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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白丁印谱》

    我最近整理书籍、资料，终于找到了《白丁印谱》，可惜封面已经破损。孔阳老师所拓制之《白丁印谱》，收有金仲白印30方，费龙丁印12方，实属难得，殊为珍贵。

    白丁者，金仲白、费龙丁是也。金仲白（1865—1901），名龚源，字仲白。西安人。早年居住吴门，学书法篆刻。初师赵老铁，後随费龙丁遊，得见费氏藏品，而艺大进。性情豪放，诗文别具机杼。又善书法。惜36岁英年早逝，身后萧条，费龙丁、冯超然为理丧葬，生前著有《蜾盦诗》、《蜾盦印存》。叶铭《广印人传》中录其小传，其作品罕为人知。费龙丁（1880—1937），松江（今属上海市）人。能诗、擅书画篆刻，为早期南社社员、西泠印社社员。字剑石，号云楼子。因获秦宫瓦当所制砚，易单名曰费砚。晚年信佛及耶稣，又号佛耶居士。室名瓮庐、商金秦石楼。问艺于吴昌硕，吴昌硕对费龙丁悉心指导提挈，曾为其《瓮庐印存》题七绝两首：“心醉摩崖手剔苔，臣能刻画古英才。依稀剑术纵横出，何处猿公教舞来。”、“皇皇吴赵耻同风，周玺秦权汉镈钟。感事诗成频寄我，似谈印学演藏锋。”

    金仲白曾为老师费龙丁刻“铁砚”印十余方，《白丁印谱》中就收有第一、第七、第八、第十九方共四方，中有一方长款曰：“见石金石书画家（即费龙丁）属作铁砚印，累计至十三石矣。铁砚者，见石以砚命名，名系以铁，想其人气节自矜，守身不屈，其古之铁面、铁肝、铁石心肠者耶，吾则曰是，即铁中铮铮、庸中佼佼也。吾幸矣，五百年后吾之铁笔或藉铁砚传乎？欣为之志。光绪戊戌四月西安仲白”，光绪戊戌，即1898年，时金仲白33岁，正是创作高峰期。又有“费铁砚审定金石文字记”朱文印，还刻有“斩钉截铁”白文印三方，有为俞樾作“俞樾长寿”白文印，俞樾（1821—1907）字荫甫，号曲园，浙江德清人，晚清著名文学家、教育家、书法家，国学大师。俞平伯曾祖，国学大师章太炎的老师。著有《春在堂全集》。

   笔者寡闻，只在马国权《近代印人传》见到费龙丁的两方朱文印，而老师的《白丁印谱》收之亦少。只有几方名印，如“翁绶琪”白文印，翁绶琪，江苏吴江人， 光绪十七年举人，清代书画家、篆刻家。后官广西梧州，平安等县，酷嗜金石，书画尤精鉴古，善画山水，印摹秦汉。著《汉铜印范考》。此外还有“佩绅”、“望冈”、“梅璜私印”等小印，

    拓制《白丁印谱》时，孔阳老师又检出近代篆刻家王慧庚子年（1900年）所刻的两方印——“日利”和“臣珩私印”。王慧，字小侯，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约活动于清末民初年间，工篆刻，取法吴昌硕，近乎乱真。叶铭的《广印人传》有传。因为王慧擅篆刻，与费龙丁相友善，故老师想到了他，将此二印拓印并附录在印谱之后。

      
                                       甘桁壬辰谷雨记于沪上石止居

[附]              也说《白丁印谱》
    马国权《近代印人传·费龙丁》云：“龙丁与金仲白相友善，朱孔阳尝搜罗两人遗作，拓为《白丁印谱》，惜未寓目。”就这，我想作些简单的补充。
    1975年，趁学校放寒假得闲，我前往联铢閤问候老师孔阳先生。是时，天寒地冻，老师说我们拓印一本印谱如何？于是取出一些印章，然后开始动手，钤印、拓边款，花了两天，完成了两本《白丁印谱》，其中一本老师送与了我，还为我题写了签条。后又拿了一方印石，拟好文字，命我刻个边款作为扉页，文曰：“一九七五年余年八十四岁，集金仲白费龙丁刻印，截取两家名后一字，成白丁印谱。乙卯冬日云间朱孔阳识。”因为只有两本，没有刊行过，所以，看到的人自然就不多了。这边款的扉页，后来刊印在《云间朱孔阳纪念集》（2006年，上海学林出版社出版）中。
    老师藏印甚富，为什么要专门以自己收藏的费龙丁和金仲白两人的印辑成印谱呢？老师说刘禹锡《陋室铭》有“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白丁”两字 “揶揄”一下好友，颇觉有趣，正好与名字的后一字相合。何况费龙丁又是金仲白的老师呢？师生合集，正宜。老师与费龙丁同邑——松江，少费龙丁十余岁，两人过从甚密。老师一再说费龙丁是饱学之士，幼承庭训，笃学诗文，但秉性高傲，后虽问艺於吴昌硕，对昌硕师心折之至，但也不屑步其后尘，自有自己刚劲的风格。而金仲白30多岁英年早逝，作品罕为人知。辑成印谱是对故友的纪念。
      遗憾的是，我因两次乔迁，一时找不到这本《白丁印谱》了。想必另一本肯定珍藏在朱家后人那里的。
                         甘桁己丑白露记于沪上石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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