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坚实地彼此相爱着

                           张佳羽

翻开家里旧旧的相册，那些泛黄的照片是记忆永存的见证，挥之不去的感慨太多，太多……

指着一张发黄、边角微微翘起、依然十分清晰的相片，问父亲：相片中的女孩为何如此悠然自得，眼神清澈明亮，微笑带有丝丝的狡黠，却依然爽朗？父亲在闲聊中相告：这，就是年轻时的母亲。相片引领着我们，向过往的纵深推进回忆，我又得知了更多关于他们那时的爱情。

原来母亲在老家陕西读高中时，曾是学校里的校花，长相柳绿桃红处，内心可可西里般的善良，学习也麦苗逢甘雨似的优秀，简直就是才德兼备，漂亮完美。而父亲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排除在稀土之外的大众化男生，一天只顾于埋头苦读寒书，别的事情都不是很关注和热衷。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父亲与母亲认识了，且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认识。这点我好奇地问父亲，你是怎么做到的？父亲依依呀呀地含糊过去。我想大概是不好意思对正青苹果的我说吧。我也再没有追问下去。就这样他们处朋友，还没等到有什么下文，高中生活就结束了。

父亲留在农村，母亲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后来好像父亲很发奋，考上了军校，在部队很卖力，发展的不错，就从甘肃的一个山沟里调到母亲生活的城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生活的兰州。我笑着对父亲说：你卖力得头顶的黑森林都快伐光了，简直就是傻，傻大兵，哈哈。父亲不乐意地反驳：傻怎么了？没有傻傻的付出，哪有后来的风光？傻人有傻福嘛。父亲在部队事业有成，闲暇之时，也会翻着自制的相册，回忆爬满高中时代的空间，想我的母亲。只是有些惋惜，他在高中时代属于胆弱的男生，没有留下母亲的联系方式。

父亲在部队“发奋涂墙”了几年以后，爷爷奶奶催着他在爱情方面也要有所收获。为了不让家人继续操心，父亲就开始了漫长的相亲之旅。经人介绍，见了几朵盛开在城市里的花儿，但是始终没有父亲心仪的人。父亲很纠结，准备放弃自己的矜持时，有位战友从中牵线搭桥，让高中毕业后分开的父亲和母亲再次重逢。父亲和母亲相握恨晚，一见如故，所以他们就毫不犹豫地开始了幸福的恋爱。

父亲说，那时候他很穷，穷得像小品里的黑土，只有向白云送菠菜的经济实力。他第一次去母亲家见长辈时，身上带的钱少得可怜，在市场左挑右选，从早上选到了下午，最后想着可能要留在人家家里吃饭，索性买把韭菜提过去算了。父亲的确像黑土，认为韭菜也很好看呀，春意盎然嘛，又很经济实惠。所以父亲就傻乎乎地提了一把韭菜去了母亲家。他去的很不是时候，正好来了几位比自己洋气的男性与母亲有说有笑，谈得十分投机。父亲误判了形势，一气之下，把韭菜往母亲家的桌子上一扔，扭头就走。父亲自认为他很有骨气，应该表现出男子汉气概。谁知母亲也不示弱，不等父亲走下楼梯，就大声叫住父亲，还一下把韭菜撇向父亲，咆哮着让父亲滚蛋。

父亲军人的烈性子激发出来，发誓非要得到并驯服我母亲。从那次起，父亲就横下一条心，攻下母亲的傲气，非这位悍女不娶。

父亲果然做到了，尽管中间有很多的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母亲的归顺让父亲很有成就感。他们的婚礼进行得独异而完美。结婚那天是8月8日，很吉利的日子。父亲说，婚礼放在八一后，是向世人宣示：军队在他心中巍峨如金山一样神圣。先有军队，后有自己的幸福。那天，虽然没有华丽的花车队伍随行，没有靓丽的婚纱礼服包装，他们轻装简行地走到一起，享受着少量亲朋好友殷切祝福的话语，已很知足了，感到幸福如期相随。

父亲又告诉我，结婚那天，天下着小雨，打湿着本来挺饱满的情绪。我急忙补充道：这是老天在嫉妒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特意送上非同一般的贺礼，此礼叫情深深雨蒙蒙。父亲听后满意的笑了。

父亲和母亲的故事，至高无上地盘踞在我的心上。我对故事的许多细节，总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父亲的回答却始终有所保留。我坏笑着问父亲：你们有爱情誓言吗？父亲认真地说：没有信誓旦旦和豪言壮语，只想和我的傻老婆过一辈子。我听后有种无以言表的感动。

今晚，父亲的深交谈伯伯请我们一家吃饭。在饭桌上谈起家庭时，父亲没有说母亲一个不字，都是说多年来他们一起经过的感动，大家无不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是啊，当年才德兼备，漂亮完美的校花，被岁月剥夺了动人的容颜，现在只剩下大爱如初的微笑，用爱的眼神抚摸着身边的我和父亲，以此阐释着自己获得的财富。

母亲的微笑和父亲的朗笑撞个满怀，是那样神圣，那样幸福，那样无与伦比。

父亲对母亲的爱，经受着岁月的摩擦，依旧光芒四射，纯真美好。

我很羡慕他们这样的爱情。不论春夏秋冬，不论严寒酷署，他们彼此之间，就这样一直坚实地爱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