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有方向，越来越没有方向感

                             张佳羽

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梦里和梦外，昏昏沉沉和寞寞寂寂，就像一头插进大海的鱼，从头至尾都是水的布局。跳出来，享受阳光也享受死亡；浸下去，获得美食也被美食。没有方向的时候，到处都是方向。睁着眼睛，看清道路也模糊着道路；闭着眼睛，看不见道路却走上道路。风云的影子划过水面，浪是最好的回报。浪喧嚣起来，总以为自己的手可以够着蓝天。当一个猛子紧接一个猛子，扑扑腾腾都破灭在水里，才知道外力的作用再大，也把闹腾卡在有限的范围。自己的实力不济时，要想改变固有的现状，只能陷入费力费时的白折腾。

鱼的机警来自鱼的盲目。海设置了触摸不到的边缘，鱼有足够的空间放弃思考和判断，任凭自己莽撞地畅游。所以鱼几乎没有安全感。自己的身体之外，到处都是方向，方便自己也方便敌手。自己对食物的攻击，随心所欲；敌手对自己的攻击，同样没有界限。畅通是最大的障碍，逃离的路线奇多是最大的不安全的忧患。鱼可以360°观看各个方向的动静，各个方向都可以潜移敌手的设伏。方向给自己提供便利，也给别人提供便利。威胁与幸福同在，享受到的便利便不是便利。谁沉浸在幸福之中，谁将会被没有安全感的幸福吞掉。鱼在所有方向上，时不时调转目光，排除自己遭受攻击的可能。

你不能抱怨海的阔大。因为海从来不是自己的。它本身覆盖着谜，只给少数人求解。它天天端着一盆天空和阳光，却不是给鱼备用的饭。鱼看不清天上盘旋的鱼鹰，鱼鹰却能看清鱼的脑袋。云给天空戴上面纱，仅仅是对鱼的一种迷惑。光线的暗，不标志海面与海底等同的漆黑与自由。鱼不想要自己的未来时，可以尽情地跳出海面去欢呼，去腾跃，去给期待消除饥饿的鸟儿喂食。吃饱的鸟儿不会感激送上嘴边的鱼，只会向适合捕鱼的天气道一声吉安。

事情历来就是这样的有违常理和逻辑。但海的内存机制从来不在人所掌握的常理之中。鱼就是吃了与人的常理相一致的亏。危机四伏时，鱼面对阔大的海，不敢贸然选择逃生的路。所有方向的门都是打开的，所有打开的门都没有安全提示。鱼找不到方向感的时候，我手中的笔落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思维全部摔碎了。笔里的有色汁液，不规则地喷溅在地上。我想到了乌贼，它在遭遇袭击时，会喷出浊雾掩护自己逃生。可惜，它这一招，鱼儿不会。鱼儿就是芸芸众生的人，走在梦外时，其实就是走在梦中；闭上眼睛时，其实就是睁开眼睛；迷糊时，其实很清醒。方向与方向感，多得找不着踏实的哪一条，只能做一条鱼。

   越来越有方向，越来越没有方向感（与张佳羽同题作文）

                                       文/梁文权

走向你

走向一片大海

我一时辨不清

是海的蓝还是天的蓝

意象辽阔

误入一种包围

逃，无处可逃

唯有继续前进

以进为退

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有方向便是没有方向

没有方向便是有方向

孰是孰非

谁能说得清楚

甚至自己

一种感觉渐渐冷却

愈来愈浓

可以拧出水来

我想它是一片云

或者是一种虚无的存在

梦醒了

还会有梦

我不敢就此睡去

也不敢贸然醒来

脚长在自己腿上走别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