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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藏明】天意如刀(八十八)

(2014-09-26 12:5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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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八十八)

“所以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嗯?”陆明烛趴在桌上,一手托腮,一手伸出去揉揉对面毛茸茸的浅色脑袋。对面的孩子正低头努力同面前的食物作斗争,虽然睁眼看着陆明烛,可不停咀嚼的两颊,显然不能表明他确实将陆明烛的话认真听进去了。事实上他也的确没听,陆明烛仔细看了看他,只见那浅蓝的大眼睛看起来还是冷的,像琉璃珠子一样死寂地瞪着自己。陆明烛叹了口气,那孩子却已经将碗里的东西吃空,彻底安静下来。

陆明烛无奈地摇摇头,拿了碗去给他添。这孩子果然如同陆荧说的,脾气怪得要命。来自己这里整整一个月了,半个字也不说,吃吃喝喝倒是不含糊。陆明烛知道,陆荧说的没错,这孩子大约是眼见了什么惨景,被吓得不轻,连话也不说了。这一阵陆明烛锲而不舍,只要有机会,就要追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他听陆荧说了,带回这孩子的这么多日,这孩子什么话也没有说过。可陆明烛这些日暗中观察,倒觉得这孩子固然失去双亲,可这态度中,显然也有刻意的不合作,否则怎么平时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一到了吃饭的时候,吃得比谁都多。这是个有心计的小滑头,跟普通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太一样,即使是父母去世,固然伤心,也决然不肯让自己吃一点亏的。可是他又注意到,虽然给这孩子在自己床铺边弄了卧榻,可这孩子一直显得排斥而且不屑一顾,从来不肯在上面睡觉,但却会在入夜后,悄悄跑到紧挨着自己屋子的书房中,在宽大的椅子上,像胖乎乎的小猫一样蜷缩起来入睡,在清早时分又悄悄醒来,跑出去独自呆着。毕竟是孩子,早上有时候不能赶在陆明烛之前醒来,陆明烛看见他还蜷在椅子里沉睡,也不惊醒他,只装作没有瞧见,悄悄去做别的事情。

陆明烛看得出,他虽然出于恐惧和朦胧的恨意,对自己从来没有好颜色,但是终究还是个孩子,总是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可以依靠的人。他打定了主意,更是找机会就同这孩子说话。这孩子也算是固执了,怎么都不开口。陆明烛倒也不急,只是一直充满耐心地追问。

“还是不想说,嗯?好……想起来了就告诉我。”陆明烛又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孩子厌恶地一撇头躲开了。陆明烛也不恼,刚放下碗,就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

他开了门,是陆荧。

“有个消息,我来告诉你一声,”陆荧语气还算轻松,但是陆明烛能听出里面的郑重,“昨日教中议事,我之前拿出去你译的那些经文,教主与法王都看了……看那模样……你等着教主召见你罢。”

陆明烛脸上并没什么欣喜的颜色,只是皱了皱眉道:“……我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手乱写的。教中既然看这些……这是?”

他不再说话,而是伸出五指并拢,往东面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陆荧大笑起来:“你反应倒是快,等等,你真是够了——乱写,我看你哪是乱写的,字字句句都是心血还差不多……总之你等着罢。我光明圣教,终有东归之日!”他似乎是很兴奋,伸手连连拍着陆明烛的肩膀。陆明烛也没反驳他,只是皱着眉,显得兴趣缺缺的模样。陆荧拍了几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塞到他手里:“你师弟师妹忙着呢,没空过来,你师妹让我带点东西给那个小崽子,拿着——怎么样,不好对付罢?”

陆明烛接在手里,没好气地笑道:“怪不得明灯这小子躲着不敢来见我,丢给我这么个大麻烦,也知道我见了面是要打他的不是?”他一面说着一面打开包袱,里面是几件明教小弟子的衣服,都是新的,针脚细密,大概是谷清霜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陆明烛翻看了两下,摇头道:“一个月了,一句话也不说,吃起来倒是不含糊。”

陆荧闻言啧啧感慨了几声,伸头往屋子里侧看了看,屋子里面一片寂静。陆明烛却伸手拦他道:“你别过去了,可能任务毕竟是你们出的……上次你带他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害怕你。好不容易好点了,你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好。”

“啧,这才几天啊,都开始护短了。”陆荧鄙视地瞥了他一眼。陆明烛给他说的没法,只好转身进屋。里面挂着简陋的门帘,他掀了一下,却没看见孩子的影子。陆明烛四下看了看,还是没人,再一转头,就看到屋子另一侧的小窗开着。这窗子对孩子来说也够高了,真难为他怎么爬的上去。陆明烛转身出来,对陆荧道:“跑出去了,你这么想看,就出去找找。”

“我才懒得看他。”陆荧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陪着陆明烛一起出了门,前后找了一圈。陆明烛住的这地方偏,屋子紧挨着藏经库,藏经库建在石邛下,只有一条石铺的小道能走上来,前后看过去都是一片一片荒凉的青灰色山脊和脚下远处茫茫沙海。

两人前后找过,却都没看见孩子的踪影。陆明烛觉得奇怪,平日里这孩子虽然排斥与自己亲近,喜欢独自坐着发呆,但是一般来说,总在自己目力所及范围内,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他叫上陆荧,往经库走了一圈,经库虽然年久失修,却也不小,两人找了一遍,却仍旧连半个影子都没有,经库中只有呛人的灰尘气味和幽暗的微光。

“奇怪了……没人?”

陆明烛皱着眉,陆荧调侃道:“该不是太烦你的缘故,跑下山去了?”

“跑什么跑,圣墓山到处都有守卫,上经库这条路是要检查腰牌的,他就算是小孩子,也很快就给抓回来了。定然在这附近,我们没找到而已。”

“嘁,”陆荧找的不耐烦,“你啊,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陪你在这里玩躲躲藏藏的游戏。”

“不爱找就走,没逼你。”

陆荧习惯了他这种语气,也不生气。两人前前后后又翻找了一阵,还是没找见孩子的踪影。陆荧调侃他道:“说不定是被碰巧闯上圣墓山的沙狼叼走了,那小子胖乎乎的,吃起来一定不错。”

陆明烛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白了他一眼。两个大人,竟然找不见小小的一个孩子。两人束手无策地走到陆明烛屋后的小院里。陆荧倒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道:“他刻意躲着你,到时候玩腻了自然会出来的。我方才同你说的事情,你记着啊——他们都说你翻经翻得好,今天几位法王还说了,之前有些压箱底的东西,要拿来让你看看呢,只能教化教中弟子没有用,有朝一日再图中原,断然不能像之前那样……你之前在无明地狱的时候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现在想起来,一点错也没有,不得不佩服,我以前倒是瞎了眼,没发现你还有这样能耐,会翻经,也会讲经……说起这个来,之前总是大半夜的让你去给人讲经,那些弟子,倒是十有八九都回了头,你还真是——哎,等等,我想起来了,”陆荧说起这话就兴奋,像是倒豆子一般停不下来,“当年在大光明寺……我一直没同你说,你还记得天策的人刚杀进来的时候,在前殿,本来弟子们已经慌成一团,你上前跟他们叠着手,念了光明教义,他们倒是振作起来了——那时候我就该想到,你果然是有讲经的能耐,在那种时候也能聚拢人心——虽然只看到一眼,可是我心里,是很佩服你的。我当时觉出不对,本来要叫你的——要不是后来那个叶锦城进来了,我那边又被人天策的人绊住,我就——”

他本来在滔滔不绝眉飞色舞,陡然反应过来说了不该说的话,立时煞住,尾音带着生硬的尴尬静了下来。这些年过去了,陆明烛一直在这小小的地方生活,从未离开,陆荧时常来找他说话,或者让他出去做点事,陆明烛从未再提起过叶锦城这个名字。别的事还好,可那天在大光明寺前殿,陆荧只是匆匆一瞥,看清了叶锦城的脸,就被涌上来的天策士兵打断,后面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情状,他并不知道。

陆荧说出这三个字,陆明烛只觉得心里一空,像是猛地扎入一支箭般陷进去一块,虽然已经不如以前那么疼痛,可是也足以让他脸色煞白。

五年过去了,已经又是五年过去了。大光明寺一战,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前的事情,却被陆荧这么轻易地提起,还让他觉得好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这十年对他来说,一直觉得极漫长,那些为了回到圣墓山而在生死中挣扎的时刻,在无明地狱备受侮辱欺凌的日子,在石室中不眠不休的夜晚,到底归于如今淡然寂寥的情状。岁月被划分为许多小段,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叶锦城,可每当自己真的这么以为的时候,就总有人,总有事情,能提醒着他那三年时光和大光明寺一夜风雷的存在。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相信,自己再也不爱叶锦城,不会时时刻刻想起他,可是记忆总是潜伏在心底深处,在放松防备时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已经再也不爱,可是他直到如今,也仍然没有忘记这个人。

陆明烛低下头去。脸颊两侧长长的丰融卷发似乎是善解人意地低垂下来,掩去了他止不住苍白起来的面颊。陆荧自知失言,连忙住口,尴尬地沉默下来。陆明烛短暂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缓了过来。陆荧看得出他脸上那种备受打击的神色——不是因为想起叶锦城本身这件事而痛苦,更多的是对自己至今仍然无法忘怀的挫败。

“……你说笑了,当时情况那样,我也没多想……”陆明烛轻声地开口,似乎是因为喘不上气,他的声音很轻,“不提这个了,话说这孩子到底去哪里——”

他这么说着,话却突然停了,最后一个字拉得很长。陆荧顺着他目光回头看去,只看见后院的一堆杂物,再定睛一看,突然看见院子一角,一个灰扑扑的陶罐罐口,露着一点白色的衣角。那一点点布料,还在慢慢地往下缩,最终被拉进罐子里不见了。

陆荧差点笑出声来。“好样的,原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明烛一手捂住了嘴。陆明烛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口中却大声道:“找不到就算了,回头自然会出来,你说的事情我记住了,烦劳费心。”

陆荧立时明白他的意思,也马上道:“那我先走了。”

陆明烛送走了陆荧,重新回到院子里,开始收拾杂物。他故意弄出很大动静,不时地看看那个摆放在屋檐下的大陶罐,里面一丝动静也没有。陆明烛收拾着东西,先前那点因为陆荧失言引发的心痛总算渐渐褪去,让步给一种好笑的感觉。这孩子也太会选地方了,那罐子并没有多大,在里面必然缩手缩脚,到现在也一声不出,真是难为他了。陆明烛打定主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自顾自地前前后后忙碌了一阵,才故意走到那大陶罐附近,四周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都很安静,他一下子就听见出陶罐里面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发出的紧张的呼吸声。陆明烛更想笑了,只好竭力忍住,装作不知,转身缓步走开。

一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再去后院中,却特意选择了挨着后院的屋子呆着,时刻注意着后院的动静。他内力沉稳深厚,耳力目力都很好,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后院的动静。开始的时候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就开始听见,那孩子从陶罐里挣扎着想要出来,可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响了很久,却也不见他出来。反复数次,终于又归于一片死寂,还有因为惶急而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这样来回几次,陆明烛终于确定,他是出不来了——那陶罐本来不大,是明教弟子们经常用来存放小鱼干之类的干货的。口不算窄,却也不宽,这孩子胖乎乎的,能钻进去倒已经让他暗自称奇了,眼下卡住了出不来,也是情理之中。一旦确定了这点,陆明烛就几乎想放声大笑,这孩子自己找了个好地方,倒是方便了他了。

陆明烛这么想着,自顾自地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他刻意起得很早,果不其然,一夜里都在听后院罐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挣扎声。那罐子没封口,陆明烛的倒也不怕他出事,至于吃饭问题——饿上几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陆明烛没事人一样地做完早课,上午又回到书房里看了会儿书,一直又到了午后,这才重新到后院,装作收拾东西,开始搬动那个陶罐。他能听见里面骤然紧张起来的气息,于是故作惊讶地开口了。

“哎呀……你在这里?我说怎么这么久都找不到你呢?”陆明烛站在外面,从罐口,能看见里面小小的孩子蜷成一团,用手抱住头,圆滚滚的脸蛋埋在胳膊下,正竭力装作听不见陆明烛的话。陆明烛看得满心想笑,却只能竭力忍住,道:“都找到你了,就出来罢,这里面又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我做好饭了,你自己出来吃。”

几乎是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就听见一声微弱的腹部传来的咕噜声。陆明烛差点绷不住,却仍旧竭力忍了,敲着罐子口道:“我又没法拉你出来,你自己出来罢……不吃饭了?”

“你不饿,不想吃?”陆明烛的声音带着无奈,“好,好,我给你端过来。你喜欢这里,就呆着罢。东西放在这里,你要吃,就自己出来吃。”

陆明烛说着,竟然真的将东西端了过来,才做好的食物,还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被中午的骄阳一烤,那味道更加明显。陆明烛将东西一放,转身忍着笑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一直到晚上,他回到院子里,果然不其然,食物没被动过——他出不来,哪能吃到呢?陆明烛想笑,却也开始莫名其妙地心疼,这孩子如此倔强地排斥与自己说话,说到底,大约还是因为父母去世带给他对周围人莫名的敌意。这样饿了好几顿了,到底还是让人于心不忍。可陆明烛小时候就见过教中人熬鹰的法子,虽然残酷,可是有时候,若非如此,不能让事情出现转机。陆明烛在旁边坐下来,故意道:“你既然不想吃饭,也不想出来,那我跟你说说话,好不好?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罐子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却依旧沉默。

“啧,啧啧,”陆明烛无奈地摇着头,伸手拨弄自己的头发,“问了你这么多天了,也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没有名字?既然没有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好不好?”陆明烛想着想着转了转眼珠,“这么喜欢呆在这里……那就叫你小罐子了?”

里面发出的响声突然大了一点,似乎是有了一点反应,却依旧固执地不说话。陆明烛也不生气,这么些年磨练下来,别的没有,多的就是耐心。他站起身来,慢条斯理道:“不说话就当做默认了,那就叫你小罐子。我去把饭端过来,还给你放在这里,要吃就自己出来。”陆明烛说完这些,便仍旧去忙自己的事情,直到暮色又深沉下来,圣墓山天空上挂起漫天繁星,银河灿烂地盘踞在上面,在四处洒下无数细密的星辉,他才重新回到后院里。

“哎呀,小罐子,小罐子?这里面这么舒服,还不出来?”他敲了敲罐口,“这都两天了,还不吃饭?你真的不饿?那我明日不拿东西过来了,省得浪费。”

罐子里发出一阵响动,随即陆明烛听见一个细弱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怯意和隐隐的恐惧,还有十足的不甘:“……我……我叫……陆嘉言……不叫小罐子……”

陆明烛差点笑出了声,却故意道:“哦,原来是有名字的。好,你真不出来?”

“我……我出不来……”

陆明烛忍了两天,终于笑出了声。里面又陷入一种恼羞成怒的沉默中,伴随着的,是空腹发出的震天介响。陆明烛一边笑一边将罐子放倒,敲碎罐口。在里面呆了两日,陆嘉言全身都脏兮兮的,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和微微的恐惧,瞪着陆明烛。陆明烛只是笑,顺手将吃的放到他面前,孩子看了他一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扑上去狼吞虎咽起来。陆明烛见他神色仍然是不对,却也不担心了——只要开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一时等他吃完,陆明烛将他拉过来,蹲下身和他平视,道:“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陆嘉……嘉言。”

“哦,”陆明烛点着头,“我叫陆明烛。既然有人将你送到我这里来,你也没别处可去,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你看看那边,”他指了指碎了一地的陶罐,“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你钻这个罐子——你记着,什么事情,都是入彀容易出来难。你一门心思要钻进去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多想,只想着到了里面,就能躲着我,想要出来的时候,却瞻前顾后,怕自己受伤了,怕出来又要面对我——是不是?你记着,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想好再做。”

他说着摸了摸那长着浅色头发脑袋。无数星辉落在陆明烛深栗色的眼睛里,陆嘉言看了看这双眼睛,脸上还带着恐惧,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一点。

什么事情,都是入彀容易,想要出来,却十足的难。当年自己一门心思要同叶锦城相好,心中只知可以相守一生,对于一切蛛丝马迹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愚蠢之极地一心钻进圈套。直到后来身心俱伤,想要退出,却发现已经畏首畏尾,尽管已经竭力挥刀斩却——可如今已经十年了,自己仍然没能全身而退。

陆明烛抿嘴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捏了捏陆嘉言的鼻尖。

“出这个罐子,还是容易。不过有件事,你说晚了。我觉得小罐子这个名字不错,从此以后,就叫你小罐子了。”

【PS:见面不远了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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