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相望于江湖(三)
(2014-08-18 16:12:11)分类: 小小说 |
他们约会了,在一个周末的清晨,他载着她。车开得很慢,她摇下车窗,马路两旁的白桦树被风吹得哗哗响,衬托出蜿蜒起伏的山路。碧绿的湖水倒映着山峦,静静地沿着山路向前延伸。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在草地上,一只鸟儿从阡陌交错的田埂上扬起脖子,冲向天空,发出欢快的叫声。这是她喜欢的风景,静谧而安详。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到她的手上,她心怦怦直跳。她不敢看他,只是轻轻的抽出来。他们都是比较腼腆的人,这样不动声色地接近,也许更自然。
来到一个村庄,他们下了车。他和当地的人热情打招呼。原来这是他家乡,他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当年他以全村第一名的成绩从这里考出去,单亲家庭的他,一时拿不出来高额的全年学费,他的母亲求爹爹告奶奶四处筹钱,得到好多善良人的援助,也得到好多人的白眼。大学毕业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赚钱,可是没等到让母亲安享晚年,母亲就走了。走的时候,他嚎啕大哭,捶着胸口,他一度认为母亲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说到这,他有些羞涩的笑了,说:“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限怜惜的看着他。
那个村庄没看到几个年轻的人,大多都是年迈的老人和孩子。他从车里拿出几包东西,走近几个土坯建的房子。她跟他走进一间老屋,没有窗口的房间黑兮兮的,突然黑暗中一只手伸出来,把她吓得半死。他连忙牵起她的手,紧紧拉到他身边。然后,他把手中的包放到那只手中,并低声说了几句。接着他们又走进其他几户人家。这些老人,有的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门坎边,有的弓着背,拄着拐杖晃悠着,有的拉着他唠叨几句……大部人看到他,都只是笑着,他略弯着背将包轻轻的放下,仿佛怕包压坏了那些桌子。他说这些老人大抵都是孤身一人,他每个月来一次,有时候太忙了,会间隔时间久些。这些包里也没什么,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简单的药。他说自己没有什么成就,无法改变这个村庄的人命运,他只想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她跟着他,默默的。秋天的风吹红了满山上的叶子,也吹红了她的脸,这次她主动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他轻柔的给掌心一点力,看着她的眼里都是笑意。他指着远远一座红墙黛瓦的房子,是他曾经住过的学校。
她陪他绕着这座村庄走了一圈,此时,她有一个冲动的想法,要这样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随后日子,他带她看电影,带她听戏,带他尝遍各个地方的小吃。只要他想到的,他都会为她做。有一次她感冒发烧,他正在异地出差,当天晚上他就赶回来,给她买药,买水果,看着她安静的睡下,他才离开。有那么一个时刻,她甚至觉得他根本没有结婚,他就是为她而来的。
依赖他的日子越来越多,她也变得越来越神经质。她像所有患得患失的女人一样,害怕他变心,追踪他的行程。这是她最为瞧不起的行为,在她眼里,女人无论在什么年龄段,一定要有自我。
这种恐惧及时把她拉回了现实生活中,她快三十岁了,就是为了父母,她也得有一份安稳的生活。
未远,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