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晨光
张佳羽
深秋,一夜的凝露,挂在草尖,也挂在天上。星星的水晶球,还没怎么弹出去,冷嗖嗖的月亮就击碎了。
晨,是从6点起亮的吧?也许5点50,也许6点10,谁准确地统计过呢。
天如穹窿,视野画道弧,落脚东方,静得无风的长空之野,除了茫茫的晨的气色在浮动,连对鸟翼都不去贸然抢说“噗啦”的动静。地平线上,睁开一片睡眼惺忪的光,橙红的,深了几深,便像牙刷在牙缸里摇了几摇,向外喷出几柱儿漱口水,光才体面地走出深宫,一层一层拉开薄薄浅浅的帷子,把自己推向可捏出鲜汁的镜头前。
光追着夜的撤退,向西铺开天幕,项上酝酿的湛蓝,更蓝了,蓝如蓝莓鲜色的果,结群一树,一坡,蓝得更远了,西天占尽。
道边树上的叶子,从春长到秋,被晨光平平地射进树冠里,分明地看见,落叶树上的叶子再旺,一年长不过三季,有叶面长出老年斑,起了皱纹,年迈地老去。虽然它们仍然颤颤巍巍地倔犟着,但脸色已逐渐发黄,几疑听到咳嗽声。
观赏的海棠花树已挂满红果果,红得像画上去的一样,一粒挤着一粒,一嘟噜骑着一嘟噜,像珍珠玛瑙,又像糊了包浆的红宝石。也没有鸟儿衔开果皮儿,让人看看果瓤是什么成色,到底能不能果腹。
光在增强,开始照出楼的影子,树的影子,人的影子,连路上跑的小车的影子,都追着画了出来,像演皮影戏,呼啦过去了,呼啦过来了。我站在人行道上,让深秋的晨光,凉生生地画出修长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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