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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渴的乡村

(2010-03-26 16: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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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令

蓄水池

新故事

烈日

鲁白

                            

                               蒋厚辉

年年牛背扶犁住,近日最懊恼学农父。

稻苗肥怡待抽花,渴煞青天雷雨。

么恨残霞不近人情,截断玉虹南去。

望人间三尺甘霖,看一片闲云起处。

元· 冯子振《鹦鹉曲 ·农夫渴雨》

 

 一、传说

在秋分节令里的农历八月十三日,民间有一个传说,从这一天起,有13天的日子叫做“张天”,是一个姓张的御厨在天宫中为一件事感动了玉皇大帝,大帝特意赐他13天的天下,他为此而感动得涕然泪下,因此哭了13天。从此以后,每到八月十三日这天就要开始下雨,要连续下13天的雨。这是一个关于时令节气的民间故事,在乡存,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根据这个传说,从八月十三日这天起开始验证今后的天气是晴还是雨。如果是晴天,就叫做“干张”,如果是下雨,说叫做“烂张”。又到了寒露节令的最后末三天,就进入了“土黄天”,这是在云南特有的一段特殊天气时段。有民间俗语“进土三天霜降”的说法,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土黄天有十八天,如果到霜降节令这天下雨,这十八天就称作“烂土黄”,如果是“干土黄”,到立冬这天不下雨,全年的雨季到这一天也就宣告结束。如果立冬下雨,这十八天叫做“反土”,也就是说还有十八天的连阴雨。这样的“反土”天气对下一年的小春作物极为有利,因为经过这十八天“反土”的连阴雨,才出土的麦苗又喝了一次水,可以安然渡过缺少水份的冬天。

对于眼前所经受的秋冬春跨年度的三季连旱,我从去年的日历上知道,在禄劝这块灾害频发的土地上,断雨的日子初步时间就是进入“张天”的八月十三日这天,从这一天起到进入后来的“土黄天”也没有下过一场雨。直到在回家过春节的时候,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也说,去年“断雨脚”的时间是在“进张”的前两天。确切地说,从2009年9月28日起,禄劝4228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就再也没有下过一次降水量超过5毫米的雨水。

           二、山水名

 绵亘耸立的群山,深邃的江河溪涧。普渡河、掌鸠河、洗马河,这是活水;轿子山、火期山、撤永山;这是神山。屏山、茂山、雪山、汤郎、大松树、翠华、中屏,让人想到这是层蛮叠嶂的群山,茂密翠绿的树林。转龙、九龙、云龙、乌蒙、马鹿塘、则黑、皎平,这是在坝子里的龙潭,群山中流淌的溪流,还有湿地,芦苇塘和包裹着雨滴的雾。在昆明市的十四个县区中,只有禄劝这块土地上的乡镇名称是由山水组合而成的。从这一连串的山水名产生的那一天起,就寓意着这块土地永远山青水秀,鸟语花香。清朝《禄劝志》记载的禄劝八景中就有秀屏排闼,鸠水回澜,龙洞藤萝,石斗卧水,温泉浮玉,惠湖积雪六景,描绘了禄劝的名山秀水,美丽风光。这一切足以说明青山绿水是禄劝自然的内涵。

尽管这一片土地充满诗情画意,令人神往,今年却躲不过太阳的炙烤,干旱的涂炭。

           三、裸露的村庄

有时候,一瞬间的画面也会让一个人终生难忘,在人与自然互依存而又相互搏斗的过程中,灾难也随之产生。今年的干旱,有一些画面让我终身难忘,也让我感到作为一个自然人的渺小和无望。

金沙江南岸干热河谷的村庄,春天和冬天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春天里不仅让人难得见到一丝的绿色,而且更不敢奢望见到有鲜花和绿草。即使到数九的寒冬,村庄仍然还在是冒着热气的蒸笼,只有到夏天雨季来临,一阵阵的大雨把干裂的土地浇湿,沉寂了半年的村庄似乎才有了生命的呼吸。

节令已经进入到了春分,江边上的金坪子村还笼罩在铁灰色的雾霾之中,本该是春天已经正式到来的时段,这里却还在忍受着热浪的窒息。村东头有水桶粗的攀枝花树已经干死,前几年栽下的野火绿花椒和去年栽种的蚕桑大多数变成了干枝条,土掌房顶上的红土粒被太阳烤成了粉末,一阵热风吹过,屋顶的粉末就变成了飘荡在空中的灰尘。最耐旱的桉树今年也没有逃过干旱的袭扰,除了村里零星的几株稍大一些的老树外,那些有手腕粗的成片的小树逐渐变成了枯枝败叶。咪油枝是最好的河谷燃料,也是河谷地带最耐旱的植物之一,但连这样的细杆植物也耐不住烈日的炙烤,才刚抽出的几对豆瓣般的嫩芽已经干瘪,只有酸浆草还在地边的沙粒中顽强地生长。

河谷里的村庄已经没有一丝绿色的外衣,正像一个赤裸的汉子,裸露出紫褐色的皮肤,任凭烈日爆晒。那些干裂的土地其实已经变成了发烫的铁板烧。

新村的那一片坡地上有95个大园水池,45个方池。2000多人口的一个村委会,为了让3000多亩的土地得以灌溉,10多年间,政府已经投入了3000多万元新建灌溉设施。在正常的年景,水池里的水能够使用到雨季来临而且还绰绰有余,如今,这些水池变成了这片土地上正在张开的干渴的大口。这样的场景,类似的其它地区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煎熬。

从汤郎的下龙门、细柞,皎西的上平子、老马田,乌东德的噜基、阿巧,马鹿塘的阿角岔、普福,直到则黑的炭山、拖木嘎,雪山的基多、石成,整过金沙江南岸,普渡河两岸的28个干热河谷村委会的每一个自然村,在烈日下已经泛起了一层层褐色、灰色、黄色的枯皮,干渴的村庄正在默默承受着干旱带来的百年灾难。

高寒山村28个村委会的每一个自然村也没有幸免于难,海拔3077米的白抛山,是县境内有人居住的最高海拔的山村。俗话说,“山有多高,水有多高”,自抛山村的23户村民饮用的是一股从山顶的石缝里流淌出来的山泉水,过去的多少年居住了几代人都没有缺过水,而今年春节刚过完,泉水干涸,村民只得到山下5公里远的水沟村去背水。在炎炎烈日下,村支书李昌禄一脸的焦急奔波在沟壑间,在为村民们找水。

转龙镇的发纳嘎村,是一个绿树掩映的小村子,全村18户人家分散居住在海拔2700米的松树林里。表面上看没有人知道这里是一个比任何地方都缺水的村子,而村里的水源却是一口井,一口让人难以相信会渗水的井。1996年,村民集资3万元,村长张云富通过在省城工作的大哥请来了勘探人员,打破了在石灰岩地带没有地下水的常规,在村子中间一块空地上打了一口80米的深井。为了这口井,换了3个打井施工队,投入了6万元,历时8个月。出水的那一天,宣告了禄劝历史上海拔最高的一口水井的诞生。后来的日子里,在政府的支持下,村里又在井口边的空地上修建起了蓄水池,把渗出的井水抽到蓄水池里储存。从开始蓄水的那天起,蓄水池的出水口安装了18个水龙头,又装上了18把铁锁。这样的情景也许在禄劝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难得见到。今年,这一口深井再也渗不出水了,18户人家又得到4公里以外的则邑村去背水。50多岁的彝族汉子张云富,正在承受着干旱带来的痛苦和无奈的煎熬。

还有这样一些情景让我的心在颤抖。

下到河谷里背水的村妇,顺着弯曲的山道吃力地往上爬,一脸的大汗小水,一只手柱着杖,一只手还要牵着五、六岁的小女孩,而孩子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是一瓶两公斤重的饮料瓶装的清泉水。

水塘子村的露天蓄水池只剩下了一汪泥浆,挑水的媳妇连黄泥浆也挑不到了。

乌蒙乡大田坝村的田地裂成了一排排枯焦的树桩,75岁的杨大爷在村东头的麦地里拔起干枯的麦苗,欲哭无泪。

转龙镇黄栎树村的刘朝喜老汉每天都赶着20多条黄牛下到5公里以外的洗马河里去饮水,牛路上每天都泛起一阵阵的黄灰。

基鲁村的安顺德正在起着地火的山坡上和做生意的夏老二讨价还价,值5000多元的水牛3600元贱卖给了夏老二,安顺德准备举家外出打工。

我还有一位86岁的老叔,从我记事起,我还没有听到他骂过任何人,今年却听到他在骂天。烈日当头,院子里的水龙头再也放不出水来了,他愤怒的用龙头拐杖指着火辣辣的太阳怒骂:“狗日的天,你格是要把老子渴死?”

四老故事新故事

 

3月17日,全省已升级为百年一遇干旱。看着云南电视台的新闻,我猛然想起70年代初期看到的一部电影《红旗渠》,里面的一个故事,反映的是河南林县桑庄村在民国初年发生的一件事。民国初的一年大旱,村民必须到4公里外的黄崖村去挑水。大年三十,老长工桑林茂起五更爬上黄崖泉,想趁早挑一担水过年,而泉水又小,远道来担水排队的人很多,一直到天黑才接满一担水,新过门的儿媳妇心痛公爹,摸黑出村迎接,由于天黑路陡,新媳妇接过公爹的担子没走几步就被石头绊倒,一担水流了个净光,儿媳妇又气又愧,回到家里一声不吭就悬梁自尽。一担水断送了一条命。这样的事在如今永远当然不会发生,但今年的干旱,我又看到了禄劝的山水间正在发生的新故事。

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的十年间,转龙镇的红旗山是“7204工程”中的导弹发射基地,是军事禁区。当时的转龙驻有部队上千人,和平时期转龙人民对解放军的印象比较深刻,军民关系鱼水情深。而就在红旗山背面两公里外的鲁白怒,发纳嘎、白哑口,则邑村的村民,他们离基地最近,而和军人保持的距离却最远,没有一个村民与军人有任何的接触。自从80年代中期部队撤走以后,禁区没有了,村民们才可以放心的进入红旗山放牧和生产。

让村民们没有想到的是,在部队离开25年后,今年春节前的2月8日,驻滇某集团军防化团的官兵行程200多公里,从昆明出发为他们送来了生活用水。当拉水的绿色军车开进鲁白怒村的时候,村长张开茂的第一句话就是:“解放军又回来了”。小山村沸腾了,村民们的脸上绽放出了难得的笑容,官兵们紧张地开始用塑料桶送水入户。

同一天,在则黑乡旱情最为严重的炭山、拖木嘎、卡租三个村,经过从昆明行程300多公里,由防化团团长带队的60多名官兵把生活用水送到了三个村。当官兵们开始为村民送水的时候,炭山的村民们喊出了“感谢解放军送来了救命水”, “感谢胡主席派来了解放军”的激动的呼声。而在拖木嘎村,看到官兵们为村民送水,在村西角的一个角落里,穿着山羊皮袄的80岁的杨兴才老人悄悄地举起右手给经过跟前送水的年轻士兵敬礼。

干渴中的禄劝人民在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对党和政府、人民军队对灾区人民关怀的感恩之情。

3月23日,又一辆军车从昆明开进乌东德镇,官兵们为汤德小学的孩子们送来了饮用水。

尾声

新故事还将继续发生,到3月23日这天,我亲自目睹了金沙江边上金江村85岁的杨奶奶在刚挖好的小水窖边清理石块的情景。这一幕让我眼含热泪,我把老人在抗旱中的这一感人举动拍了下来,随这篇拙文一同配发,目的是让我们更多的人知道,面对今年的旱情,禄劝人民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都投入到了这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的救援中。而没有行动的人,也希望尽快地行动起来。

3月22日,是第18个世界水日,而从3月22日到28日,又是第23个“中国水周,”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都在为干渴乡村的抗旱工作在努力,在尽力,在捐款,在行动。

让我们不要再看到村民们无奈的眼神,不要让最后一滴水成为眼泪,让老天不要再拿乡村“开涮”,让父老乡亲不要因干旱而“下岗”。

干渴的乡村,开裂的土地,我的父老乡亲,让我用我脆弱的心灵拯救你。

 

2010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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