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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扶归(1)

(2010-03-20 17:3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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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小说

醉扶归

 

刘丽朵

 

我们本打算这晚住在乌海。在乌海的网吧里短暂停留后,五个人又上路了。这时是黄昏时分,还能看得见路。张金的脾气我们是知道的,他一定觉得晚上还能至少赶路三四个小时,至少五六百公里。他想早一点到。

出了市区,上了一条高速,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又看见一片乌海的灯光。内蒙古的工业城市的城区并不集中,各市区之间有大片的草原或田野。我们走过了乌达和海渤湾,到了乌海开发区的出口,高速路到这里结束了,我们拐入城区,空气中有浓重的煤烟味。阿劲说,所谓的开发区是重工业区,污染严重,在这里工作的行政官员都只上半天班,下午就回海渤湾了。车子在一条直路上,借着车灯勉强可以看到路边的工厂和行人。我们叫住了一对老夫妻,问那位大妈去阿拉善左旗怎么走,她指着前面告诉我们,要到一个叫做“长盛加油站”的地方,右转就可以上路了。

去往“长盛加油站”的过程中我们走了几次弯路,我们看到了巨大的运煤车辆,和一根沉寂在夜色中、被缓缓拉起的拦截车辆的横杆。一条煤屑路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我们在那里等了很久,竟然等到了一两个行人,穿着厚重的衣服,连头都包裹得严严实实。我们向他们问了路。

终于看见了“长胜加油站”,是一个不起眼的地点。我们在加油站旁边买了红薯干等零食,满怀期待地上路,准备去离长胜加油站九公里的察汗滩打尖,路上的人都信誓旦旦地对我们说,那是一个住宿点,只要到了那里,便有得吃,并且可以住下来。路上一直都能看得见察汗滩璀璨的灯光。在一大片黑暗的荒野中,我们看到那灯光,几乎可以想得出灯光那里一定有排列整齐的一些楼房,有几处营业到下午的商业,或许还有一个医院,一个幼儿园,而宾馆的灯则一直亮着。我们朝着想象中的住地开过去,灯光就像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永远在那里吸引着我们,却总也到不了。已经八九点钟了,开了一天车的张金把车开得飞快。察汗滩很快就到了。我们看见了一个路口,在这个路口的周围,零落地有几家写着“烩面”、“乱炖”字样的破落的小饭馆窗户,灯光中,能看到中年邋遢的女人几乎已经停下了一天的劳作,在倚门歇息了。

好一阵大睡的阿劲醒了过来,问:“到了?”游游瞧着他笑道:“醒啦?”阿劲又是哈欠又是啧嘴地坐了起来,问:“到哪了?”游游说:“到阿拉善了。”阿劲问:“到阿拉善了?”一边不相信地往窗外看,外面是一排巨型卡车,挡住了他的视线,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推推阿劲,埋怨他说:“腿都给你压麻了。”

“不怪我。”阿劲说:“都怪游游。”

“怎么又怪上我了?”游游笑嘻嘻的。

“这车里四个人刚好能坐开,加上你是五个人,我们就没那么舒服了。”阿劲说话大声,虽然是开玩笑。

游游脸色却变了,张金恰好看完地图,回头说:“我看过了,离这两百公里有个地方,叫吉兰泰,可以打尖。”游游说:“张金,给我两百块钱。”张金诧异问他:“要两百块钱干什么?”游游说:“我坐车回去。”张金笑道:“两百不够。”游游说:“我搭车可以吧?”阿劲瞪眼看着游游:“这荒村野地,碰见个把车不容易,恐怕搭上车之前就先饿死了。”游游嘟嘴道:“我不管,给我两百块钱,我有办法回去。”阿劲支起脖子看着游游:“我要是真嫌你多余,我就不说了,不就开个玩笑嘛,你说什么两百块钱?”我就知道阿劲会这样,在那一瞬间有点生阿劲的气,于是也帮着游游说道:“你经常觉得自己是开玩笑,可别人经常都会当真。”游游说:“从出了北京,你就这样说,一直说到这里,我早该跟你急了。”阿劲涨红了脸道:“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就说你没钱,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张金赶紧打断他们:“听我说,干脆我们再走一百六十公里,今天晚上在吉兰泰打尖,你们同意不同意?”

阿劲问:“吉兰泰是个什么地方?”

张金说:“是个盐湖。大概会偏离我们的目的地,绕两百多公里路。”

阿劲说:“好。”

我们除了同意张金的意见,也不可能有别的答案。去吉兰泰虽然绕道几百公里,可除了吉兰泰,离这里最近的可以住下的地方,就是六七百公里外的阿拉善左旗了。

 

 

接近夜里十二点到了吉兰泰。吉兰泰就是地图上那一大块水泊所在的地方,果然在深夜,我们看见了在一片水域对面有若干形状规整的建筑物,有别于一路上所能看见的七倒八歪的房子。最终,车子驶入一个有大花园和错落着的好几栋楼房宾馆。房间价格不贵,我们要了两间:司机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和游游住一间屋子。

一路过来的时候,我们看见街边有烤肉的烟尘和几簇行人,还有一个写有“啤酒花园”的牌子,问宾馆的人,他们果然说那边有可以吃东西的地方。安顿下来后,我们便重新开车向那边驶去。路边烤肉摊子的老板掀开旁边帆布大篷的帘子,让我们钻进去。走进去后,蓝莹莹的灯光下排列着若干条桌和条凳,最前头的桌上摆着一台14寸黑白电视机,正在以最大的音量放着一张90年代初的迪厅VCD,一丛丛衣着暴露、具有鲜明上个世纪特征的激情男女在屏幕上狂歌劲舞。张金和阿劲连声称赞,几张蓝莹莹的脸上都喜笑颜开。

我们挑了张条凳坐下来,三四十岁穿着牛仔衣的女招待过来,问要些什么。问她有什么,说烤串、烤鱼、啤酒。我问:“有馒头吗?”女招待说:“我们这里是酒吧,酒吧没有馒头。”我们点了烤鱼、烤串和啤酒,旁边座位上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正笑得前仰后合,因为他们看到一个人竟然到“酒吧”里面要馒头。我转过头看那两个人,看上去他们都三四十岁了,但可能只有二十多岁,在内蒙古腹地我们还没有看到过什么人长得像二十多岁,况且他们都是吉兰泰深夜到“酒吧”去的时髦人群。笑得最厉害的那个人长得胖滚滚,他们都穿着深色半旧、看不出颜色的衣服。

“游游,你不该这样想我,我们都已经多少年的哥们了。”阿劲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他们要了不少啤酒,累了一天的张金尤其感到要喝上几杯。

“开玩笑可以,但你不可以拿别人的痛处开玩笑。你说是在开玩笑,可我没觉得,因为你一直都在那样说。”游游激烈地回答。

“别人可以随便想我,你不行。我们是多少年的哥们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是会嫌你多余的那种人吗?我什么时候嫌过你?”阿劲更加激烈地说,他一向声高。

“我理解游游。”我说,“你就是不会明白别人的痛处在哪里,偏要说让别人难受的话。你我之间也是这样,你总是拣最难听的说。”

“是,我没钱,这就是我的痛处,我们几个人出来,我花你们的钱,车上五个人,就多我一个,不用你说,我自己就是这么想的。”游游说。

张金说:“谁说你多余了?你这样,就太多心了,我知道阿劲他不是这个意思。”

烤鱼上来了,不知道是什么鱼,但是十分好吃,盐多了些,我们很快把它吃得精光。其间我曾再次叫过女招待来,问她能否给我们弄几个馒头来,她仍然说没办法,不行,这里是酒吧。

何月说起几年前在周庄的那个夜晚,雷雨交加,狂风大作,因为怕鬼,她没有跟我们去夜雨中拍照,阿劲就生了气,“几天没理我们。”从那以后,她就坚信阿劲是个孩子,万不能和他当真。她是在拐弯抹角地劝游游,但游游也是个愣子,他仍然跟阿劲激烈地争论,阿劲冷笑说:“你要是这么想,以后我会更加这么说。说怎么了?我不可以说你吗?”游游悻然道:“那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说什么了。”

大家的眼神开始聚焦在电视上,看黑白DISCO不断播放的90年代初期的流行歌曲,何月还跟着他们唱,阿劲把歌词全部改编一番唱了出来,张金谈起下一步的行程计划,穿过阿左旗,就到阿右旗,从那里进入巴丹吉林沙漠,如果有宽裕的时间,就去中蒙边境的额济纳,看看胡杨林和黑城遗址。想到明晚已经到了阿拉善,我们都觉得脚底轻飘飘的,前方有无数的好东西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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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吉兰泰我们看见了真正的戈壁,有一个瞬间极端激动。昨夜我们只知道在一个开阔场地行驶,却看不到外面夹杂着沙地的旷野。出吉兰泰的这条路尽是大大小小的土丘,上面生长着低矮的戈壁植物。直到我们看到了一两个墓碑,才有人问:“这些土丘是什么?是不是坟?”这个问题令人抓狂,在吉兰泰,早起之后,我们看到了没有几滴水的白茫茫的盐湖,见到的人比草还少,活人如此之稀少,死人却密密麻麻。倘若把这延绵千里的土包看作坟丘,这一大片寂静无声的死亡该是多大一块恐怖呢?我们这几个被关在蒙迪欧铁壳子里的人不禁不寒而栗,连喊带叫。

游游不时举起相机对着外面拍,张金告诫他:“你小心我们回了北京,在相机里留下几千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的确,这千里戈壁的样子几乎不会有什么变化。“骆驼!”接着有人说,随即我们看到了驼群。

骆驼是秀美的生物,它们身体的多姿似乎专为调停戈壁的寂寞而长成。张金把车停在路边,顶着大风向公路一侧的戈壁跑去,很快在一个土丘上面支起了三脚架。听到声音的骆驼停止了吃草的动作,纷纷抬起头来。它们错落地排列在那里,一个个竖耳谛听,仿佛凝止的雕塑,张金一边连声赞叹,一边连续按着快门。

“拍那个,它正对着你的相机!”何月指着一只最为高大的,兴奋地说。

游游携着他的相机向远处去了。阿劲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以一个抒情的动作向驼群冲去,令骆驼感到害怕,它们立即以同样的节奏,井然有序地向跑向远方,整齐得像大风吹过的稻浪。随之我们听到游游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阿劲!不要吓唬骆驼!骆驼都被你吓跑啦!”

骆驼跑远后,张金只好收起了相机,回到车这边来,何月拍打阿劲,指责他不该吓唬骆驼。而当我裹紧了衣服,站在公路边向戈壁眺望时,一辆摩托车忽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它从骆驼跑远的方向呼啸过来,随着满地大大小小的土包一路颠簸,开得飞快。一位年轻的车手坐在前面,戴着头盔,看不清他的面孔,他身后坐着一位包着红头巾的女人。像漆一样鲜红的头巾在风中摇摆,这是等闲看不到的艳红颜色,配上戈壁的沙黄,刺痛了人的眼睛。何月赶紧喊着让张金快拿起相机拍这一幕。

我们的蒙迪欧开动,最终追上并超过了戈壁骑手,直到鲜红的头巾和直往前冲的摩托车定格成为头脑中的幻象。

 

 

在车中我们谈论着海市蜃楼的问题。张金说前面远处路面上仿佛有一滩水就是海市蜃楼,走近了才知道那就是普通的路面,连一滴水都没有。所谓的海市蜃楼就是太阳的折射现象。在高速公路上这样的景象出现得非常普遍,在普通公路上则少得多。后来我们看到远处有一个大树环拥的村庄,等用很长时间走到那里后,发现那里什么都不是,不过仍然是一些戈壁和土丘。“海市蜃楼!”游游开玩笑说。当离得很远的时候,我们的确以为有一些树耸立在那里,甚至看到了一些屋檐和房舍。但那不过是一种幻想,就像望着洗手间墙面的水渍,从中看出若干图形来一样。对于相隔几十公里的远方,不要指望能看出它是什么,它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而不断发生着变化。在戈壁中能看到的距离绝非平常可想,我们从看到一辆迎面驶来的汽车,到真正与它擦肩而过,都需要等待很久的时间。直到张金和何月认为那么久都是同样的戈壁景象太过单调,车里的CD机一直开着,已经把周杰伦和韩红都听腻了,我们便催促阿劲,让他给阿右旗的“关系”打电话。

临上路前,阿劲的爹招呼了一些官员,让他们在阿右旗找人招待我们。阿劲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那头是一个叫布因敖其尔的人,问我们到达的确切时间。布因敖其尔——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不要钱”,我们都听见了那个人在电话那头宣称他叫“不要钱”,因此忍不住狂笑起来,直到阿劲放下电话宣布,我们到了那里,这个人肯定会大鱼大肉好酒好菜招待我们,还会叫两个漂亮的女导游跟着我们,我们到哪里,女导游就到那里,并且通通不要钱!说着,阿劲瞧了我一眼,说,早知道这样,不该带圆静一起来。

对于好酒好肉和女导游的想象让我们开得飞快,经常到180脉,很快到了巴彦诺日公。这是一个稍大的苏木,有一个三岔路口,一个警察站在路口拦住我们,他发给我们一张卡片,行了礼,指引我们走上一条路。那张卡片上用红颜色的字体写着血淋淋两句:“前方路窄车速快,发生事故非死即重伤!”游游念出这句话后,抖手把卡片扔了,阿拉善警方真够会吓人的!随后我们发现:出了巴彦诺日公,我们就到了阿右旗境内了。而从巴彦诺日公开始,公路变窄,仅宽6米,而这一路上都是运货的庞大汽车,前方道路上也许会险象丛生。

我们上了宽6米的公路,张金小心地开着车,车速仍然飞快——但能感觉到张金的神经被拉伸、一直绷紧,正如我紧张地看着窗外,每当与庞大的运货卡车会车时,都要轻轻抓一下阿劲的手臂。坐在前面的何月和后面的阿劲随时昏昏沉睡,当他们醒着的时候就互相嘲笑,阿劲说,我们一行五人去西天取经,张金是白龙马,而问路之类的事,由于我阿劲生得气宇不凡玉树临风,容易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一般由我担任;游游拿着相机,担着行李,所以是沙僧,圆静的名字像和尚,就当她是唐僧,何月好吃贪睡,满脑子都想着吃的东西,最像二师兄。每次出门,损何月几乎成了阿劲的固定消遣之一。而何月也反唇相讥,说阿劲也一直在睡,除了贪睡还好色,老是琢磨着阿右旗的女导游,二师兄除了他还有谁?

在路上我们看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车队,试图跟它们一起走,张金说,跟随车队走是长途开车省力的好方法。但我们很快把它们甩在身后了。在一个落了些黑色鸦群的路边我们决定拍几张照片,停留的时候,北京车队从后面追上来,也开始驻车拍照。是的,现在是国庆节前夕,临近黄金周,城市中的人蠢蠢欲动,他们跑出来不过是为了忘记刚刚过去的几百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日子,和拍照,然后拿回去跟人炫耀。这里是越来越靠近沙漠的戈壁,植物越来越稀疏,然而在这个地球上,已经不存在真正荒凉的地方了。等那群人拍完照走远了,我和何月一起,走到一个土包的后面去方便。我们抬头就可以看到方圆几十公里内的景象,不需要放哨也没人能看见我们。而且在戈壁,我们可以像动物一样,挖一个坑把自己的屎溺埋起来,并暗自期待自己或许为这块土壤增添了肥力,这是戈壁最迷人的地方之一。让北京人去操心下水系统和垃圾处理吧!

正午最热的阳光一度让何月打湿毛巾在车窗边遮挡,后来日光便倾斜了,前面开始出现起伏和转弯,我们从平原进入了类山区。我们从一个坡丘到另一个坡丘,一会儿看见前面的坡梁分割了天空和大地,而当汽车骑上坡梁的时候,突然显现的更为开阔的景象让人吃惊。就像在飞机上的航拍图片一样构成了广阔的画面,我们看到了无遮无拦的天空上曝晒的阳光照着远处形状清晰的平原,因为太遥远而笼罩在柔媚而氤氲的空气里。

当“不要钱”局长打来电话询问时,我们回答他说“快到了”,我们已经走过了岩画区域,向着目的地阿拉善右旗开去。

 

 

在无边无尽的天之尽头不期然会与阿规寺相遇。在依旧平坦的大地上,出现的红色山丘让我们大为惊异,这山丘从地面上拔起,罗列在公路一侧,在用稀疏草绿点缀的黄颜色中,呈现凝固的鲜血般的红色。那山前面有个庙宇,看得见白色的佛塔和佛殿。在万里渺无人迹的蛮荒中,突然显现一座堂皇的建筑物,在那部有四个主人公的名著中,那个叫唐僧的人便会大喜过望,冲上前去问路,而他的徒弟,那非人的孙悟空则拎着它的金箍棒在后面吼道:师傅,不要去,那是妖怪,这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人呢

现在的状况恰好相反,它们看上去很像是妖怪或者神仙居住的地方,或者说,更像是伪装成仙人的妖怪居住的地方,红色的山丘看起来妖气森森,尽管美丽的红色围墙的庙宇和白色佛塔是宁静的。车子开出公路,向路左的阿规寺开进了1公里后,路面上全是尖锐的石头,张金放弃了行驶,说他很累没什么兴趣到前面,让我们下去迅速地看一下,再回到这里,我们便向前走去了。

何月留在车里陪她的丈夫,我和阿劲、游游踩着白色的石头,像远处的庙宇走去,红色山丘逐渐露出它的真实面目,我们惊诧地发现,那从远处看来一毛不生像火焰山一样的山丘,竟是温柔水润的,之所以呈现红色,是因为整个山体的表面都是湿润的!一条大狗在叫着欢迎我们,我们走到寺庙前,一位蒙民微笑着把我们迎进去。寺院内部非常朴素,只有一进院子,正面是大殿,左面和右面住着看守寺院的蒙民。这是藏传佛教的寺院,桌上摆着花和唐卡,供养着活佛。蒙民给了我们香,我们上香、磕头并在转经筒前转了几圈,他告诉我们,这个寺院的活佛已经于去年去世了,就埋在庙子后面的山上。

顺着蒙民的指点,我们来到了庙宇的后面,找到了那条羊肠小路,和人工搭成的石阶,一直走到山上的一处神龛。两侧是挤挨得很近的山峰,我们贴近了一直看见的湿润的红色石头,通往神龛的道路上生长着一棵大树,那是一棵老槐,摇曳多姿,地表则遍布青草。路边全是大小敖包,我们一面走,一面捡些石头放上去。到了神龛那里,里面空无一物,并没有供养的神像,只是一个龛状的石穴。石穴上面有一座桥,但不知道怎样能到那桥上去,因为没有任何路,除非攀岩。我们走出来的时候,顺着两峰之间的狭窄通道,正看到那座佛塔,从我们身处的狭窄空间看去,它的背景极为开阔,几乎与天空混成一体,风从它的各个方向的孔洞钻过,发出哨声一样的轰鸣。

我们现在很想让张金和何月也来,我们打他们的电话,但信号不好,何月的手机还关机了。联系不上他们,我们却不想就回去,沿着庙宇的后墙,我们来到山的另一个坡,一头羊在我们旁边的陡坡上吃草,它站在跟地面呈60度角的坡上回头看着我们。转过庙宇我们看到了一个土坯建造的围墙,有一户牧民住在这里,围墙内的院里种有一棵苹果树,树上结满了苹果。满面皱纹的老爷爷站在门口,他的腰已经弯了,拄着一根手杖,含笑看着我们,就像传说中的“葛天氏之民”。再向前走是一片无比开阔、无比温润的草地,错落地生长着几棵大树。阿劲挨个数去,一共是五棵。大树都具有蓬勃的树冠,绿意盎然,他在五棵树中间走来走去,宣称自己是五柳先生。我在远处的山坡上看他,他跟树比起来显得很小,这移动的黑色人影儿有时候躺在大树下面的草地上,或者斜倚着大树,有时候向我挥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想他一定笑容满面,因为他看上去脚步轻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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