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二叔


王玉二叔，我的叔丈
他不富有，也无权势
亲戚朋友无不尊敬他爱戴他
直到他把一种精神交给空气
弥散开来，感染身边每一个人
那一刻，永远定格在丙申年
壬辰月初九上午9时18分

熬过，才知病痛
梦过，才觉夜长
他水米不进
把漫长的春天熬成了夏天
如果一贴膏药能拔出太阳的黑子
我宁愿走遍千山
为他做一个寻找长生草的药童

不忍心从我的口
说出他得的是什么病
弥留之际，我常常去看他
直至时光在他骨子里
瘦成了三座山
二叔走了，走的那样不舍
走的那样坚强
那一天风为他哭泣
云为他落泪

赋予和索取往往不成正比
粗茶，布衣，微笑
是他一生
递给凡尘的一张名片
上面印有善良和美徳
一条深巷子孤独而不寂寞
他用简单的生活
编织出一个个憧憬
供子孙去享用
一棵白菜，一碗凉水
他都要用牙缝挤出一点
接济他人
一句话，一件事
一生情

一双老茧，一口大缸
他把粗糙带毛的兽皮
梳理出人性的光芒
拧成一把把鞭子
鞭挞丑陋，鞭策后人
为人与牛马之间的交流
传递一种语言

棺木下葬后
一把黄土的周边
我看到小草和大树一样高大
当我把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瞬间回放成电影，留做永恒时
一条路从刘家围子延伸到县城
这条路很短，短的
只有25分钟车程
这条路又很长，长的
他往返一次用了77年

我们沿着他的脚印前行，路上
每一个路标都是他的影子
竖起的一座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