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战斗员,卡扎菲很有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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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扎菲的黎波里宋体反对派武装米苏拉塔 |
分类: 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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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0日,一个有42年统治史的中东强人倒下了——卡扎菲死了,他临死的混乱录相让世界震撼。
顺着录相,穿越到他活着的逃亡日子。
8月,首都的黎波里,经受北约一波又一波的空中打击,卡扎菲的防御体系崩毁,他知道大势已去。有人劝他投降,保一条命。他拒绝了。他公开宣示:宁可战死,决不苟活。
他带了极少的十几个亲信,逃出首都。
北约战机追踪轰炸,随时威胁他的生命。形势险峻,逼得卡扎菲狡兔三窟。他不能在一个地方长住,每两三天就得换一个住所。白天,不能出来招摇;晚上,没电,黑灯瞎火,更没电视可看。他身边的“忠臣”,在北约的精确打击下,一个个死去。连做饭的师傅,也没幸免于难。
反对派借助北约的空中优势,把地面作战推进到他的家乡——苏尔特,他的藏身之地被四面包围。
一段日子,卡扎菲与身边人员轮流做饭。自己不动手,碗里便没有。
又一段日子,连做饭的场地和粮食都匮乏极了,他靠拣别人丢弃的残渣剩饭充饥。
死亡三番五次逼近他。但他没有恐惧和害怕。他依然时有谈笑,时不时地擦拭一下随身携带的金枪。
他遇上对自己不友好的“坏人”,懒得击毙。他可能觉得没这个必要了,靠自己打死一两个对立派,已不解决任何问题。有空闲,他就手捧《古兰经》吟诵,看起来心如止水。
反对派发动炮战。炮弹长眼睛也不长眼睛。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他的保镖和随行人员不死即伤,他有幸,没有挨着弹片。在炮火密集的那些日子里,死亡靠他很近。
反对派武装人员攻入苏尔特,将他堵在一条街的房子里。他的身边人员又被打死一个。有人腿肚子发抖,认为这下完了。卡扎菲不慌不忙,很敏捷地躲着。反对派武装人员在隔壁又是射击又是叫骂。没搜到结果,就向这边拢来。卡扎菲顺时针迂回,向那边绕去,与反对派武装人员正好对调了一下位置——到他们刚刚搜过的隔壁房间求生。最终,卡扎菲逃过一劫。
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与一些姑娘和儿童走在大街上。一个名叫萨纳德·萨迪克·乌雷比的反对派士兵说。我的战友米苏拉塔从背影上认出卡扎菲式的头发。萨纳德·萨迪克·乌雷比抓住了卡扎菲。他扇了他一巴掌。卡扎菲没有掏出金手枪射击,他只是平淡地说:“你就像我的儿子。”萨纳德·萨迪克·乌雷比又扇了他一巴掌,他说:“我就像你的父亲。”
卡扎菲生前忠实的新闻发言人曼苏尔·易卜拉欣说,逃亡的日子非常艰难,常常食不饱腹。他自己都有些厌倦和焦躁,可卡扎菲连一点点投降或流亡国外的意思都没有。不用曼苏尔·易卜拉欣说,卡扎菲已知道时局十分紧张和危险。
19日,卡扎菲想过从苏尔特逃往25英里外瓦蒂加里弗。20日凌晨3点,由40辆车组成的车队,因组织不力,拖延到早上8点才出发。卡扎菲坐一辆丰田越野车。他对行动迟缓虽有不满,却没有表达出来。
车队出发才半小时,美国的“捕食者”无人机就来拦截,领头车被它发射的导弹击中。接着,两架法国战机赶来,轮番向车队中部发射导弹,数辆车被击中,死伤一片。
反对派的武装人员及时赶到,车队完全被冲散,各自逃命。
卡扎菲在空袭中腿部受伤。他弃了车,向北走,先到了一个农场,觉得目标太大,就越过一条主干道,来到了那管水泥做的双孔下水道里,紧急避难。
反对派的武装人员紧追不舍。卡扎菲被活捉。
他被围攻在中间,受到辱骂,痛打,和枪击。
他有没有喊“不要开枪”,已死无对证。但他的确不愿意跪下,他挣扎着站立。血糊了他大半张脸和一只眼睛。他抬手,抹去挡住视线的血浆。他本来要愤怒,要咆哮,但死神叫他快点走,他抗不过死神的命令,无力地软成面条,任别人侮辱、折磨,直到什么都不知道了。
卡扎菲死了!作为战场上的一名战斗员,他很壮烈。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宁可战死,决不苟活。他做到了!他是不是好统治者或坏统治者,这与我无关。我只钦佩他在战场上的最后一夕,是个真正的、国魂式的、不辱戎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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