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灵气、老气和拙气

       ——第三届“全国小学生诗歌节”的初评手记

                          张佳羽

阴差阳错，本姑娘当了第三届“全国小学生诗歌节”的初选评委。这个评委当的，只和诗歌面对面，作者是谁看不见。因为所有作品必须是“裸身”，不能有任何作者姓名、学校地址、指导老师的暗示和夹带，除诗歌以外的只言片语，不光是多余的讨嫌，还被定性为明知故愿的犯规，一律交由“黑脸包拯”用虎头铡铡了，连参赛资格也不留。你看看，写得再好，摊上这事，入不了围，你是不是比窦娥冤屈多了！可怪谁呢，规矩就是规矩，在规矩内行事，才不会撞墙。

从8月4日起开始阅审参赛作品。阅尽两拨诗作，有就了很多感受和意想。

A、有灵气的作品太少。诗歌不是写作文，而是骆宾王咏鹅。你用写作文的套路，叙语再规范，都是淘汰对象。骆宾王七岁咏鹅时有多少学识？没多少。但他有灵气，简简单单的几句描绘，用纯朴、活泼、机巧、可爱的语言画活了鹅在水中游的形态。骆宾王没有讲究循规蹈矩，是运用七言还是五言。他头一句就发出鹅的叫声，鹅，鹅，鹅，多生活气息，多童趣，多新鲜！很另类，无章法，由孩儿的任性加兴致生发开去。结果，他创作出了骇世佳作。你能把他的《咏鹅》归为严格意义上的什么古体诗？但所有人都承认这是首千载难逢的妙诗！办小学生诗歌大赛，就是要发现现代骆宾王，寄希望于找到类似这样不拘泥格式、灵气突突突冒得人心花怒放的好作品。

B、太老气的作品成灾。这里说的老气，不是寓意老气，意境老气，思维老气，而是语言生硬、俗套、成人化，干巴巴的。那些被大人套用了成千上万遍的程式化的语言，连吃草的老牛都不爱听了，吃饭的我们还没听够啊！这真是诗歌的灾难！诗里大人的语言痕迹太重，说明参赛者本人被长者过于溺爱，过于修饰和矫正，最后毁了作者本身的生动，丧失了鲜活的自我。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是对纯真诗性的一种伤害。我曾看过一首《一碗油盐饭》的诗：前天/我放学回家/锅里有一碗油盐饭。/昨天/我放学回家/锅里没有一碗油盐饭。/今天/我放学回家/炒了一碗油盐饭/放在妈妈坟前。还有一首曾是六年级小生写的《风在数钱》：谁也没有看见过风，不用说我和你了。但是纸币在飘的时候，我们知道风在算钱。这些诗都远离成人化的语言，却写得感天动地！你细细品味一下，看看自己还到噙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大赛渴望这样天然的真童诗，拒绝太老气的伪童诗。

C、冒拙气的作品不坏。有些诗很玲珑，有些诗很憨拙。玲珑的诗求之不得，憨拙的诗也有它妙趣横生之处。参赛者千万别以为自己写诗不上道，落笔难生花，写得歪里歪八，怎么看怎么愣头愣脑，有点二百五。我求你善待自己，别请“懂诗”的“先生”提两把黑旋风李逵的大板斧左右开弓地“斧正”，正得你中规中矩，有了诗的样子，却没了诗的别致，淹没在初赛的汪洋大海之中，跟复赛、决赛相距十万八千里，从此八辈子祖宗都不搭界，你的肠子悔不悔得发青？冒拙气的作品看似不上道，有些牛犊戏虎的劲儿，老鼠舔猫鼻子危险，但不是没有胜出的机会。因为它往往独辟蹊径，不与人同，很会扑入评委的“法眼”！

鉴于大赛的严格与公正，本姑娘就不列举参赛作品为例了。但还是掩饰不住真诚的心，不得不说，在阅审过的两拨作品里，有一首很有王者相，但我很心痛，它破了两项大赛的规矩：1，在诗后署名了；2，几个人的作品连贯在一起，没法分开取舍。如果你想参与大赛，请细读大赛的规程，别不理规程，葬送了机会。你伤不起，我这个在规矩框架内阅审的小评委也伤不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