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小说）

            甘肃省兰州市新亚中学高二（3）班  张佳羽 

【一达达】

你们去超市呀？超市……把我都忘了。很久很久没去过了哎，记忆库里都搜不出超市的模样。有话直说，绕多大弯儿啊？带上我吧，一起去，行不行？行不行呀，发个话。外外，发个话话，行不行呀？不行。你在家学习，要什么吃的，我们买。要什么都行啊？要 什么都行。呵呵，那就不客气啦。你不用客气。别说我讹你们噢！你能讹个啥？我们任你讹。喏，这是菜单：蕃茄果园（可能没有，尽量找找，好吃），趣多多（巧 克力味），蘑古力（不要粉盒的，千万千万，别买粉盒的噢），百奇（巧克力棒），喜之郎果冻（草莓味），茶叶（圆块奖，清爽型。至于价格和名字，到那儿自己 看，OK！），旺仔牛奶（大红色，原味）。这么多啊？不多，才想了那么一下下，还没狠想呢。好吧，回见！

【二达达】

哎，培育你的二劳力好把式哎，羡慕，绝配，会种，种出个你，新疆的优质棉，白胖白胖。我搜肠 刮肚，请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我就喜欢和你在一起。看看哈，上次去黑玮纯家，她妈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防贼，拒客，啧啧，家里有啥呀！她爸 装死人，只晃眼珠不出气儿。哎呀喂，我是你女儿的同学哎，这般慢待，谁还愿意和你女儿交往，又不是英格兰大皇室继位公主。看看你家哎，我去了还想去。你说 你家的雄半球吧，笑面虎，热情；你家的雌半球呢，弥勒佛，喜面。见了人，问个长吁个短，酸奶一杯果一盘，玩，你们开心地玩，莫拘束哈，和在你家一个样。多 暖人心呀！所以呢，你有福气，全班都喜欢欢。

【三达达】

呀，扬眉吐气，憋死我啦。铆着劲，一星期学了6天嘞。6天， 一只手不够数，还要加另一只手的五分之一哎，你们受得了吗？摸摸，快摸摸，我脸都瘦了一圈哎，再这样下去呀，就熬成骨头喽！我们好怕怕耶，我摸摸，摸摸， 脸还是圆墩墩的，下巴都找不出来，哪儿瘦呀？少给给我们来这一套，又不是没当过学生，学个习呀，有这么邪乎。你们那时的学生跟我们现在的学生不一样呐，我 们压力多大，整个一个高压锅啊，你摸摸，你摸摸你女儿脑门，快压爆了。再多一分钟，砰，嗷呜儿，你女儿就挂了。有那么悬吗？呵呵。那你们就等着爆吧。不 用，高压锅，要不要出去透透风啊？还是老爸甚得俺意，是这个理。好，念你一周天天红烂漫，奖你出去游荡一回。奖，奖啥？总不能奖个11路公共汽车，来回免票吧？你还要奖啥？比如说，表现好，奖励一挂衣；学习好，奖励一双鞋；交往好，奖励一包糖，分发同学吃啊。不过分吧？不过分，就是要抵押贷款。抵押什么？抵押你的阴谋诡计呗。贷谁的款？你妈的呗，她是银行。嗷呜儿，干脆让你女儿直接挂了得了。

【四达达】

来来来，耳朵递过来呀，告你，黑玮纯哭鼻子了。哼，孤家寡人一个，谁跟她去一趟她家，谁远离 她。全班同学让她爸妈得罪光啦！你说说看，她家有啥呀？三扇门两间屋呗，两间屋里两张床呗，还有啥？她爸她妈她。切，一见同学来，一个脸拉得跟长白山似 的，一个大约在冬季。活该她倒霉，人缘越活越窄巴。借封资波尺子，封资波就压在胳膊下，两手一摊：我没有呀，你看到啦，在哪，在哪？你说她羞不羞？想让景 乃琴捎带倒一杯水，景乃琴说：呀，我不敢呀，你爸妈知道了还不怀疑我下毒哇，骂不死我也得恨死我！啧啧，看围在她四周一圈儿人，没一个理她茬儿。哎，她不 是话匣子嘛，现在全天停电，没有接收对象，对谁广播呀？都是她那怪里怪气的爸妈闹的。黑玮纯呀，快憋神经了。我就搞不明白，你爸妈她爸妈都是爸妈，做人的 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五达达】

我妈呢？广场，跳舞。走，看看去。看看？看看。这么多人呀？生活好了，闲人多了，中老年女人 都臭美了，夕阳像挂钟，敲破了自己，敲醒了广场。呵，热闹。远看，煮了一锅饺子。饺子？老爸，近看，是秀色可餐吧？去去，没个正形。瞧那一拨，动作还挺整 齐。还行，算优美。这一拨，嘿嘿，有点儿……群魔乱舞。不，各领风骚。好吧，删掉我的不雅词，保留你的。喏，看见没，那是我妈！妈——妈——别叫，她看见 了，又要给我们上发条。不会吧？妈——妈——这可是你自找的，挨训了，别怪老爸没提前打招呼。不会吧？妈——妈——哟，你们怎么来啦？你不是在家看着女儿 做作业么？做完了，出来走走。做完了，还早呢，读读英语，背背语文，写写公式……行了妈，我机器呀，由你开呀，我就不能自由自由呀！自由啥，人家孩子晚上 学到12点，你学几点？9点半。去去去，跟你爸赶紧回去，好好学。啾啾，我说啥来着？碰钉子了吧？哼，扫兴，当你们的女儿真没趣，尤其我这个妈。爸，把她离了。离了，你同意？找个后妈，你就可以成为现实版的白雪公主！我才不要呢，谁爱白谁白去。好了好了，烦死了，回家！

【六达达】

黑玮纯呢？貌似没来。咋的了？她妈打电话给班主任，病了。病了？啥病？崔永元的病。抑郁？不 会吧，她抑郁？我也说不准，听学习委员说的。他去班主任室抱本子，班主任正接电话。这多让人难过，毕竟她是咱同学。是呀，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我们得检讨自 己。为什么？全班都不理她，她能不憋坏吗！可她爸妈实在太可气，像谁都欠他二斗米，装得跟放高利贷的黑社会似的。她爸妈是她爸妈，她是她。爱屋及乌，恨铁 恨水，大家对她爸妈没好感，殃及到她，对她也就没了好感。不行，咱俩得劝说全班同学，去看看黑玮纯，让她快点好起来。那，要是她爸妈还给大家脸色看呢？你 不看不就得了！小人不记大人过。我没那么大度。有的，瞧瞧，海大胸……我打你，我打你，你欺负我！想让我不欺负你，走，咱们去欺负黑玮纯去，欺负得她拉开 合上的窗帘，探出身子来跟咱们闹，闹一闹，病跑掉。好吧，管她爸妈干什么呢，看咱的大黑妞去！

【七达达】

哟，女儿，今天怎么装猫装狗呀？一回来就耷拉个脸，受谁的气啦？没文化，应该问，谁给你气受啦？别咬文嚼字，换汤不换药，意思还不一样！哎，头不烧么。脸色，不大好。一定有事，快说说，到底出什么事儿啦？说呀，这孩子！快说呀，你要急死我和你爸呀！我同学黑玮纯……哎哟哟哟，眼泪还下来了，不哭不哭，咋的了？她、她、她……你她了半天，我们也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她、她、她……你平常不这样啊，肚子里根本藏不住话，今儿有些不正常，一定有大事。她、她、她……啊吭，她抑郁了！抑郁了，与你有关？那倒不、不是，也不全不是。语无伦次，别带情绪，控制一下自己，慢慢说，说清楚，究竟是为啥？还不是因为她爸妈慢待同学，激起众怒，全班排挤她。她爸妈不跟我们一样啊？要一样就好啦！我们还行啊？行，不比不知道，一比太行啦，到过咱家的同学，都夸你们好呢。黑玮纯的爸妈，唉噫……

【八大爷】

又跟你到你家啦，嘿嘿，你走前面，我猫在后面。咋，和我老爸老妈躲猫猫？我要看到你独自一人回家，你爸妈的反应。好吧，你就看看吧。小馋猫回来啦，晚饭后我们又要去超市，你可有意见？有，意见大了去了。啥意见？见新清单。别，不用，老清单在此。你们还藏着啊？那当然，这是俺家小祖宗的祖传秘方，能不收好吗！改啦。改了，口味变了？变了。新疆石子馍（给爸爸开胃），圣代（给妈妈解馋），青稞米饼（全家看电视专用），果啤（全家午餐饮用）。你的呢？我的免啦。为什么？阿爸！哎！太阳出来月亮回家了吗？对拉！星星出来月亮去哪里啦？在天上！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它？它回家啦！太阳月亮星星就是吉祥的一家！阿妈！哎！叶子绿了什么时候开花？等夏天来了！花儿红了果实能去摘吗？等秋天到啦！果实种在土里能发芽吗？她会长大的！花儿叶子果实就是吉祥的一家！女儿，你没发烧吧？烧啦，36度6。哈哈哈哈哈，你们真是温暖的一家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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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这篇小说已被《新作文》选去。特告。张佳羽  2013年7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