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哭了

                         张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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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崇又把章老师惹火啦！
　　期中考试，五门主课总分690分，全年级最高分685分，最低分125分。这个最低分获得者，就是李崇。
　　章老师特没面子。最高分被一墙之隔的一班夺得，最低分居然被她带的二班独占。一班班主任风光得不得了，校长在全校大会上重点表扬，夸她带班有方。二班班主任章老师虽然没被校长点名批评，但在校长通篇讲话里，只字未提。你想呀，一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班都不同程度地表扬了，唯二班空着。校长厉害呀，不表扬即是批评！而这种批评真是吃鱼不吐骨头，让人看不到刺。
　　章老师坐在那里，脸红得像下蛋的母鸡。
　　学校大会一结束，章老师就把二班的同学堵进教室。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胸脯一起一伏的。
　　李崇见章老师这般不平静，急忙倒了一杯热水送到讲台上：“老师，别生气，喝口水，舒缓一下。”
　　章老师嘴唇蠕动了几下，没说出声来。
　　坐在前排的胡杰，赶紧把李崇拉回到座位上，小声对他说：“你长没长脑子，老师的火多半是冲着你来的，你瞎献什么殷勤，这不是往枪口撞嘛。”
　　李崇“我、我”我了几个短促的发音也没我不出来，一脸的无奈和委曲。
　　章老师开骂了：“好呀，都长本事了，赶上退潮了，只见退不见涨，你们要气死我呀！”她敲了两下黑板擦，“上一学期还考了全年级第四名，这一学期才过半，分数就坐慧星了——一落千丈啊！成了倒四啊！我说你们步子也迈得太大了，走回头路不用吆喝，争先恐后啊！尤其那个考了125分的，能耐呀，破了学校记录啊！”章老师把黑板擦都敲飞了，差点砸着一个同学的头。“你说说，你父母把你送到学校来，寄予多大的厚望呀，可你倒好，一天掮着个大脑袋，早上追着日出来，下午背着落日归，到头来就学了个这！”
　　章老师越骂越气，走下讲台，站在李崇桌旁的走廊上，用白嫩的手敲着李崇的桌面，唾沫四溅地训斥：“你每天回到家，只顾吃吃吃，也不问问你爹妈辛苦不，怎么吃得下去？人家鲁迅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你吃的是奶，挤出来的全是鸭蛋！”
　　李崇很憨厚地望着章老师的嘴，慢慢地举起了手。
　　“有什么话，你讲！”章老师打了一个生硬的手势。
　　“章老师，据我所知，鲁迅不吃草，也挤不出奶，鲁迅是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李崇说得很谦恭。
　　“唷嗬，脑袋开化啦？没看出来呀！”章老师故作惊讶。
　　李崇面色十分困窘，不住地抹脖子。
　　章老师接着数落他。
　　李崇无声地站起来，转身把自己屁股下的凳子抽出来，递给章老师：“老师您坐，坐下批评我。都是我不好，又惹您生气，又让您受累。您坐着批评，我站着受罚。”
　　章老师望一眼讲台上那杯李崇倒的开水，又看一眼李崇现在递来的凳子，再瞅一眼李崇一脸的歉疚，突然，她嗓子堵得慌，一句脏话也骂不出来。她顿觉眼窝发热，一扭头，两行泪珠滚了出来。
　　“老师，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李崇惊慌起来，连打了自己两巴掌脸面，“我是猪脑子，大笨蛋！”
　　章老师一把抓住李崇的手，不让他再打自己。
　　李崇扑到章老师怀里，哇哇地哭出了声。
　　“对不起，我不该冲动，向你发这么大火。”章老师抚着李崇的肩膀，“其实你有很多明显的优点的，比如热爱劳动，喜欢帮助他人，讲礼貌，诚实善良……”
　　教室里出奇的静，章老师的抽泣与李崇的嚎啕大哭搅在一起，搞得气氛很沉闷，二班的同学们眼圈都有红了……
　　章老师情绪失控，大步跑出教室，李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