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5分的男生休学了

                              张佳羽

http://b1.s.hjfile.cn/pic/200712/20071228124013879_292_o.jpg

阿吉最后一次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翘起二郎腿，无所谓地掏出一支中华牌香烟，“啪”地一声打着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仰面吐向空中，一团白烟向屋顶翻滚而去。

虽说下课铃响了，可班主任王圆老师还没有离开课堂，她正在黑板上留作业。听到这不寻常的响声，她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阿吉在若无其事地抽烟。

“阿吉，你——”王圆老师指着他，手在发抖。

“至于嘛，王老师，你不是盼着我离开吗？随你愿啦。”阿吉大不咧咧地说。

“你要干什么？”

“我要休学！”

说完这句话，阿吉眼里涌出两朵泪珠，他咬着牙，尽量不让掉下来。

“阿吉你不上学了吗？”“阿吉你真的不上学了吗？”同学们“轰”地作乱了，冲向阿吉，急切地问。

阿吉点点头：“对不起王老师啦！对不起大家啦！我阿吉没出息，每次考试都拖全班的后退，我爸对我很失望，说再上下去，丢不起那人，让我回去帮他做生意。”阿吉解释。

王老师显然没有预料到，阿吉会很快选择这条路。她一时不知所措。

阿吉是班上的“老大难”，这，外班的师生都知道。全市初二统考，语文120分的试卷，阿吉居然只考了5分。5分，破了学校成立半个世纪以来的纪录！王老师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就是醉酒答题，也不至于考成这水平！这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阿吉把语文考绝！

王老师当时在气头上，顺口改了唐朝陈子昂《登幽州台歌》的诗句。

这不经意的戏说，随势流传，竟成了统考后最具人气的“新诗”。阿吉走到哪里，身后都能追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吟诵。他觉得：士可杀，不可辱，岂能这样糟践？

他一度沉默寡言，想着心事。终于憋到了这一天，他痛下决心：背起书包，离开校园。

王老师赶紧给阿吉爸爸打电话，阿吉爸爸态度十分地不好：“没啥说的啦，休学，让他上，白花我的钱，常丢我的人，我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吗！让他回来，帮我照看生意。”王老师近乎哀求，阿吉爸爸“啪”地挂了手机，任你王老师再怎么打，那头就是死寂一片，拒接电话了。

王老师只好做阿吉的工作，阿吉把休学申请置在她桌上，转身就走。

“学校要批复啊，批复没下来，你还不能走。”王圆老师欲拉阿吉，阿吉却一刻也不肯停留。

他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苦，就学着“二”起来，装着一包好烟，时不时拿出来抽一根。他抽烟时，用劲很足，恨不得连自己也吸进去，化作一股青气，散向大家看不到的空气中。

阿吉走了，以这种超常的方式。出了校门，他向送他的男生们扔来半包中华烟，男生们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条：“我窝囊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学习。其实我也不笨啊，可为什么就学不会呢？”

为什么呢？送他的男生们都哭了：哥们，回来啊！哥们，走好！

班上每考必是倒数第一的阿吉走了，走得既自然，又突然。

教室的最后一排只有一张桌子，那是阿吉的专利。阿吉走了，它的下一个主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