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山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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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苹果树脸色坐香听雨 |
分类: 品佛,无心 |
我又一次上了山,今年算是第二次了。
久居城市的我,经常会体力不支起来——于是间歇性地,我便要去山中。
近来雾霾很重,于是连续好几天,我的头昏沉沉的,白天也睡,晚上也睡——前几天朋友给我电话,我睡得头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乃至对方严重怀疑我的手机是不是被盗了。
朋友不辞劳苦,亲自拎来两瓶自产香油,我们便站在楼道口那里,喝着西北风,聊了半个多小时——当时我真真睡糊涂了,竟忘记请人家进屋小坐。
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尤其在人情往来方面。我不大习惯现在的人际交往——俨然除了钱来钱往之外,鲜有真诚的温情和关爱了。
幸运的是,我总能遇见一些侠义之士,便理直气壮地照单全收着对方的照顾,自己也省了不少心力——比如,我穿的衣服常年由一个朋友提供,我吃的香油也经常有人包办,甚至于目前我正在积极联系,巴不得家里吃的大米也不要我去操任何心。
我很懒,我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这可能与我的天生体质相关——从小母亲便说我,走路像害怕踩死蚂蚁一般,从来没从我身上窥见过应有的朝气。
我就这样活着,一直气血不足——寒冷的冬天,我穿着厚重的衣服或者捂被窝,也手脚冰凉;我还有些脾气,以前和先生拌嘴,会气得晕过去,手竟不自觉地发抖;我的嘴唇向来很少见到鲜红的颜色,通常发白甚至发乌。
认识个老中医,一个十分偶然的机会,他给我开了一副中药,我连续吃了一阵子,确实好转了些。不过他告诉我一个更绝妙的方法——坐禅,也就是经过他的介绍,我才渐渐入了禅门,认了师父。
我打坐竟也是不连续的,在家有时候想起来便坐坐;有时候状态好些,便坐的久些;有时候坐着坐着竟然会睡着。
跑去山里,第一件事是坐香。
第一支香的时候,整个过程都是清醒的——开始是数息,后来观呼吸,这中间,有时候会冒出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也就这样允许。正坐得兴头正浓时,腿疼开始了,我便体味着这种感觉,允许着,看着,过一阵子腿疼竟渐渐消失了——那时候便浑身轻盈了起来,人也明快了许多。
第二支香的时候,我开始有些疲倦了——没过多久,居然就坐睡着了,醒来之后,腿加剧地疼起来,还是一直观察着,可疼痛却渐渐加剧——这时候便不如第一支香了,但我也还是允许着自己,坚持到第二支香结束。
当然,在山中,坐香不是全部——我喜欢那里潺潺的山泉水,那样的水烧出来喝到嘴里也是甜的;我喜欢烧柴火的锅灶,那样的大锅结出的锅巴,嚼在嘴里嘎嘣嘎嘣脆的;我还喜欢山中的鸟鸣,啾啾地清脆悦耳;甚至廊檐下顺势而下的雨水,撩拨起四溅的水花,奏出极静极美的啪嗒嘀嗒。
我的感官在那里极度放松,仿佛一个来到母亲怀抱里的孩子,天真着,无忧着——即便下山以后琐事颇多,但至少此刻全然静谧。
我大把大把呼吸着山中的空气,雨后的气息里带着许久没有闻见的泥土味儿,真浓啊。我啃完一个苹果,悄悄走到一个角落,将苹果核沿墙角扔下——那更是我与春天的约定,看来年是否能长出一颗哪怕小小的苹果树来。
我从打坐中得到了些许受益——这个冬天的脾气不觉少了许多;这个冬天的手脚居然可以在被窝里散发出丝丝的热量;这个冬天的脸色依然不大红润,但嘴唇渐渐透出了肉色;这个冬天的脚步依旧拖拉,但却慢慢感觉轻盈了一些。
不过我依然虚弱着,如果连续好几天重复着同一件事情,便会突然疲惫,然后,需要大睡一两天方可恢复;或者,我便干脆跑去山里,坐香、喝水、听雨、闻鸟、啃苹果、吃锅巴。。。。。。
2013.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