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曾祖父张昌宏,是清朝末年湘西有名的秀才,既通文墨,又懂武功。他高大而俊美,家中藏有十二部传统医药经典,且博采众长,对内科、外科、传染科各种病症的治疗均有独特的疗效。是方圆几百里的神医。
年轻的时候,他在辰溪的学堂里用功读书,结婚七年未育,到了三十岁还没有子嗣。老师问他:“宏儿,结婚多年咋不见你有娃娃?”
他向老师吐露了苦衷,老师就指点他,土家族的土医土药,口耳相传,世代传承,应该去找一找老药匠。
他听信了老师的话,得空就游走到附近的村村寨寨,遍访杏林高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得一个名药师的关照,悉心指点,在深山老林采药七天,带回家来给外曾祖母煎服,当月就有喜,
以后一连生了五个子女。
外曾祖父家中有土家药方的消息传开,周围团转村寨上,逢到什么事,都来找他。
村子里有一个穷汉叫古生,家里穷得叮当响,娃娃生了一大串。饥荒年间,时常得到外曾祖父接济,不是送钱,就是送米、送油。每当他的婆娘生了孩子,古生就会跑了来,家里人问:“古生,又来做什么?”“我来找师傅。”
外曾祖父迎出来问:“又有什么难处了?”
“师傅,我那婆娘又生娃娃了,借几个鸡蛋做压血蛋。”
生了孩子的产妇身体虚空,血往外流。在湘西,自古以来的风俗,产后,家人马上就煮上一大碗鸡蛋,放进红糖,意在补补身子,压住外流的血,使产妇身体尽快复原。
外曾祖父说:“几个鸡蛋不够,鸡棚里有鸡,抓两只回去,再带几升米。”
古生打躬作揖地说:“师傅,多谢多谢,大恩。”
一年四季,古生常往外曾祖父家跑,说是借,从没有还的时候。外曾祖母生气了,外曾祖父宽宏大量的说:“穷,他也没有办法,既然上门来了,也不能叫他饿死了啊!”
外曾祖父自小习武,跟过许多拳师,功夫了得。木屋前有一颗橙树,他早晚拳打脚踢,几年后,橙树枯死。
一年秋天,外曾祖父外出,在山上遇到二十多个土匪,土匪将他团团围在山弯弯里。他放下箩筐,抽出扁担,在山湾里呼呼的舞了一阵,土匪一看,这人功夫了得,碰上炼家子了,随即四处逃散。
外曾祖父云游四方,在医学上得到几位高手指点,又得到了十二部经典医书,他回到了家,结束了在外求学漂泊的生活,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他农活拿得起,放得下,又会雕刻,空闲下来,经常能雕刻各种龙头、凤头型的拐杖、还能雕刻小动物,编织藤篮、竹篮、簸箕,各式草鞋,做出来后送给寨邻乡亲。
那年春天,正是打田栽秧的农忙季节,村子瘟疫流行,一个大姑娘脸色腊黄,腹大如鼓,父母嫌她没结婚就怀了孕,行为不检点,出丑,就把她连打带骂地赶出家门,不让她在家中住。
姑娘有口难言,百般无奈,在树荫下搭一张长板凳,懒懒的睡在上面,家里人都嫌弃她,对她骂不绝口,说是再不滚远点就要活埋了她。
恰逢外曾祖父路过,俯身对姑娘一诊察,说:“这哪是出丑,她是病。”
当即开方,喊来家人,去浦市镇上药店里取几帖中药,煎服后,鼓腹顿消。再服药调理一月,姑娘又恢复成常状,出落一个亭亭玉立的俊俏女子,一家人对张昌宏感恩万谢。
外曾祖父在学堂读书时,看见一位治骨伤有奇效的医师,但医术从不外传。他就约了几个伙伴,在医师正忙着给病人接骨时,从药碗里抓起一团碾碎的草药,跑到山上,细细的尝着药味,大家对着山里一株株植物一一品尝。尝的嘴巴都泛了绿,终于尝到一种带酸味的树叶,才欢叫起来:“对了,就是它,就是它。”以后外曾祖父时常用酸叶树给人治骨伤,果真有奇效。
另一村子有一农妇,因子宫大出血,晕倒在小溪里,血水把小溪也染红了一片。村子里马上请来张昌宏,外曾祖父闻言,带上药赶了去,升火煎汤。
让妇人服下后,血自止住,拣回了一条命。
家里家外,常常有来来去去的病人,眼睛被树枝擦伤的,在山里摔伤了骨头的,头痛脑热的、口腔溃烂、喉头发炎的,有什么病的都有,来回穿梭,日夜不绝。治愈了的,送点瓜果、蔬菜、南瓜、红薯。太穷的人,他经常还要倒贴点钱让他回去调补身体。
在莫淑珍的祖母和寨邻乡亲们的嘴里,外曾祖父好似活神仙。
祖母张晚玉常说,在她小时候,常会听乡民隔着山的呼唤:“师傅哎,快来吃甜酒。”
听多了她就问:“爹,别人家生娃娃,怎么老叫你去吃甜酒?”
“闺女,喜事啊,”爹常常笑着答:“是爹给他家人治病,他家人才生下娃娃的啊。”外曾祖父张昌宏有许多传奇式的故事,被湘西乡寨里的人们广泛的传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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