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长成一树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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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宋体老奶奶由不得海拉校园 |
分类: 散文 |
上老早的时候哇,我读一年级,个子还没老师腿高。老师总爱拨拉我的头,因为她够不着我的腰。现如今呀,我就要读十年级,老师的发浪又没我额头高。我总爱斜着肩碰老师的肩,因为我站直了她就拼不着。
十年,五双春秋,一打寒暑,跟做个海拉龟梦一样,爬一爬,跳一跳,个子就蹿上来,立在人群里,怎么着,也是个湮没不了的角儿。
太阳上墙一杆子高,你睡着也是早晨,醒来也是早晨。我上车比趴下免票线,坐着也得买票,站着也得买票。
过了什么都优待的年龄啦,不挣钱,光花钱。多跳几下,鞋子有情绪,动不动送老舅出来,净给人尴尬;一晃过了几个月,裤子有情绪,动不动悬半腿上,露着小腿好个羞。只见五四招手,不见旗下成人礼;六一召唤弟妹去,给我留下一堆寂寞。
想一想,怪事,人哪,简直就是会走动的苗;苗哪,又是定定地扎下根的人。人说有苗不愁长,苗说有爱不愁人。苗长的时候,人也长;人长的时候,苗也长。苗长在地里,种苗的人又是浇水,又是锄草;人长在爹妈心上,热了给你扇扇子,冷了给你盖被子。苗长大了,报答主人的,是好看的花,能充饥的果;人长大了,报答爹妈的,是生不完的气,拌不完的嘴。
人和苗还是有区别的。
我和别人也是有区别的。
我不愿意再长!小时候多好,到处有人疼,见谁都友友。你对我笑,我就对你笑;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给我个糖,我还你一包糖。我才懒得想你琢磨谁呢,反正我不琢磨你。我甚至怀疑,自己那时候有没有脑子,成天哈哈哈,来了去了,去了来了,乐颠乐颠一整天。你瞪我,我不知为何而瞪,躲也不躲;你抱我,我也不知为何而抱,嫌也不嫌。我觉得存在的,都是美好的,没有丑陋,没有可恶,有的只是快乐。
唉,进入成长的圈子,像步入椭圆的跑道,遏制都遏制不住。于是,你愿意不愿意,人总是长了。长,就生议论,爱听也议,不爱听也议,由得你也议,由不得你也议。长,就要占地球一位置,不然是空气。哪个位置是你的呀?上帝造人时并不明确,只能由自己长大了抢。抢来抢去抢成仇,为了自由,终不自由。位置锁定了范围,喜欢也得劳碌,不喜欢也得劳碌。
好歌唱罢,叹息叠起。听老掉牙的老奶奶婆讲回忆,就发悚。从前哪,我满口牙赛切刀,黄瓜搁这一放,咯嘣,听声,那是一个脆!那时候,我长得那个俊,比得宋祖英钻桌子底下去。现在张口吹气牙摇铃,闭口吸气风灭灯,有今没明的。
我摸着自己的脸,千万别老呀,长成那样干什么呀,当个小淘多好。
倒霉就倒霉在上帝身上。这个糊涂虫,比我更任性,常不听劝。有这么放生的吗,一码儿轰出圈,赶羊似的。我们都是这么赶出来,由不得自己地长的。
烦不烦呀,叽咕叽咕的。啥时候学会叽咕的?我的天,我也不知道!唉,老奶奶婆老得只剩下回忆,怪可怜的。我还是边走边忆吧,省得老成那样,想回忆都没得几个人听。
上老早的时候哇,我读一年级……别打岔,目前只有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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