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娃”晒黑

                                  张佳羽

　　“白瓷娃”叫雪丽，她的脸，如同她的名字，纯净得没有一点暇疵，除了眉毛、眼仁是黑的，嘴唇是红的，再无任何杂色，白皙光洁，美丽照人。
　　可是，景无四季好，事无百日顺。雪丽眼下就遇到一件难事。班里要成立女子排球队，大家争着报名，雪丽很犹豫。报吧，成天在太阳下暴晒，不晒黑才怪呢；不报吧，班里女生本来就不多，要是拉不开栓，老师点名点到自己，又太没面子。
　　迟疑了几日，班上的女生都报了名，就剩下她了。到了必须拿定主意的时候……
　　雪丽心里很烦。谁说什么，她都觉得是说自己；谁看她一眼，她都觉得不怀好意。
　　“我不报名怎么了？我个头小啊！”突然间，雪丽找到了可以不报名的理由。
　　班主任老师盯着报名登记单看了好几遍，问班长：“全班女生都报了吧？”
　　“好象……都报了。”班长粗略扫了一回，打马虎眼说。
　　“什么叫好象啊？用词不严谨。都报了就是都报了，没全报就是没全报。折中啊？”班主任老师的脸面着了冷色，显然不太乐意。
　　“回教室。”班主任拿起报名单，与班长一起来到教室。
　　她环视了一遍每个座位，扬了扬手中的报名单，问：“女生里，还有没报名的吧？”
　　大家互相对看。雪丽慢腾腾地站起来：“我没报。”
　　“为什么？”老师问，“说说理由。”
　　“我……我……我个头小，不适合这种运动。”雪丽说。
　　“我们又不是重组国家女子排球队，对个头有要求吗？没有。我们组合一个排球队干什么？不是搞专业，重在人人参与，目的是——把大家参与活动的热情都调动起来，搞一些体能、技能运动，使同学们有个锻炼的平台，不要把板凳坐死了。”班主任一口气说完了想法。
　　“来吧，雪丽，报名吧，一起玩吧。”女生们纷纷催促。
　　“那……好吧，我参加。”雪丽抵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勉强同意了。
　　班里的排球队组建起来，居然女生人人有份，谁也没有遗漏。老师请来她当排球教练的老同学，占用大家每天下午放学后一小时，手把手教如何发球，如何接球，如何扣球，如何拦网。
　　大家一起玩了一个星期，对打排球有了初步的认识和体会，兴致很高。这时候，开始挑人了，把女生分为两拔，一拔是重点队员，一拔是预备队员。
　　雪丽被分在预备队员。老师想，你不是不爱打球吗？那好，靠边稍息。大家也都觉得雪丽当预备队员，符合她的心意。
　　不过，错了——老师想错了，大家想错了，雪丽练了一周，来兴趣了，你让她站着看，她死活不干，非要当主力队员。
　　老师说：“你个头小，不合适。”
　　雪丽则辩：“个头虽小，但我灵活。我灵活，固我在。”
　　老师笑：“不想参与，你理由充足；想参与，你理由更充足。你呀，双面人。”
　　雪丽如愿当了主力队员。主力队员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要迟回去一个小时，抓紧操练。
　　一个月过去，大家发现，变化最大的人，就是雪丽。她，晒黑了！
　　老师心疼地说：“你看你，我说不让你参加吧，你不乐意，我们的‘白瓷娃’没了。”
　　雪丽没有难过，她依然笑得很开心：“司徒雷登去了，白皮书来了；‘白瓷娃’去了，‘黑珍珠’来了，你们不欢迎吗？”
　　老师诧异：“毛老爷子的书你读过？”
　　雪丽的表情很诡谧：“我爸爸经常给我读‘四卷’，让我不要忘本，我还能不知道司徒雷登？”
　　一个又睿智风趣，又由白变黑的雪丽，成了班排球队里的开心果。她黑是黑，皮肤依然很光洁，没有一点杂色。不过，她比以前更活泼，双脚的弹跳力更强，不再“林黛玉”，还魂“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