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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夫妻乐园,家是爱的港湾,对于三姑三姑父夫妻俩来说,病魔的困扰,很难做到回家团聚,爱的归属变成了一种奢望。
三姑父得了脑血栓,三姑休克双双住进了医院。大年初一,我们在岳父家吃饭,闻听消息后,心情都非常急迫,由于居住在两个城市,又逢春节,真想第一时间去看看他们,后来又听说他们都有所好转,一直拖延到五月一日才成行。
琳琳是三姑的独生女,春节前夕,特意从青岛飞回大庆,女儿难得回家过年,就在除夕之夜,高兴之余,两位老人双双住进了医院,父亲脑血栓,母亲昏迷休克,真的难为了琳琳,父母住两个医院,就是琳琳有分身术也照顾不过来呀,闻讯爸爸妈妈住院,女婿小王也从青岛飞到了大庆,同琳琳一起侍奉老人,接屎接尿,不怕脏,不怕累,三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又没有什么办法,女婿小王的表现给他的形象打了满分。在他们的精心医治和护理下,两位老人的病情都有所好转。母亲出院了,父亲能拄着拐杖围着床迈步了,他们郁闷忧伤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出院后三姑体弱多病,三姑夫脑血栓后遗症不能自理,小夫妻俩在青岛还有事业,琳琳决定让他们二老去青岛,在去青岛前,她们先回青岛安排妥当,等一切就绪后让他们二老再去也不迟。可这段时间怎么办,三姑没有体力伺候三姑父,没有办法,在琳琳的劝说和安排下,先把三姑父安排在大庆龙凤老年公寓暂住一段时间,这样,即有人照顾,她还能放心地走。
五一劳动节,我和爱人辗转汽车火车,冒雨来到了三姑家,我们的到来,让三姑兴奋不已,精神状态好多了,一个人的生活,寂寞难耐,幸亏三姑对待生活还有规律,吃饭按时,营养搭配很有讲究。我们的到来,不忍心给三姑的生活带来麻烦,因为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我们争着自己动手买菜做饭,真想给三姑带来快乐和临行前的安慰。第二天一早,三姑父所在的公寓来电话说老胡要洗澡,由于五一暖气刚刚停,气温还很低,凉飕飕的,怕病人洗澡感冒,所以征求家属的意见,三姑不想给他洗澡,也怕他感冒,拿不定主意,还说服不了三姑父,就短信告诉了琳琳。我和爱人及三姑打车直奔老年公寓,一走进大庆市龙凤区老年公寓,离老远就看到三姑父那熟悉的身影,在大楼宣关门口,眼巴巴地张望着我们的到来,还是我熟悉的面容,气质上略显病态,站在那里不动,还看不出是脑血栓后遗症,细细端详,才发现嘴角轻微歪曲,只是手上多了一个拐杖,一支腿和一支胳膊僵硬,不能自由活动。我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紧紧相握,他双眼一闭,泪水夺眶而出,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怕他走路摔跤,我们急忙上前搀扶着走进了房间,还没有就坐,就急切地要出去找浴池洗澡,然后直接回家,从他的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全部装入包裹里,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好借洗澡的机会,在临去青岛前与妻子团聚,再在他已经居住十三年的楼里住几天的想法。说实话,我多想帮他洗洗澡,虽然我的腰椎间盘突出不允许。三姑已经决定带三姑父出去洗澡,洗完澡就直接回家,这时我看到了三姑父眼睛里浸满喜悦的泪花,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三姑拿出了干净的内衣外衣,说让他洗完澡后换上,还带来了他喜欢的老头帽,三姑父边往头上带,边说:“你不是不让我戴这个帽子吗,带上老头帽显老!”说着心酸的泪水又一次涌出,我急忙转过身去,不忍心在他面前掉泪。三姑一进门就问他,你怎么把这双鞋穿上了,脚不凉吗?这双二棉鞋,是准备五月九日登机时穿的,你这几天应该穿棉鞋,十几分钟时间,三姑光嘱咐穿鞋一件细微的小事,就说了五六次,尽管在平时生活中磕磕绊绊一辈子,我还是看到了三姑对三姑父的爱,这种爱不需要像年轻人那样表达,实质上这个年龄的爱,已经上升为一种亲情,它贯穿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它浸透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中。女儿琳琳的电话,打消了三姑父洗澡的念头,电话我听不清,大概意思是,现在东北气温太低,在公寓护工可以帮你洗澡,到外面去洗,到哪里都阴冷,你又不能自已洗,真的感冒了,不能登机是小事,你的病复发了怎么办!等到青岛下飞机我就安排你洗澡,我的好爸爸,听我的话啊!真听女儿的话,不洗澡可家还要回啊!三姑家住六楼,他回家要有人背着上楼,我们几个人是不行,三姑安慰他,等她办完一些事情之后,一定让他回家,不然家里没有人看着你,不放心,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老年公寓的条件非常好,地点座落在龙凤区郊外,楼前就是一片黒油油的大地,大地刚刚播种,荒地隔里的枯草底部己经泛绿,杨柳的嫩芽即将甩开翠绿的叶片,空气清新,幽静安逸,环境还不错,院子里三三两两的老人们,在锻炼身体的器械旁唠嗑,歇息的长椅上十几位老人在晒太阳。房间也很宽敞,足足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卧室,两张床,室内有洗浴室、卫生间,二十四小时冷热水,木制地板擦拭得光亮干净,窗明几净,整洁有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宾馆呢,一日三餐,几菜一汤,还配备了医生、心里咨询师,三姑父去时,狂躁不安,据院长介绍,老胡最近表现得很好,经过心里医生的耐心疏导,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心情也很舒畅,还能与人交流。然而公寓在好也不是家,我理解三姑父的心情,三姑说我们走后,把有些事情忙完,顾人把三姑父接回去住到去青岛,了却了他的心愿,有家不能归,有家不能回,连我都感到心酸难过。
三姑是我爱人的亲姑姑,与共和国同龄人,在我和爱人还在学生时代,互不相识的时候,我就认识三姑了,只是那时还不知道她是我未来的姑丈母娘呢。我家居住的李五店屯,与三姑家住的任家岗屯是毗邻,四公里的距离,是我天天上学放学从土路到公路必经之路,隔三差五就与三姑或相向而遇,或在公路同行前进,三姑在公路上骑着自行车,是当时公路上的一道美丽的风景,她是乡镇卫生院的护士长,头上带着小白帽,身上穿着白大褂,白皙的面庞,素妆清秀,浓眉大眼,那时候农村姑娘都梳大辫子,可三姑可能是把辫子藏在了帽子里,其形象就是与众不同,她的一笑,声音细微柔和,嫣然一位天女,飘落人间。三姑的出现,总能引来路人的目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很高的回头率吧。每次相遇都有一种如一缕清风掠过,赏心悦目,她骑自行车上下班,白衣天使的形象画面,深深地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我注意她还有一个原因,她是供销社经理王震的妹妹,王震就是我的岳父,因为他和大将军王震重名,又与爸爸在一个单位工作。
当年三姑是当地的一枝花,心中的白马王子也应该是位英雄,当年军队复原转业军人成建制地奔赴大庆,这个油田城市有着艰难困苦的工作生活环境,有一种粗犷豪放,英姿勃发,伟岸俊朗之美,缺少阴柔温馨的氛围,大庆的阳盛阴衰,深深地吸引着四面八方姑娘的心,是周边市县的好姑娘,心中向往白马王子的天堂,那时候穿草绿色军装的小伙子又是姑娘们梦中的首选。三姑也不例外,一心想脱离农村,嫁给了家乡军旅转业到大庆油田的三姑父胡永泉。夫妻俩白手起家,相依为命,在大庆度过了三十多个春秋,工人阶级家庭,在城市生活,生活水平不算太宽裕,可也生活得温馨自足,也是那些没有走出家乡同年龄闺秀们羡慕的偶象。独生女琳琳的降临给这个家庭增添了无限的欢乐,一晃,孩子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在青岛定居了。琳琳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妹妹,聪明能干,干净利落,办事果断,见解独到,有观点,有魄力。她比我的女儿大一两岁,由于辈分的原因,在我女儿面前以长辈自居,从小我就看她成熟的较早。琳琳非常优秀,去年我们去青岛,人还没有到青岛,宾馆酒店行程就全部安排就绪,情到浓时方显亲,请我们喝青岛啤酒,吃海鲜,陪我们逛景点,皮肤都晒裂了,那种热情好客,让我感激不尽,很难忘却。
当年我和爱人结婚时,三姑曾到过我家进行考察,清晰地记得,三姑用我母亲的缝纫机亲手为我的劳动布裤子缝制过补丁。虽然是三姑,可只比我爱人大七岁,三姑的观念在当时也比较前卫,所以她即是我们的长辈,又可以当同龄人相处,由于我爱人十二岁时就失去了母亲,三姑对我爱人就像母亲一样倍加体贴照顾。三姑是一位争强好胜的人,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工作上担当重任,在单位人员又好,各方面都非常出色。
三姑是刀子嘴,豆腐心,亲朋好友,兄弟姐妹谁都惦记,搬走后最惦念的就是她的老弟和老妹。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为难招灾地,她都张罗到前边,伸出援助之手。心直口快,敢于表态,有时可能对方接受不了,但细品三姑的心思,都是为对方好,要是不能够理解,那就是对方的知识层面,社会环境,个人修养有问题了,我认为人与人之间交往,无论是朋友还是亲戚,对你说真话的人,应该是你最知己的人,我与三姑的望年交,大概就是缘于这一点吧,三姑也经常说:“我就愿意和继先探讨问题了!”
三姑家的阳台上有三盆鲜花,其中的一盆兰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喜欢兰花,她幽静暗香,从不张扬,深山峡谷中,她不与百花争艳,又不向高贵低头;陋室阳台上,耐得住寂寞,即使是口喝难耐,营养不良,也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她的主人。三姑搬走后,这花谁来浇水,谁来施肥,谁来闻她的芳香?!出于怜惜和纪念,我说:“三姑,兰花给我吧,做个纪念,多少年以后,看到这兰花,就看到了三姑。”尽管路途遥远,还是把这盆兰花带回来了,小心翼翼地重新换了土,施了肥,摆放在比较尊贵的位置。栽植兰花时给我一点启示,干渴时,你给她一杯水,瘦弱时,你给她施一点肥,寒冬腊月,别让她冻着,盛夏酷暑,给她遮风挡雨。夫妻关系亦是如此,既然走到了一起,就要珍惜缘分,互相宽容,互相忍让,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不要等到互相搀扶时没有了力量,想爱时错过了季节。多么想看到三姑在夕阳西下时分,推着轮椅,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漫步在公园的一角,微风吹拂着两个人的白发,有说有笑,脸上绽放开两朵菊花,幸福着,快乐着……
愿三姑三姑父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其实心情舒畅,才有一片蓝天,身体健康,才有广阔天地,人活一世,快乐生活才是生命的真谛。调整好心态,保持好心情,让生活充满阳光,健康的体魄,是自己的福气,也是子女的幸福!愿三姑的青岛之行,重新续写幸福生活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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