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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折的配对

(2013-11-26 08:43:13)
标签:

金盆

都怪我

两个人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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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班小说

      波折的配对
       波折的配对
(小说)

                            张佳羽

有很久没见爸爸忙收藏了。

记不清是去年年尾还是今年年初,他在一个周日下午提回来一枚15.2cm大的文革像章,高兴地说:“兰州产的。瞧图案,五架飞机,天安门,地球,一个忠。头一次见。它是浇铸的,与常见的机压版本不同。”我不懂,只看好看不好看。爸爸对我说一遍也就不说了,孤零零地摆在书柜里。

新添了一枚像章,那段时间,他隔三差五地絮絮叨叨:“这应该是一对,另一枚的图案,就是常见的五架飞机,天安门,三个忠。我敢断定,它们绝对应该有一对。”

妈妈听得有点烦:“别家,你人不老,嘴巴像个念佛的,有完没完啊?皇庙古玩市场上不是有你说的这种像章么,买一个回来配上不就得了?”我也跟着妈妈说:“又不是买金币,还用得着这么牵肠挂肚呀!”

爸爸觉得自己有点对牛弹琴,想解释又把话咽了回去。每每看到我们母女不屑的表情,他就边离席边感叹:“隔行如隔山哪!蜗牛是被谁气疯的?卧着的牛。它卧在地上那么大,蜗牛还以为是巨型岩石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爬上岸,得,它站起来了,一抖毛,蜗牛摔个半死。”

我和妈妈联手朗笑,两个人快笑翻一双。妈妈说爸爸就是那个蜗牛。爸爸翻白眼。我说老妈你快看更像了。爸爸蹬上鞋,一甩门,上楼道散步去了。

这事过去近一年了,我和妈妈有些淡忘。

冬天挤进城市,冷得人穿长袍,戴风帽。我除了白天上学,晚上补课,哪儿都不去,嫌冷。妈妈除了上班,去外婆家,也是哪儿都不去,嫌冷。爸爸可就不一样了,平时上班,双休日总喜欢出去看些什么东西。风吹得他脸蛋通红,两把手指冰冷得像十根冰棍,他在所不惜。

眼看这一年要走到提尾了,离新年剩下个把月,爸爸终于又兴奋起来。他在古玩市场发现了另一枚与之配对的像章。

妈妈左手翻过来击打桌面:“和谁捉迷藏哪,拿出来看看,让我和女儿开开眼界。”

爸爸面露难色。他手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拿。我很奇怪:“老爸你吊人胃口呀,故弄玄虚。”

爸爸叹一声:“别人还吊我胃口呢。他开了天价,我总不能手一扬,一大把票子哗儿撒出去。我是开银行的,还是印钞票的?有那么大方吗!”

哦,问题出在这里。这可不是我和妈妈能管得了的。简单的办法有二:头一条,老爸一怒,不要了,你爱卖多少钱随你卖,我不买就是;后一条,老爸投降,一咬牙,豁出去了,不就是多要些钱吗,我全当买高兴,给你,我了却心愿。

但爸爸似乎不这样想。他既想得到那枚像章,又不愿意被人家猛宰一通。难熬了好几宿,折磨得他脸色都远不如以前好看了。

妈妈心疼地说:“买去吧,贵就贵点,只要你合意。”我也催促:“别磨叽啦,小心别人买走,你空欢喜一场,我们也看不到你的好脸色。”

我们说到爸爸心坎里去了,他怂恿妈妈:“你替我去买,店主不认识你,生人好压价。”

妈妈摆手:“我不懂,假的真的分不清,给你买坏了,算谁的责任?”

爸爸不泄气:“怎么能呢?我给你描绘清楚,在哪个店的哪个柜台摆着,你照我说的去买,哪会出差错啊?”

我劝妈妈:“替老爸跑一趟吧,说不定这招真见效。”

妈妈同意了。在第二周的周二中午,抽空去了皇庙古玩市场。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爸爸说的这家店。照爸爸的指点,走到斜对店门的南墙角的玻璃柜台前,直瞅正中摆放的那个最大的全红色像章。“老板,你这个东西多少钱卖?”妈妈直截了当。

店老板是个精明得头顶成了阔大的足球场的中年男人,脸色腊黄,贼兮兮的。他一脸不悦:“这话说得多不恭啊!咋能叫东西?得叫主席像章。咋能论买卖?得叫请。一看你就不是藏家,外行啊,不懂我们这行的规矩。”

妈妈脸有些微红:“讲究还真多。别的我不管,就问你一句,卖不卖,多少钱?”

店老板见遇着个爽快人,便撇开穷讲究的礼法,送上笑脸:“大姐你是个大福大贵之人啊,你看你,气度非凡,光鲜照人。您能到我这里来,蓬荜生辉,蓬荜生辉。我非常欢迎。您能看上我的宝贝,那是我的荣幸。您既然不玩收藏,我今天就不按藏宝来论价。哦对,我这店里,就不讲什么宝不宝的啦,都是些物品,对吧?物品。您瞧上什么,我都以友情价送您。我不图别的,就图您能到我这里来,给我小店增辉添彩。”

妈妈被夸得眉飞色舞:“你很会讨好人啊,呵呵,就这个像章,说个价。”

店老板重重地咳了一声:“这个,给藏家,4000;给您,折半。我只赚200块手续费。”

妈妈惊呼:“20002000还便宜啊?教我看,200差不多。”

不等店老板回话,店里闯进一个人来:“老板,给我留的那枚像章可别让别人请走了哇,咱们是说好的,我钱不够,你缓我几天,等我凑齐了,一定来请。”

店老板给他使眼色。他凑到我妈妈跟前:“这位大姐,你看上那一枚?”

妈妈没有一点防人之心,指着那个大的:“就它。”

来人一拍柜台:“哎呀,您看上的,正是我看上的。这家伙给您什么价?给我一口价,不许我还,4000!我正筹钱呢,说好过几日来请。”他转头对店老板:“你可不能不讲信义,得给我好好留着。你等着用钱也不差这几日。三天,就三天行不行?三天后我来上香,你允我请走。”

店老板一边给我妈妈“偷偷”摆手,示意我妈妈不许将价格说出去;一边很为难地咂吧嘴,对来人说:“我儿在大学吃了上顿接不上下顿了,我能不着急啊?你光说不练。我给你宽限了快一个星期了,你总不能让我不做生意,让我儿在大学天天喝西北风啊!”

来人近乎哀求地缠着店老板,店老板当着我妈妈面,将他绝情地推出店外:“什么人嘛,没钱还玩收藏。我就不喜欢他这种拖泥带水的方式,愿意和痛快人打交道。《大宅门》里的七老爷都说了,钱是啥?钱是王八蛋!我宁可少赚点,也不愿和他这种人纠缠,弄得我跟王八蛋似的。”

妈妈正准备还个价。那人又来拱门:“可不能不讲信义啊,那枚章是我的,说好4000转让费的。你敢让别人请走,我满藏界给你扬恶名去,让大家都知道你见钱眼开,不顾信义。”

店老板愁着眉:“您看看,吃屎的把拉屎的难住了!搞收藏这行,不好做啊,不能不顾名声啊!大姐要不您看个别的像章,这枚就留给他,省得让他到处败坏我的名声。”店主又扇自己的嘴,“都怪我思虑不周,刚才给您一个人情价。我这嘴,该打,算是向大姐赔不是了。”

妈妈有些急眼:“不能够啊!咱们是说好的,你对我变卦也是不讲信义的啊。我也不让你为难,20002000,我现付。他别说出4000,就是出10000,钱在哪儿?你拿不到手都不算数,对不对?”

店老板欲接钱,又假装推辞:“哎呀,少了一半,我吃亏事小,见了他怎么说呢?按说这章算他的了。”

妈妈不依,有点跟别人抢宝贝似的,把一把钱硬塞在店老板右手心里,利索地从店老板左手夺了像章过来,大步出门,生怕被那人追了来。

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凯旋,向爸爸献宝。爸爸见到这枚像章欢呼雀跃:“是的是的,就是它。你看啊,它不是机压的,是浇铸型,和我买的那枚制做方法一样。从制做水平来看,是一个厂的产品,主图一致,副图不同,副图含义互补,明显是一对!”

爸爸夸妈妈会办事:“老婆出马,一个顶仨。”他找来尺子一量,这枚像章直径15.6cm,比那枚稍大点。爸爸自言自语,若是尺寸丝毫不差,那就是极好极好的了。老妈向我呶老爸:“听听,又开始念佛了。”

我接话问:“你多少钱买的?”妈妈举两根指头。爸爸说:“1200?非常便宜。”妈妈摇头:“你钱大得很哪,再加800。”

爸爸忽地跳起来:“什么?2000!我当时1600都嫌贵些,你2000!你被店主坑了!”

我示意爸爸别怒:“要坑都是坑爹,哪有坑妈的道理。”妈妈将经过讲了一遍,爸爸劲儿在下唇上缠缠绕绕一通:“这猴精猴精的店主,给你使托儿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想便宜几个钱,结果还是被他倒打一耙了,狠宰了一把。”

妈妈起身,要找店老板问个明白。爸爸拦她:“这事,如何能扯得清楚呢?收藏无深浅,宝物议无价。这就如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悔,只会被人笑话。”

我想到一招维稳即安的办法,从电脑中搜出一条提示:“老爸老妈,你们过来看,市场训导一条:卖家总比买家精。所以呀,谁都别怪,有卖方在,就是吃亏上当者在。再说了,买回来的是真货,这比什么都好。价高价低,无所谓。”

爸爸同意我的说法。他安慰妈妈:“也不用生气,挺好的。这两枚像章一配成对,价格就翻了五六翻。也就是说,你买的单枚章算贵了些,两枚放一起,配成对,综合起来看,我们至少还有3000块的赚头。”

妈妈仍旧高兴不起来,发表严正声明:“就帮你这一回,下不为例。我干不了这事。”

爸爸说,唉,总想金盆洗手,却总是出尔反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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