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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愣子捉贼(纪实小说)

(2016-03-26 07:21:00)
 四愣子捉贼(纪实小说)

四愣子是我的邻居,住在我家的后边不远处,相距160来步。他今年65岁,属大龙的。

四愣子算是个大龄青年吧,至今未婚,光棍一条。

四愣子是他的绰号,也就是诨名子。过去俺这一带多数人都有诨名子,有叫吃不饱的,有叫饿不着的,有叫窝窝头的,有叫大包子的,这与那时候缺吃有关。还有的叫犟筋、滑溜蛋、大紧、二慢、独眼龙、大嘴、尖鼻子等,这与人的性格脾气和生理特征有关。

四愣子性格倔强,做事愣怔,又排行老四,人们便管他叫起四愣子来,一叫就是几十年。对于他的真名实姓,反倒淡忘了。

说起这个四愣子,确实也够愣的。一天晚上,他家的老母鸡学公鸡叫,叫的声调极不标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四愣子被惊醒了。他早就听说母鸡打鸣不吉利,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没用分说把老母鸡擒到手里,生生地把个鸡头给拧下来了,嘴里还忿忿地道:我叫你狂!我叫你狂!你好好给我下蛋就行了,你还想亮亮嗓子,亮会子也成不了歌星。

还有一次,一个收废品的老娘们破门而入。四愣子一看是个女的,笑脸相迎。那老娘们亲热地喊大哥,喊的四愣子麻木不仁。可就在这时,他的狗发起威来,冲上去照着来人的脚脖子就是一口。那女的被咬破了,需要注射狂犬疫苗,这事自然要由狗的主人负责,四愣子白白搭上了几百块钱。您猜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呵呵,没什么大事,简单利索,四楞愣抄起一把镢头,照准狗头就是一下子,结果可想而知,狗的脑袋碎了,狗脑子崩得老远,狗的四个爪子蹬歪了几蹬歪就再也不动了。可怜,一个活旺八旺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阿弥陀佛。

年前的一个上午,我拿了个马扎到家东边墙根晒着日头和几个老头聊天。聊天气:临沂一带多年没这么冷了,竟然到了零下16度;今年好多地方都下了雪,这倒是好事,瑞雪兆丰年嘛;如今雾霾太严重,这东西对人的健康很不利等等。聊形势:蔡英文成了台湾新的领导人,这娘们可不是个好玩意;美国军舰又到咱们的南海惹事,真是欺人太甚;朝鲜不知天高地厚,又爆炸了一颗氢弹;平邑矿难又救出四个矿工,他们在地下待了36天又获新生,真是奇迹啊……

正聊着,我抬头一看,四愣子来了。他中等个子,穿着一身肥肥大大油渍渍的棉装,戴着一顶旧蓝布帽子,帽檐子有些耷拉,跟赵本山演小品时戴的那顶差不多。他走起路来慢腾腾的,已不见了当年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咳,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嘛!

“快来快来!来玩会。”我向他招招手。

“好来!玩会就玩会,反正家里没吃奶的孩子。”说着,他到不远处搬了块石头,往墙根一放,和在场的人打了招呼,实实落落地坐了上去。

“唉!老喽,”四楞子一坐下就打开了话匣子,“不是当年了,要是当年啊,我非抓住他不可。”

“你抓住谁啊?”挤巴眼子不解地问。

“抓住贼啊,反正不是抓你啊!”四愣子绷着脸瞪着眼,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趁此机会,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愣子。他,长不长团不团的脸膛,黝黑黝黑的,和美国总统奥巴马南非总统祖马的肤色差不多。他的脸上布满了长长短短深深浅浅横三竖四的皱纹,我仔细地数了数,怎么也数不清。那都是无情的岁月给雕刻出来的啊。

“他娘的,”四愣子接着先前的话茬说,“刚才我从家里出来,刚走到二明白的院子旁,就听着扑通一声,从墙头上跳下一个人来,接着听见二明白在院子里喊:‘抓贼啊,抓贼啊!’我立即明白了:哦,跳墙的这小子是个贼,没多考虑,我上去就抓,一下子没抓住,那贼像抹了套的兔子一样逃跑了。咳!要是当年啊,我非抓住他不可。还好,那贼还没偷到什么,就叫出门归来的二明白给冲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这么说当年你抓到过贼?”半挺机枪问。半挺机枪姓马名军,因说话又响又快而得名。

“呵呵,什么叫抓到过贼,抓了不是一回两回呢!”四愣子有些得意地道。

“看你那个瞎抓样,也能抓住贼?”半挺机枪有些不服。

“别——别——别抬杠,叫——叫——叫四楞子叔说说咱——咱听听呗。”结巴子调停道。

“行,说说就说说。”四愣子慢声拉语地讲起他当年抓贼的故事来:

得有30来年了吧,那时我30浪荡岁,能蹿能蹦,浑身是劲。一天西庄逢集,我去买薯芽子。正讲着价,觉着有只手在掏我的上衣口袋,我连看也没看,右手猛一抬,一下子捂住那只手,往下一使劲,那人跪到了地上。“你想干什么!”我大喝一声,接着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道,“哼!你敢偷我?敢偷我的人还没下生,快把钱拿来!”

“是,我给你!”谁想那人刚爬起来,照准我就是一刀子,幸亏我躲得快,刀子没伤着我,却把我的褂子划了一大道口子。我气急了,再次把他踹倒,连着跺了几脚,打了几拳,夺过刀子就要给他放放血。那人一看吓毁了,连忙跪下给我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求饶,“三哥三哥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三哥三哥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一边求饶,一边把钱塞给了我。我一看他那个熊样,心软了,对他吼道,“什么不好干你干这玩意,真没出息,滚!不要让我再遇到你。”那家伙连说是是是,爬起来像夹尾巴狗一样溜走了。

“这事就完了吗?”挤巴眼子问。

“是啊,我的钱没丢了,小偷没占着便宜不就完了吗?”

“再——再讲一个!”结巴子要求道。

“再讲一个就再讲一个。”四愣子清了清嗓子又讲起来:

还记得咱村北有个桃园吗?大队里叫我和另外几个人看桃。农历八月,桃子差不多熟了。那天轮到我值班。晚上是月黑头,伸手不见拳。我怕有偷桃的,很晚才躺下休息。估计到了半夜们,我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出出拉拉的声音,爬起来悄悄走出屋一听,呵呵,偷桃的还真的来了!我没有声张,摸起一块石头朝西旁扔去,“扑通”一声,只见一个黑影朝东窜去。西边有动静,他肯定要往东跑啊!又是“扑通”一声……这回可不是我撂的石头,怎么回事?那小偷掉到井里去了。嘿嘿嘿,这正是我要的结果。因为我知道东旁有口井,而小偷不知道啊。我还知道,那井里的水不算深,差不多到人的心口窝,淹不死人。把小偷请到井里了,我不慌不忙地到屋里找了个手灯,我得照照那人是谁啊。来到井旁一看,那人正拼命地往上爬呢!可惜那是土井,井沿很容易坍塌,我一照,那人一慌,一下子又掉下去了。我认清了,他是东庄的冯耗子。这人一贯游手好闲,经常干些偷鸡摸狗拔蒜苗的勾当。哼!这回我得叫他尝尝苦头,反正他不知道我是谁。我找了根白蜡条,来到井旁等着,等拼命往上爬的冯耗子一露头,我就用条子一阵抽打,随后就是“呼隆”一声,好长时间没动静。泡在井水里总是不舒服啊,冯耗子又往上爬,手扳着井沿刚一露头,白蜡条子又来了,又是“呼隆”一声,又好长时间没动静。我始终不说话,抽着烟耐心地等着。就这样折腾了四五回,得够两个小时。我想,这回冯耗子已经成了水耗子了,再折腾下去别成了死耗子?行了,我也该休息啦。我去把他偷的半袋子桃提到屋里,睡大觉去了。井里的君子爱咋地咋地吧。

第二天,我打着舒展来到井旁,冯耗子不见了,井水很浑浊,井沿塌了不少的土块。我是故意让他走的,捉贼容易放贼难嘛!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

“你这人也忒那个了。”挤巴眼子说。

“是够损的。”半挺机枪说。

“对这样的货还能讲什么客气吗?不整他下子他更无法无天了。听说那次之后冯耗子得了场病差点死了呢!”四愣子不无得意地说,“还想听吗?“

“你——你——你这人明知故问,还——还——还有不想听的吗?”结巴子憋得脸通红。

“好吧,那就再讲一个!”四愣子清了清嗓子又讲起来:

还是没分地的那时间,咱村东南湖的沟边路旁不是有许多洋槐树吗,大队里叫俺二哥看树。讲好一年360块钱,一天差不多一块钱。秋后,快满一年了,二哥准备问大队里要工钱。您说倒霉不倒霉,树木连续被盗伐好几十棵。大队里说,这工钱是拿不囫囵了,要是这树继续被盗伐,恐怕一分钱也难得到。这可怎么办?二哥找到我,哭丧着脸说:“老四啊,毁堆了呀,这些日子我看的树瞎了不少,大队里要扣我工钱呢!”

“那还不应当扣吗?”我说,“要叫我当官啊,更得扣。”

“那可怎么办啊,一年白干了,那不太亏了吗?”二哥显得很无奈。

我说:好办!抓住偷树贼,什么就都解决了。

二哥说:你说得轻巧,那偷树贼就那么好抓?

我说:你别管了,这事交给我吧!

二哥轻轻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当天晚上,我就披上黄大衣,拿着扒棍子、鬼头刀隐蔽到路旁的沟里。可是一连几晚上,平安无事,并没见偷树贼在哪里。

这天晚上,天气变了,云层很厚,东北风一个劲地刮,还飘起了雪花。我对二哥说:今晚他们准来杀树。二哥说怎么办?我说还是我去办,你照常在看树的小屋里睡大觉就行,真的有情况你会听到的,到时打个接应就可以了。

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照常隐蔽到了沟里。溜溜的寒风冻得耳朵生疼,冰凉的雪花直往脖子里钻。我忍耐着,我坚持着,我睁大眼睛盯着,我竖起耳朵听着。突然,传来“出嘎——出嘎”的声音,我激灵一下子,知道他们果然来了,并且开始动手了。根据声音判断,他们有三、四个人,有的在杀树,有的在截棒,分工明确,埋头苦干,没有偷懒的。好小子,奶奶的,我把黄大衣一甩,一手拿扒棍子,一手拿鬼头刀,悄悄地摸了上去。我想,我一个人想把他们全抓住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让他们全跑了,只要抓住一个就好办了。怎么抓?必须先照准一个,贪多嚼不烂。当时手里两样家什,用哪样好呢?用刀,怕把他砍死了,我不想犯法。好好一个人谁想犯国法啊是不是?还是用棍子吧。于是,我把刀放下,握紧棍子靠近一个截棒的,照着他腿弯子就是一下子,只听那人“哎吆一声,倒在了地上。随后,我大喊一声,“好小子,哪里跑!”其余几人四散奔逃。他们肯定吓得够呛,肯定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我瞅准一个跑得慢的追了一节路就停住了,我不会追下去的,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我要回来收拾那个哭爹叫娘的“朋友”。回到作案现场时,那家伙刚刚爬起来,显出很痛苦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喊:“俺娘吆——俺娘吆——”

“喊您爷也不行!”我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子,一脚又把他踹倒了。他不敢动也不敢喊了。我叫他把束腰绳子解下来,他有些不大情愿,我又狠狠地跺了他两脚,他老实了,乖乖地把束腰绳子解下来递给我,我把他的胳膊别到后面紧紧地绑了起来。这时,在小屋里睡大觉的我二哥听到动静起来打接应了。呵呵!指望他啊,黄瓜菜都凉了。

“抓着啦?”二哥兴奋地说。

“这不抓着了吗?你看。”我用棍子捣了那人一下。

“你真行啊老四!二哥夸起我来。夸得我有些飘飘然。

到了小屋里,才看清偷树贼的模样:首先肯定他是个男的,三十来岁,中等个子,脸黑乎乎的,和我肤色差不多。他穿着一件破黄褂子,沾了好多土,像个泥母猪。他头发扎煞着,满脸都是汗,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开始审问他,问他是哪庄的,他不说。我生气了,上去抓住他把他按倒,接着又把他抓起来,叫二哥找了根绳子把他拴上拽到梁头上,两脚刚刚沾地。我大声喊道:“你要是不说,就叫你爬二梁子,那可不好受哈!”他看见我就像个土匪一样,人高马大的二哥又在一旁瞪着他,他没主意了,只好进行了坦白交待。原来,他小名叫娃子,家是小南庄,跟着吴家寨的吴木匠学徒,一块学徒的有三人,也不知谁出的馊主意,他们晚上瞅机会盗伐树木,白天就用这些木头学做家具。这些日子我村几十棵树被盗伐,就是他们师徒四人干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坦白了,我就把他从梁头上放下来了。天亮以后,我和二哥把他交给村书记,村书记记录了案情,至于怎么处理俺就不管了,反正这个案子我给破了,公安上也不用费多少劲了。过了没几天,大队里就把看树的工钱一分不少地给俺二哥了。把俺二哥恣得够呛,他还请我好好地喝了场酒呢!
四愣子这个故事又讲完了,正好我家里人
喊我有事,我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其余人一个走的也没有。看样子,四愣子还要继续讲他抓贼的故事。(王自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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