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动着的等

                       张佳羽

操场上跳啦啦操的大部队永远都是那么充满活力，每个人都在随着音乐的节拍摆动，像是挂在晾衣绳上等待被晾干的衣服，任由音乐的风暴将她们吹动、翻腾。我想，我们要给观众呈现的也许就是那种不知疲倦、积极向上的对生活的热情吧。

太阳终于累垮在西山头，肩上的镜头关停了拍摄。于是一粒粒星星从兜里释放出来，爬进张望的耳朵。我听着一首歌。那小女孩问，牙里的蛀虫会不会变成蝴蝶从嘴里飞走？我远眺西天虹霓初上的云彩，也在想，它们会不会像人一样，渴望有着倾城的面容，变成漂亮的样子飞走？

晚饭以后，习惯跳啦啦操的脚步，不约而同去操场转悠。一排排陌生又熟悉的高楼，不愿意堙没在夜的黑里，努劲翘着轮廓，将操场包裹成一口涂彩的平底大锅。锅底似乎烧得红红的，余焰将熄未熄，逐鹿着热浪滚滚。

我们自愿地倒进锅里，像一粒粒炒来炒去的豆子。气息越是有些闷闷的压抑，在操场转悠的脚步越是想疾疾滞滞地跳动。青春就是活力，并不因为黑夜将美丽掩饰，顺势坠落成一种沉寂。瞄一瞄，向哪个边缘都是方向，如何能迷失方向？那就朝向一个或长或短的方向，酣畅淋漓的奔跑吧。

操场被校园围住，校园被都市围住。四通八达的都市总是在频繁地迎来送往。每五分钟，就有一架飞机从头顶划过，它向你眨着眼睛，却不说明自己来自哪里，要去向何方。它自信地驾驭着天空，验证着郭沫若的诗句：“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那隔着河的织女牛郎，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不信，请看那朵流星，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一架，两架，许多架……不知疲倦，织着一张看不清面目的天网，把空气占着的天宇，织成任由翅膀滑翔的纵横捭阖的路。抬头就能望见飞机闪闪发亮的灯光，想躲在星光里，却忍不住急急火火向某个方向游走。我明白，总有一架飞机会在放假的时候压低脊背，成为我未来归家的坐骑。

为了变成花树，习间，买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衣服，拍照发给老妈看时，不再听到对乱花钱的不满，更多的，是听到一句句牵肠挂肚的问候。我放任思绪踏进开学军训的印痕里，穿着反攻迷彩的休闲新衣，巧妙回答了一道题：花儿并不都是纤弱，曾向烈日坦白自己的坚强，何惧脸颊上贴了一层又一层黝黑的面膜！

岁月将我放在年轮的唱片上任其旋转，拉带的声音不停地搅拌，好像在暗示着人生道路上，年龄的增长，并不都是平滑顺畅，也有磕磕绊绊。顺意也好，掣肘也好，都阻挡不了成长。年轮是圆的，圆得像千层饼。操场也是圆的，圆得像咸鸭蛋。年轮放在操场上，样子像蛋夹饼，香喷喷的。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书写我们的记忆。我们背离中学，在大学描绘敲开未来大门的自由，在自由绽放中寻找某种满足，在满足中获得从前的遗忘。遗忘一时，终究不能遗忘长久。谁人能跳过命运的窗？下蹲弹跳时，还不是在屈膝投降！

阴雨一窗，劲舞一场。我永远猜不出下一滴雨水会不会滴在我的额上，眼角，鼻尖，或唇上。对事物充满幻想，幻想常常不选择时节地升起阳光，照亮下一滴雨，扬起波浪，涌进我心里。操场依旧那样大，我相片一样，夹在操场的某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