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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藏明】天意如刀(一三二)

(2015-06-22 17:5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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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一三二)

陆明烛在前面走得很快,叶锦城亦步亦趋地跟着,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吃力。他望着陆明烛白衣飘飘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实在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年在感情中他完全占据主动,陆明烛被他哄得团团转,他不但不愧疚,还暗自窃喜;时至今日,这种情景却完全颠倒过来,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曾经做下的事情的报应。

夜色下的桉林里起了一层薄薄的夜舞,看着很有几分朦胧美丽。叶锦城急着赶路,陆明烛走了一阵才终于放慢了脚步,叶锦城跟上去,这才注意到桉林里竟然四下里浮动着星星点点的流萤——他这才惊觉,其实这已经是夏季了。有风从洛水那边的方向吹过来,林子里一点也不热。

“我今天又去找她们了,没办法,那个倾月……”他的声音底气不足,听起来颇有点颓丧,“是在太难对付了,她拖得起,我们拖不起,我没什么可拿得出跟她们谈判的……你看……”

他已经不打算跟陆明烛多说什么了,免得陆明烛又以为他心存不良。陆明烛倒也没有故意戳他,只是道:“那就是,只能我们这边退让了……行,就这么办。”

叶锦城万万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一时间有点发怔:“……怎么?”

“我想了一天一夜,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把你叫到这里来,只不过是因为据点里的人会不服这样的决定,我先在这里答应你,回去还要慢慢说服他们。如果在里面说,被他们听去了,又是一场是非。”

叶锦城心里感动,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转念一想,顿觉自己恐怕也是自作多情——陆明烛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为大局考虑,并不是因为自己。心中五味杂陈,让他一时站在那里默默无言。陆明烛也不说话了,两个人站在那里并肩看着桉林里无数流萤翩翩起舞。在极其短暂的瞬间他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是很多年来也不曾体会过的,平静的开心或者是满足。十七年来他不敢有任何奢望,自己在三生树下过的誓言犹在耳畔,这些誓言陆明烛不可能知道,可他自己是绝对不敢忘记的。还能重新见到陆明烛,已经是上天赐给他的恩惠,他不再敢奢望任何,却又忍不住地偷偷妄想——这妄想好像还真的实现了,他没有想到陆明烛还能这样平静地同自己站在夜晚的林子里,一起看这些翩跹起舞的流萤。他这么想着,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移到陆明烛脸上——他想偷偷看看他。

恰逢一只萤火虫,落在陆明烛的头发上,栖息在上面一明一灭,像是一盏小小的摇动的灯火。林子里有一点月光,陆明烛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叶锦城偷偷看了一会儿,有些记忆的旧影纷至沓来,在西湖春季的桃花水湾里,年轻的陆明烛在漂浮的小舟上睡着了,红蓝的豆娘踏着风而来,又在他的头发上栖息。弹指间岁月流逝,天意轮回,报应不爽,他已经应誓,满头霜雪,就只有陆明烛这一头丝缎似的栗色头发,仿佛从未变过——不,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有变——至少他们还都站在这里,他们还都活着。

叶锦城鼻子一酸,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只听林子里传来吱吱喳喳的虫鸣,那些声音显得温柔而且安谧。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在很多年以前,他们也有过那种时候——只要静静地靠在一起,哪怕缄默以对再长的时间,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难堪——如今不行了。陆明烛重新迈开步子,开始缓步走动,叶锦城连忙跟上。就这么走了一阵,叶锦城正想开口说点什么,陆明烛却比他抢先一步了。

“明日不要去红衣教了,太积极,倒显得我们上杆子似的撵着她们。”

“你说的有道理……没关系,那条线的货物,再等两日也来得及。”叶锦城轻声地回答他,说着说着语气就不由自主地变得轻而且慢,尽管有些尴尬,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地把那几个字说出来了,“……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又不是为了你。”陆明烛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一次的事情……你们上面……会不会怪罪你?”

“这又不是我的错,我这样决定,纯属情势所逼,无奈之举,他们怎么会怪罪我。”陆明烛回答得斩钉截铁,还带点不屑,倒叫叶锦城愣了一下。他还记得好多年以前,陆明烛在教中任职,平日里做事兢兢业业,遇到问题忍气吞声,经常将责任归揽到自己身上。他当年还半开玩笑地调侃过陆明烛,该认的错就要认,不该认的就不要认,不然迟早会吃亏。那时候陆明烛的性子太温和,总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可是现在,他似乎变得彻底了。叶锦城想着想着,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到陆明烛低垂着的手腕上。借着林子里漏下来的那一点微幽的月光,陆明烛手腕上的那个铁环还在,很是扎眼。他曾经在无明地狱里呆了三年。叶锦城不能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不过光听名字,就让他心痛不已,追悔莫及。

“真的不会怪罪你?”

“叶锦城,我现在,没有那么好心。”陆明烛冷笑。

叶锦城不敢再多嘴了,陆明烛倒是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只是又沉默地不知道想了一会儿什么,突然道:“你该回去了。”

叶锦城听得出他的语气重新恢复了那种冷漠。两人驻足而立,这才发现沉默不语地漫步的时间太久,已经不知不觉地穿过桉林到了洛水边。湿润的水汽在夜色中,混合着草木的味道扑面而来,还有那种泥土的地气。他太眷恋这种难得的温柔和平静,简直不想回去,可是又并不敢违拗陆明烛的话,只好转身准备往回走。

“对了。”陆明烛突然转过头,语气里能听出沉思和疑惑的痕迹,“你来之前,我听人说江津村那边出了点事,好像是有人找不到了。你来的时候看见不曾?”

“哎?”叶锦城一下子想起之前的事情,“……看见了,我还特意上前问了几句,说是江津村的村民,白天下地干活,到晚上了也不见回来,村民们好像说要出去找。”

“奇了,”陆明烛摇摇头,“我问过据点的弟子,这江津村这么些年来一直很是太平,没出过什么事情,打家劫舍的人也少……再说了,就算是打劫,哪有人会去打劫下地干活的人?”

“哎,我看他们是想多了。”叶锦城不以为然,现在事情总算有了转机,他现在心情好得很,因此看什么事情也都不是事了,全然忘记先前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曾经觉得奇怪过,“那些下地干活的,都是村子里的年轻人,没准先前约好了,又怕家里人不同意,所以偷偷结伴去城里找乐子去了,玩起来就忘了时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找乐子?”陆明烛的语气难得透露出一点尖刻和嫌弃,“你以为人人都能跟你一样——”他话说了一半,却突然停住了。

他们已经走到林子中间。这桉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得倒是很密实。今晚本来月色还算皎洁,可是给这密林一挡,立时就黯淡了许多,此时又恰巧飘过来几片黑云,林子里尽有的那点光立时就暗了下来。他俩离得近,因此还能看得清对方。叶锦城看见陆明烛仰起头,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陆明烛的声音很轻,并且突然透露出一股警觉的味道。

叶锦城抬起头也用力嗅了嗅,却只有泥土的腥味。到处都是飞舞的萤火虫,可它们的光亮太弱,根本照不清什么。他又嗅了嗅,那泥土的腥味中,似乎还真是夹杂着一缕别的味道,很淡很淡,在他还没有辨别出那是什么的时候,就消失了。叶锦城正想再仔细分辨一下,突然林子间吹起一阵夏季的夜风,里面送来草木的清气和洛水上湿润的水汽,一下子就将之前的那一点疑虑吹散了。

“没有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陆明烛不置可否,只是自己再用力嗅了嗅,好像的确是没有什么。他停了一会儿,突然道:“……我改主意了,明日就去见那个倾月。那女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拖得越久,就怕她又想到什么新花样来折磨人。”

“她再有新花样,我可不吃她那一套了。我好歹也在洪英身上花了不少钱,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再敢给我丢脸色看,我手里有头,我就摁她——”

“……你还摁她?现在是她摁着你还差不多。”陆明烛被一股莫名的焦躁弄得一下子火大起来,这股焦躁,又像是他惯有的那种预感。

“那是我不想跟她翻脸,你不懂,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这个,”叶锦城也许是觉出气氛不错,得寸进尺,今晚的话格外多,“和气生财,我是怕跟她翻了脸后患无穷。只是如果她着实不识相,我管他什么后患有穷还是无穷,她只看我是做生意的,忘了我还是藏剑山庄的人,也是江湖儿女,这叫先文后武,先礼后兵,要是她再敢……”

他突然不说话了。一个温热而且沉重的东西贴到他脸上,又荡开了。与此同时他嗅到一股浓烈的味道——是有些发臭的那种血腥味。叶锦城猛地后退一步,迟疑地抬起手来去摸摸脸颊。他摸到一点黏糊糊的东西,措手不及的,一股更加浓重的血腥和发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听见旁边有急促的脚步声,是陆明烛的。

“怎么了?怎么了?哎!这——”

先前遮住月亮的黑云正巧飘走了。叶锦城愣愣地站在那里,尽管心里有急促的鼓点已经如雷一般地频响起来,每一下都在叫嚣着不要抬头,他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抬起眼睛向上看了一眼。

夜笼罩着桉林,风吹着被高高吊起在树上的尸体不住晃动,仿佛那这些尸体还活着一样。借着黯淡的月光,那些尸体垂在半空中的双足也不住晃荡,连带着被切开的腹腔中滑落而出的肚肠,像是垂落的绳索一样在夜风里左摇右摆。风向陡然变了,浓重的血腥味叫人措手不及,一下子就侵入四肢百骸似的扑上来。

叶锦城踉跄着后退一步,双膝一软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几乎是与此同时,他听见陆明烛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好像是有人把他扶了起来,拉着他一个劲的后退,他两腿颤抖得像是在风中不支的树木,眼睛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只是死死地瞪着那尸体晃动的双足移不开。夜好像很黑很静,又似乎无比嘈杂。从天边好像隐隐传来雷声,再仔细听,却似乎又没有人。他听见有人嚎啕大哭,用一种撕心裂肺的哭法,是个小孩子的声音。白亮的闪电一道又一道地劈下来,豆大的暴雨狂泻而下。女人穿着杏色靴子的双足,随着招展的白绫,在房门洞开的时候,跟着一下子吹起来的穿堂风狂乱摆动,好像活了似的冲他扑来。白亮的闪电咧开森白的巨口,照亮了整个雨夜下的大光明寺,谷清泉砂金色的卷发沾满了斑斑血迹,死不瞑目的大眼睛似乎还在瞪着他,她高高悬在经坊上的双脚,像是凌空踩在那里一样。巨大的推门声比炸雷还要响,他听见叶思游的声音,大声喊着让他不要看。他挣扎着,却只能听见自己发出像垂死的猫狗一般的哀鸣。

有人抓着他的肩膀,带着他踉跄往后退。他回不过神来,只能完全听凭那人掌控。

“快回去,别愣着!快回去!”他听见有人对他大声喊,好像是陆明烛的声音。他竭力想要分辨这声音来自哪里,可是眼前模糊,全身不争气地抖得像是筛糠。腥风一阵阵扑面而来,胸口呕意癫狂,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直到两个火辣辣的耳光毫不留情地落到他脸上,面颊立时像是烧灼一样的痛起来。这痛楚唤回了他一些神智,他看见面前陆明烛双手拖着自己的手臂,也是一脸惊惶,仿佛是猝然之间受了极大的惊吓。陆明烛将他往前扯去,他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跑,跑去哪里他也不清楚,总之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营地的火把差不多比平常增加了一倍,所有的值守弟子全部被叫了起来。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叶九霆急匆匆地赶来明教据点,一进房间,只见叶锦城双眼发直,苍白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师父?师父?”叶九霆之前也听来报信的明教弟子大致说了点事情经过,心里本来也有所准备,可是亲眼看见叶锦城这副样子,也不免吓得心里乱跳,“师父?”

他连叫了几声,叶锦城一点反应没有,只是直瞪着双眼,连眨都不眨,牢牢凝视着面前虚空的什么地方是的。他这种模样吓得叶九霆毛骨悚然——是的,他太熟悉了,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叶锦城发作起来,不认得人,不记得事,一坐就是一天,看什么东西都是这种眼神。

“……师父,师父啊!”叶九霆吓得不轻,明明已经是昂藏七尺的男儿,此时一双手直哆嗦,“你怎么了,啊?师父……好师父,你不要吓我啊!”

陆明烛从后面走上来,道:“你来之前就这样了,怎么叫也不应声。过来,有话跟你说。”

叶九霆脸色煞白,哭丧着脸站起来,跟着陆明烛走到一边去。一旁陆明灯冷笑一声,道:“装模作样。”

“你……”叶九霆脸色一变,看模样似乎是想要发作,却硬生生忍了。陆明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随即陆明烛插进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对叶九霆道:“出去说。”

 

 

【九霆:我草,不会又要照顾精神病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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