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疯狂枉少年

                           张佳羽

http://a3.att.hudong.com/26/88/01300000177099121306886672581.jpg

    慰安红，九月九，龙眼，十五六七岁。三个家庭不同，成长过程就不同。谁会长成什么样儿？不知道。掐一断片断实录，看一看，想一想，或许有用。

【父母不管我，我就纳入社会】

慰安红大同班同学一岁，因家事累心，中考前一个月放弃了复习，结果可想而知。

别的家长为孩子谋学都急疯了，慰安红的父母没事人一样，一个找不着北，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慰安红哭哭啼啼，成天泡在泪水里。

哭给谁看呀？父母不这之动心，反而讥嘲。

慰安红彻底断了依靠家庭的念想，自个为自个寻辙。

她豁出去了，跟网吧的老板签合同，给有钱的叔叔打借条，东拼西凑，讨得一张中专的门票。

父母的态度：你能折腾，我不反对。

慰安红一有空就用自己的辛苦还钱。其间，有大方的男人愿意支助她，她来者不拒。花不了自己父母的钱，花别的大人的钱也行啊！

中专上了一学期，她的欠款几乎还光了，还换了诺基亚E63的手机，还买了许多潮服。老同学相约，AA制聚餐。她很大方地出资自己那一份。有人提议她那份可以免了，她不允：“父母不管我，总不能让你们管我一辈子！我会照顾好自己。”

除了上学，她心里只有“挣钱”两个字。

在学校，一边学习，一边做了三个化妆品、美容品的代理商。她越来越能说会道。越亲近的同学，越被蛊惑得心动，大把大把花钱买她的代理商品。

有的父母很气愤，撵到学校告她“诈骗”。她面对老师很淡然：我愿卖，她愿买，谁骗谁啊？老师说不许你在校园里搞这些乌七八糟的名堂。她说可以，我的学费你掏啊？老师无词，她该干啥还干啥。

她Q聊、玩微博，几乎一个议题，交朋友，问商机。全国哪个地方容易挣到钱，干什么最能挣到钱，她比神仙都懂。

寒假，中专比高中放得早，时间似乎更长，她已似离弦的箭，射到广州去了。

过春节怎么办呀？？她冷颜一对：有这个必要吗，我那哪是个家呀，父母恐非亲生，回与不回，都是闹心。唉，还是自己对得起自己，打工挣钱才是正事，其他都空气。

慰安红已很老练地闯荡社会，她父母依旧死人的脸，没色。

【学习为了挣钱，不学因为有钱】

九月九不算很帅的男生，但算很热情的男生。

他家是开特产市场的，垄断一方。家里的好车排长队。

看到厚厚的书本，他第一个生理反应，就是打瞌睡。老师敲桌子，他擦一把哈拉斯：啊，要钱啊，班里又缺什么了？

同学笑，老师无语，摇摇头，走回讲台，继续“唾沫纷飞三五尺，好梦不得过辽西”。

九月九每逢考试，绝对超级垫底。

老师问：你不脸红啊？他答：精神焕发啊！

老师：哟嚯，上威虎山啦，对黑话呀！

九月九：嚜哈嚜哈，防冷打的蜡！

他脑子忒灵光，记那些与学习不沾边的事儿，听一遍就记住。他常说的一句话：宁可得罪学习，决不得罪关系。关系通，生意通；生意通，钱路通。

他在班上威信很高。老师一提缴费的事，他就说：别给同学分摊了，我包了。所以，印考卷啊，买参考书啊，订学习小报啊，搞活动筹集资金啊，等等，九月九一人独揽。外班同学羡慕死了，隔三岔五缴小钱，弄得一家人颜面无欢。你们班倒好，出了个财神，一切不能入账的杂费统统全归他管。

九月九有话要说：这也是一种投资。

同学们不理解。

他解释：咱们同学一场，我每学期为大家解困三五次，大家还不牢牢记着我？咱们长大了，你们当官的当官，耍大牌的耍大牌，我九月九要是求到你们门下，你们还能拒绝我呀！这叫积攒人脉。

同学们劝他把学习好好抓一抓，他不以为然。抓个屁呀，上个清华，毕业干什么，还不是挣钱呀？我就只认得怎么把钱挣得多多，吃天下珍味，行天下五洲，住天下豪宅，霸天下人气！

同学们咂舌，自叹不如。

【出名让我祸害，见多不足为怪】

你的存在让我明白一点，青蛙不全是益虫，至少还有你这个败类。

这是同学们对龙眼下的结论。

龙眼并不赞同。他理辩：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蒋方舟也说，出名要趁早。有一本中国十大90后作家最佳校园作品选的书名，也叫《出名要趁早》。出名早就败类啦，误区。

他有一大嗜好，醉心醉意造文章，如痴如狂想出名。

可是他在这方面真的不开窍。在班上，作文满分50分，他最高分也不过40持平。

但他有一绝招，奉行拿来主义。谁的作文写得好，他狂抄一通，发出去，漏底了，死皮懒脸地求爷爷告奶奶，只要能息事宁人，他不惜扇嘴巴、做保证、为你下跪。

事情了结了，他老毛病又犯，真是死不改悔。

抄遍全班抄全校，走出校门抄全国。发现了再说发现的话，没发现算自己侥幸。

他有一篇文章获全国一个大奖，不知情人贺信满天飞。这可把原作者气坏了，除了名字换了，其他一字未动。原作者找到他，他很爽快：赔！怎么赔？一字两块。原作者也是个可怜人，缺钱，见龙眼付出这样高昂的代价，也不再说什么，接受理赔。

后来，龙眼聪明起来了，只抄你的创意，不占你的全文。这可把原作者逼成精神病了。你说他抄吧，逐字逐句对不上；你说他没抄吧，人物设计和经典句式一模一样。而且，他抢先出手，刊物优先选用了他的，你的跟脚就到，却OUT了。

议论归议论，龙眼还是龙眼。脸皮厚，机关枪都打不透。只要没有一条法律条文规定，文抄公可以抓住枪毙，他就高枕无忧。

问他出名干什么？

他说：八抬大轿抬着走红啊，刷钱啊，过好生活啊，傻冒，连这都不知道！

瞧瞧，他还骂人呢，真把自个当成了不起的大佛了。十足的变态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