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一上班，就有病人打电话来说：“莫大夫，我家属怀孕了，还剩一个月的药，退给你吧！”

    我说：“怀孕了，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医院的药，怎么能退呢？”好说歹说，半晌，病人老公才不情愿的放下电话，不再纠缠。

    妇科医生调出病历，原来是河北石家庄的患者，26岁，结婚2年未孕，幼稚子宫（子宫很小，严重发育不良）,从来就没有来过月经，这是不孕症里最难治疗的病种。

    2009年5月18日来诊，B超显示：子宫大小为22×22×14㎜,测性激素，卵泡刺激素很低，黄体生成素很低，属于先天性发育不良，用西药治疗3年无效。

    我告诉他们：此病治疗难度很大，虽然有许多治愈的病例，但女方的子宫比别人的更小，而且是原发性闭经，但患者夫妇愿意努力试一把。

    患者带药回家治疗，配合西药人工周期，月经一月一行，量少，色淡。半年后，子宫略有增长，但仍没有发育成熟。患者在我办公室哇哇大哭，我心里也很难受。后来又陆续带药6个月回家服用，这回才报喜怀孕。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也是奇迹中的奇迹！

    但患者一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也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只是着急家里的药还没有吃完，，想退点钱出来。

    我和妹妹莫淑玉医生经常会碰到如此问题，也经常哭笑不得。

    时常有妇女抱着红彤彤的儿女到我面前来说：“莫大夫，您看，孩子生了都这么大了，家里剩的药，保管得好好的，退给你吧？”

    我说：“不能退！生了孩子，这药还可以做妇科保健，一年吃几副，就不会得妇科病了。”

    十年以前，有一深圳妇女，因十多年不孕，在广东的大医院花了十多万，还是没有结果。想来我院看病，由于在宾馆工作，脱不开身，写信来要求寄药。信写得很有水平，描述了十多年来求医的艰难和求子的迫切之情。

    从患者病历上看，输卵管积水严重，本来是3个月一邮药，就邮了6个月。每个月只用药14剂。患者在用药4个月之后怀孕，打电话要退药，还凶巴巴的说：“你明知我四个月能怀孕，为什么寄六个月？我现在一看到剩下的那堆药就生气！”

    我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你几个月怀孕？”

    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况且十年前的药费还相当低廉。

    来了一个外地大汉，其妻子是宫外孕术后未孕。一侧输卵管切除，一侧输卵管通而不畅。来就诊时，我建议避孕半年，同时用药半年，预防下次宫外孕。患者每次带药2个月，第三次带药2个月来不及服用，避孕失败就怀孕了，幸好是正常妊娠，着床在子宫腔里，也算是皆大欢喜。

    患者丈夫带着剩下的两个月药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了，一定要退。不听劝告，出言不逊。男方本来长得粗壮，凶狠的样子令人寒心。直到医院领导出面，才平息风波。

    北京石景山的患者，38岁，结婚8年未孕。北京的患者是一个月一拿药，一个月只用药16剂，患者用药8剂后就怀孕了，剩下的8剂药拿回来要退给我。我说：“你别说了，再说，我要生气啦！”

    作为民族医师，我时常感到悲凉。患者在大医院花再多的钱，都觉得应该；若大医院治不好，就更应该。是呀，连大医院都治不好，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只有我这草药郎中的医术不值钱。那么，中国灿烂的民族文化，祖国几千年的文明真的不值得尊重吗？

    一想，唉，人也有不知好歹的时候。

    不过，大部分治好孕育的患者，还是心存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