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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往事殷鉴不远,耿耿于怀,始终不吐不快。
那次参加单位的围棋赛,竟然接连三盘均以半目之差负于实力仿佛的对手,而且还因为其中一盘痛失好局而使我们队的团体冠军变成了第二。当时除了满怀的郁闷之外,还一肚子的不以为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不就是半目么,我可以有一百次机会把它找回来的。
按说围棋计算胜负,中国人习惯数子,日本人喜欢点目,韩国人则是计点,但大同小异,殊途同归。那么半目是多少呢?相当于一个子的四分之一——这是围棋胜负的最小差距。一局棋的胜负相差多时可达几十个子,区区四分之一个子实在是微不足道。即使那三个半目加在一起,也还不到一个子啊,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然而,也不尽然。
喜欢围棋的人们,可以为自己的这个爱好开列出众多的理由,但有两条大致是有共识的:“千古无同局”,是说围棋变化之繁复、精微;“千古无和局”,则展示了围棋作为一个体育项目争竞之残酷、尖锐。黑白世界,纹枰对擂,不论万众瞩目的大场面,还是消遣尽兴的小厅堂,只要二人放对,或数十目之巨,或几目之微,总要分出个你输我赢、你高我低来。于是,超一流的高手们有了“刽子手”、“旋风”、“剃刀”、“一条龙”等棱角分明、火药味十足的绰号,围棋也因此更加丰富了它的内涵和魅力。不管你是专业人士还是业余棋手,只要一子在握,如果胜负感不强,总让人觉得缺点什么。
静下心来看胜负,就不难看出,胜多胜少是量,取得胜利是质。就是说,胜一目和胜十目、胜五十目,没有质的区分,都叫胜;输棋也是同理。竞技项目就是这么残酷!话虽然这么说,赛后对这个理儿也不是没想到,但连续三个半目之负总还让我觉得偶然的成分居多。
在竞技体育中,差一点儿的惜败并不鲜见。记得有一届奥运会,“老枪”王义夫在气手枪决赛中,因病而致最后一发弹“跑偏”,最终以0.01环的最小差距痛失金牌。在扼腕浩叹之余,我们无法接受但又不能不接受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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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与军事总是透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在影视剧中常常看到,对立双方的两支部队都想先占领同一个高地,如果谁首先抢占了制高点,哪怕只是早一点点,即可居高临下,机枪手榴弹各种火器一阵猛砸,对方往往屁滚尿流,仓惶而逃。
生活中,大到差一个号就中了亿万大奖,小到差一点就赶上了末班车,佐证也是俯拾即是。歌手阿杜有一支名声不大也不小的歌,叫《差一点你就是我的女人》。“错过了对的人/决定就只在那一秒那一分/爱情的岔口/你是我等不到的路人/差一点你就是我的女人/差一些就和你共度一生......”
棋局即人生,人生如棋局。古往今来看待胜负有句高论:“胜固欣然,败亦可喜。”我想,不论是对棋局还是对人生,这都是一种至高境界,谁敢轻言“我能做到”?!但又想,直面失误,承认落败,是对结果的“确定”,对胜负的认知,这也是一种境界。唯此,才有“成功之母”,才有以后,有未来。对多数人来说,这应该可以做到吧!
这场以娱乐为主的棋赛,我收获更多的,是在纹枰之外。
为这篇博文选的背景音乐,是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的主题歌,歌词又是小说《三国演义》的开篇诗,反复聆听、吟咏,觉得还是这个境界更高一层:“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恬淡,恬淡。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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