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混合季，我把自己诗化了

                            张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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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天酝酿了一整夜，参议的云越聚越多，压得星星熄灭了气息，不再给空中一点点可以目测的距离。

窗子上格外的静，连一丝风都没有。黑洞洞的窗外，告诉我，世界在开闭门会议，消息灵通的天气预报，也会被捉弄成尴尬的角色。头顶上，天窃窃私语着一个重大行动；脚底下，地安静地等待着天会作出一个什么样的决定。它们就这样配合着，让熬困了的人们，倒入不省人事的呼呼声中。

我断定天是要下的，但我没有理由指使天下什么，在什么时候下，当然也就不知道天到底作出一个怎样的安排了。

双手正弹反弹，把身上整整一天奔忙于家里——学校——学校——家里的尘物弹了去，乜斜一眼一周以来唯一一次获得全家一致通过的看电视权，管它新潮的平板大幕轰轰烈烈地上演什么，与瞌睡虫的勾魂比，我放弃了等待，听任天的行动自由。

我入梦的时候，天仍然不肯对外作出哪怕一个手势的解释和暗示，秘而不宣，隐蕴深谋。

撒由那拉，别了，我的睁着眼如同睡着的天；别了，我的渴望见着却如同无底洞样的证实。

梦绝对忠实于我，不需要报销一根脑细胞，让我进入没有电源牵引的精彩空间。

我不再消耗我自己，躺下来，储备明天的爽朗。

一整夜，天欲下欲停。又想让我不知道，又想让我知道。这是冬天归墓前最后一次真实的心迹大暴露，它总是不情愿在春天来临时咽气。它穿着老衣，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来。说不行了不行了，它又挺过来了；说挺过来了，它又立马要不行了。

春天被冬临老的时候总老不掉折腾得没了主意，是在场呢，还是退场呢？

喜欢冬的男孩子说春：你急急火火干什么呀，我还没堆够雪人呢。

喜欢春的女孩子说冬：快啦快啦，我要上山采花，你瞎搅和什么呀。

天不晓得该听谁的，就让冬和春同时在场。春要温暖冬要寒，温暖欲进还退，寒气进退两难。老天爷心烦，难题都推给我，我推给谁呀？这样吧，折中一下，你们牵个手，搞个混合季，就这样啦，两不该该，我谁的骂也不欠。

会议一直开到天亮，我醒了，雪下了，雨也下了。窗外，看雨似雪，看雪似雨，有风吹来，雪在飘；安静下来，雨在落。

本来乏味得继续上学的周六，徒添了一些生动。我来了精神，妈，我不在家里吃，我要感受这个不一样的早晨。感受什么呀，没听人家说日本的核辐射微粒有可能飘过来，落雨雪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尽量不要让身体着雨。顾不了这许多啦，大自然的美意，不容人为的灾难给糟蹋了。我要去，我要去，雨雪混合，不感受年头的美妙，只能等到年尾的失落。

女儿，撑一把伞呀！

不用，妈妈，瞧，置身雨雪中，我把自己诗化了，你还找得着我么……

（2011年3月19日星期六晨，感受兔年第一场雨雪天或者是虎年最后一场雨雪天，兴之所致，速记下我的心情，是为文，供观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