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楼的钟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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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楼的钟声(6)
(小说)
文/ David T. K.Wang
九
弘道院的图书馆一半是书库,一半是阅览室,在阅览室的墙壁上挂了多张编号书籍的目录,以备借阅者使用。书库的管理员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人,在这里工作已有十年之久,对书库的书籍了如指掌,只要说出书号,伸手就拿了出来。
王枫凯是图书馆的常客,借书是很熟悉了,他按着表格上的目录一格一格地借。从《万有文库》到《四库全书》,散册的文学自然科学以及报纸刊物,他都涉猎。几年来,他也记不清借了多少书,可以列出一些书名。外国文学著作有:托尔斯泰的《复活》《安娜·卡列尼娜》,屠格涅夫的《烟》,司汤达的《红与黑》,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巴尔扎克的《高老头》《苏镇的舞会》,雨果的《悲惨世界》,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双城记》《雾都孤儿》,塞万提斯的《唐·吉柯德》,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中国文学名著:鲁迅的小说杂文,茅盾的《子夜》,冰心庐隐的散文,巴金的《家》《春》《秋》《爱情的三部曲》,萧红的《八月的乡村》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梅娘的《鱼》……
还有很多,限于篇幅,不能一一列举,点到为止吧。
王枫凯在课堂所学,在图书馆所阅,使他充实了知识,他觉得在知识上长高了,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物,能够思考分析,视野广阔,把人生升腾到高一级的品味。
在各个学课中,有的课他喜欢,有的课他厌烦。数学,他不喜欢,在小学时就怕四则题,什么“鸡兔同笼”,看了就头痛,但到了学代数几何就好一些,因为有公式可循,他对推理感兴趣。对化学也不咋的,于子懿老师教化学,演绎化学式子,他始终弄不明白那个化学式子是怎么演绎出来的。但是他对国文、地理、历史、英文情有独钟。他记得刘广植老师上历史课的情形。
刘广植老师是刘登云老师的哥哥,两人教学的风格完全相同,讲课不看课本,全是Dictionary——口授,不愧是兄妹。刘广植老师最令人注目的是“守时”。他来时总是抱着一只马蹄表,绝对遵守时间,上课下课,分秒不差。刘广植老师是教历史的,在课堂上,他虽然带了课本和讲义,但从不照本宣科,他对中外历史太熟悉了,背景人物有同学事件如数家珍;尤其是一些典故,说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使人听得神驰情往。有同学私下给他取外号“说评书的”。除了讲历史上早期的典故,也随着时代讲当下的一些故事。那时正值抗日战争期间,他就讲了长城喜峰口大战,大刀片劈向鬼子头。上海有个“四行仓库”,八百壮士守驻仓库抗击日军,女童子军杨惠敏泅河送国旗,阿毛开汽车坠入黄埔江与日兵同归于尽,都讲得有声有色。
对于英文,开始时跟不上,王枫凯每天早起到院北门外的小树林里背单词,后来取的英文好成绩。
学习日复一日进行着,没有什么变化,但在生活上却产生了晶莹的浪花。起因是寄了一封信。
王枫凯埋头图书馆,他贪婪地读那么多的书,真的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他已经两个礼拜没有回家了,看来再几个礼拜也不能回家,因为还有很多书要读,要做笔记,他怕父亲挂念,便写了一封信想寄回家。信写好了,趁礼拜六寄出去,白天没空,一直挨到晚上才去寄信。天已经黑了,外面又没有路灯,便拿了一个手电筒向大礼拜堂走去。大礼拜堂旁边有一个邮筒,他把信投进邮筒后,如释重则地往回走。手电筒的光柱只能照亮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地方,远处仍然一片黑暗。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细听,是人在说话。他想这么晚了怎会有人说话?他寻找声音的来源,声音来自教学楼旁那两株丁香花下。他轻步走向丁香花,声音约来越清晰了。他拿起手电筒扫射过去,猛然间,他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令他惊讶的脸……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