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树木的野性
张佳羽
我是很喜欢苍苍巨树、花花草草长得很野性的。
野性的植物，任性，张扬，有冲劲儿，好像全世界都是它的，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斜着正着，都能长出让你过目不忘的样子。比如黄山的迎客松，因崖势危逼，它向外的虬枝长得延展而苍劲，朝里的枝节长得短小而局促，远远望去，如同一位好客的主人站在高处，向上山的游人招手示意：来啊，非常欢迎你们！所以它有了迎客松的美称。陕西白水有个仓颉庙，庙里有棵长得咧开着嘴的苍柏，从柏树嘴里长出一棵高大生猛的国槐，因为相抱相依，号称柏抱槐。你看，你不管它，它就可着性子生长，长得比你想象的样子还出众，还神奇。
城里的树木花草，如同家养的猫儿狗儿，总是要懂很多规矩的，在规矩里生存。有一群领着工资的人，总是举着锋利的趁手的剪刀，成天围着草圃、花园、道边树端详来端详去，修修剪剪，把那些长出范围的枝叶剪去，剪得越狠，越说明它们长得有些邪性。不让它们长得邪性。让它们老老实实蹲在规矩里。这样看起来，树与树相似，草与草齐整，既不能突破太高大，也不能年年不发新。要它们活，不要它们自如的活。长此以往，它们长是长了，长得有些缺乏，缺乏自己应有的样子，缺乏不与雷同的气势，精神头不足，活力四射一词，成为擦肩而过的幻觉。
街道上见不到植物野性的生长，我就在家里养盆栽。一盆傲然的蕙兰，我就让它无拘无束地高傲起来，你的每一片叶子，直着长可以，弯着长也可以，窄着长可以，宽着长也可以，向盆里长可以，向盆外长也可以，只要你生力十足，要多蓬勃，就给你多蓬勃的环境。你想开花，那就开吧，等不到春天，开在冬日里也是极好的！窗台上的阳光经常跟惠兰私语，到底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惠兰笑得浑身发颤，我倒是看得真真的。我明白，惠兰来到我家，是没受半点委屈的，它长成现在这种野野的样子，和我对日子的期望，是一致的。
（说明：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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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29 12: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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