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得很尖刻

                             张佳羽

尖刻，顾连理。

不知道这个印象是怎么形成的，一见到她的文，一见到她的照，我就爆出这两个字。

顾连理大我一岁，是东北黑土地的杰作。她行文，没有掩饰，没有装纯，冒着另类的冷气，很孤独地从明走到黑，又从黑走到明。

有一阵子，她特有挣破规矩束缚的欲望，想出去走走看看，就扔下学校和父母，独自上了长白山。她留下一道谜给人猜，自己幽幽地与林子里的古木对话。所有通俗的脑子，根本无法理解超乎常理的她。她的大胆，与她的小，形成鲜明的反叛，让忧心的大人指责的唾沫满天飞，最后无力地垂落到她的藐视里。

又有一阵子，我们俩简谈，她内心里很矛盾，很纠结，很固执地渴望到穷乡僻壤里去支教。用她的话说，她可以帮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也可以逃避城市的喧嚣和烦恼。可家里的大人没有一个同意的。从此所有与她有关的眼睛都紧盯着她，似乎她是一片雪，稍有些不留意，就会从眼前匆匆释化。

她得到意气相通的支持太少，受到婆婆妈妈的可有可无但又常俗常说的教化太多。她隐隐地感觉心与父母和亲戚有些莫名地生疏和隔离。家里的温暖，令她很冷落。

她就是想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真实。她鄙视那些虚华的文字，可自己又思虑得离经叛道。

她的文字难以套进淑雅稚美的框子里，于是就悬在框外，成为闯不进大人圈子、又融不进屁孩范畴的“白骨精”。许多家长看了她的文章，嘴巴骇得僵硬在那里，不知道今昔是何年；很多学生刊物看了她的文章，叹服独到和霸气，却没有几个李逵式的编辑抡起大板斧，砍去中性的泰国人妖式的说谎文字，改用她的作品。于是她的作品同性恋于她，宁死不出嫁。

我却时常想看清她的脸，看到她的新文。

无奈，她公开自己的雾气很重，似真似幻。但即就是这样，我仍然坚持自己的直觉，她的脸型、眼神、表情和下巴，确确实实有不与众人雷同的尖刻。

她的文，妙合了她的样子。一度，很盛产；一度，很消极。

近日再去看，大半年不著新字了，博里飙着一片有关志愿者支教团的公益广告，字色是那样惨淡的青白，又是那样宁静地坚守。

我不知道她到底还在上学，还是真的去了支教，想一想，还是略去繁文缛节的问候，省得扰乱了她的主见不与人劝的安排。

顾连理，总顾着连带和牵挂，我会想的。

祝福你，真的很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