日报》有个很著名的资深记者叫林钢,现在已退休好些年了。他到江西来采访我时,曾就这个问题采访过吴官正。他问吴:“孙敏有个观点,不请示汇报,请问您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吴官正非常开明。他说:“孙敏是汽车专家,企业里面有什么问题,他请示我干什么?应该由他做决定。”
  这个林钢也很厉害。他又追问道:“但这怎么能体现党的政策方针的贯彻执行呢?”
  吴官正的回答也很巧妙,他说:“当然我们要关注了,如果我们发现他在执行政策过程中背离了原则,那我会立刻找他谈话;如果他是在按照中央的政治方针办事,我去干预他干什么?”
  这个访谈在《人民日报》上被原文登出。这个影响非常大,登出来后在江西省没人敢干预我。这样恨我的人恨我入骨:“孙敏这个人架子大得不得了,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管是计委主任、经委主任,还是机械厅负责人,我也很少去他们那里。但我该找他的还得找他,有些事情必须要经过他们批准,要由他们盖章的,我派我的副手去。他们也不敢不盖章。该管的他还得管。

  第三,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一个企业要搞好,必须坚持做强做大。我反对做大做强。要做到这点,你必须要有积累,要优化你的产品,要提高你的盈利能力。所以我很注意企业的经营能力,在江铃我始终坚持产品毛利率要达到30%。两种情况除外:开发初期和刚刚投产的产品。
  另一方面,一定要控制好负债。江铃的负债率一般控制在30%左右。因为有足够的资金,当市场需要时,我能随时能起动一个产品。
  在江铃时,如果我要想启动一个产品,消息传出去,几个银行的行长就会亲自来找我,就是因为我的信誉好,从来不拖欠。我有著名的“六不欠”:不欠国家的税,不欠银行的到期本息,从来不拖欠工资,从不拖欠奖金,从来不拖欠社保,从来不拖欠医保。
  作为企业家,你必须要有这个能力。正因为有这个能力,所以企业才会有好形象,银行才会把你看成香饽饽。选准投资后,你一定要一鼓作气以最快的速度上。这就是做强做大,我反对铺摊子,不量力而行,结果搞得资金链随时都可能断裂,企业领导人把主要精力都花在怎么维持资金链上面,而不是放在研究市场上,这肯定不行。
  由于家庭关系,我不愿走仕途。到江铃时,我就宣布,只要组织上不调我走,我就把江铃作为我的终身职业,而不是把企业作为一个跳板。这跟很多其他企业家的做法有着根本区别。

  第四,企业要重视培训。江铃很多职工被派到日本五十铃和美国福特去培训,我也请他们的专家到江铃来开讲座,提高干部职工素质和管理水准。
  要提高管理水准,把工作效率搞上去,必须要有很强的责任制,责任必须到人。我推行的一套很独特的做法是单一首长负责制,江铃现在仍在执行。简单来说,任何一个部门,我只任命一把手,通常兼书记,由他组阁,允许他选一两个助手。同时还任命一个副书记兼工会主席,但这要取得他本人的同意,他们要合得来才行。
  只要这个分厂或这个车间出了任何问题,我就惟一把手是问。这是我的观点。所以江铃的干部素质非常高,他们都是竞争上岗,如果不行,就换一把手。

  第五,要发挥工会的作用。我重视工会,因为这种强权管理必须让职工接受。即使是遇到一些不合理的事件,它也有一个反馈的渠道。我也重视职代会,注意倾听他们的意见,合理的一定采纳,不合理的讲清楚,体现民主管理。
  当然,经济发展到这种程度,技术水准这么高,真正要工人参加管理是有问题的,这个口号本身就有问题。人的文化素质越来越高,高管的学位越来越高,这种情况下你说要工人来参与管理,怎么可能?但一定要采纳他们的合理化建议。他或许只能在班组管理上提些建议,但你得让他们发挥能力,要采纳他们的合理化建议。
  我还要求工会和职代会参与监督。监督什么呢?这种用人方法,假如没有有效的监督,就容易产生腐败。所以我特别强调清廉。第一,我自己带头清廉。在江铃时,我在南昌市请家里人吃饭,从来不用公家一分钱,一定是我自己付钱。实际上我签个字绝对可以报销,但我从来没这样做过。你到江铃厂一问就知道,孙敏这个人的清廉是有口皆碑。
  但国家奖给我的,我当之无愧,那是我的合法收入。同时我要求我的部下也如此。我主要部门的一把手的待遇都比较高,当然这个待遇也需要代价,你必须廉洁,你必须自律,你必须接受群众的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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