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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历了一次死亡

(2021-03-12 07:56:55)

              我经历了一次死亡

       我经历了一次死亡

 

/真光  

                                     

 

(一)

 

20081228日按通常说法,年月日都是双数,是一个好日子,然而这一天,我死了。

那一天晚饭后,我在厨房里洗刷碗盘,正刷着,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身子一抖,全身突然冒出大汗,接着心脏收缩,站立不住,马上就要瘫痪了。我立即对坐在厨房门口的老伴美光说:“我不好受,你来刷吧……”老伴有个习惯,每当我刷碗盘时,她就坐在厨房门口看着。我说完就到卧室,往床上一躺,便失去了知觉。

之后的情况是家人告诉我的。

老伴刷完碗盘后到卧室看我,叫我不应,便按模我的脉博,一按就吃了一惊,她是医务工作者,判断是心脏病,立即到隔壁喊来儿子晶明、儿媳福琴,让他们招叫救护车,不一会,救护车来了,医生护士马上做心电图,结果一出来,医生说:“心梗!快送医院!”

救护车上有单架,但医生护士不抬,老伴到对门邻居请来大鹏小伙子,和我儿子一起把我抬上救护车。我感谢大鹏,不想两年后这位青年人因病逝世,但我还是感谢他,并祈祷他在天堂安息。

送到铁路医院,好在医院离我家不远,车行两分钟就到了,时间紧凑也是对抢救起到很大的作用。进医院急诊室由“内一科”姜主任治疗。说来也巧,姜主任出差刚刚回来,立即进行抢救。在时间上一秒钟都没耽误,这对抢救非常有利。后来孩子描述说:“当时姜主任就像战场上的指挥官,果断地下达命令,用电锤击打,一下,没反应,两下还没反应,第三下,身子动了一下,姜主任说好,转身问,做支架吧,做了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我们同意做了支架,然后就推进电梯,送到七楼的观察室……”

 

(二)

 

我是到了观察室才醒过来,睁眼看到的是天花板,我想是医院吧,电锤击打的时候我觉得被压了一下,但始终没醒。过了一会,来了一位女医生,后面跟着两位护士。医生说:“看看你的伤口。”我想:我没受伤呀,看什么伤口?她在我的腿生按了几下就走了。孩子告诉我,是内一的姜主任给你贴纱布,是姜主任抢救的。

我这才知道姜主任,是她救活了我。我万分感激,从心底谢谢她!我一辈子铭记她的恩情。

从此,我就躺在床山,吃喝拉撒睡全在床上,好在有儿子儿媳等人“陪床”,这样一躺就是半个月,其间隔日查房时姜主任来看看我,每天有护士来送药打吊针。

姜主任说,像我这样的年纪,能恢复到这个样子很少见。

半个月后,我被转移到内的病房。

这是正式的病房,房内有五张床,我进去时已有四人先住在那里了,但病房内很安静,不像观察室住了八九个人,病人整天呼天喊地,半个月里就去世了两位,家人的哭叫,满室乱哄哄,我也没法睡觉。

在内一的病房里,每天有护士送药打吊针,但家属不能陪床了,不能日夜守在床边,他们还需要休息,有的还要上班,不能长期请假,这样问题就来了,我生活不能自理,离不开人。孩子们听说可以请“护工”,我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名词,知道医院里还有这个职称的人员,同室的病友告诉我,护工不是医院的编制人员,是外来人员在医院里打工的打工者。

我请来的“护工”是一位男士,三十多岁,姓王,名强,这位王强护工,长期在这个医院院打工,对医院各方面情况都很熟悉,而且对医疗上的事也很熟悉,不次于护士。在两个月里,他日夜守护在我的床前,完善地做好我需要的每一件事情。他是一位认真负责、勤劳不倦、亲切和善的人。在两个月的生活中,我们结下了深深的友谊,直到今日还有联系。我从心里称他为“先生”——护工王强先生。对王强,我将在另一篇文章《护工王强》中详述。

 

(三)

 

在病床上,每天吃药,打吊针,用氧。可以说地精心治疗,精心护理,我的病情日渐好转。

   我经历了一次死亡


 

每天除了和王强和同室病友聊天,我就有很多时间可以闭目回忆思考。我想到了老伴美光,是她第一个发现我的病情,安排救护车急诊并送我去医院,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谢她,让我活了下来。我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生儿育女,维持一个和睦的家庭,我们共同走过一条曲折坎坷的路,风雨同舟,互相扶持,我们的情爱深如大海,我常说,是她给了我一条命。但没想到,在2016628日,她因病去世,先我而去了。面对遗像,我泣涕呼叫,回应的是默默无语,我只能在每天向她的遗像三鞠躬,表达我的思念之情。

我经历了一次死亡

 

在送我去医院以后,她一人留在家中,彻夜未眠,为我祈祷。我想到了儿子舒拉、晶明,女儿娜娜,儿媳美林、福琴,孙子元、阳、外孙少华,女婿建国、国葳,他们都轮流看护着我。我感谢他们。此外,还有诸多亲友都来看我,我也向他们表示感谢,谢谢你们!我借此文,向所有爱我的人道一声:“谢谢!非常感谢!”

我还想到家乡,想到去世的父母姐弟。我愧对父母。父母养我育我十八年,父母在世时,我没有尽孝,十八岁离家去南方谋生,一去几年,没有给家中寄一分钱,抗战胜利候,我回家一次,带给父亲五十元老法币,但在我走的时候,父亲又把五十元法币给了我。父亲因病去世,我不能回去奔丧,是堂兄给我戴上的黑纱,我始终未能到父亲的坟前祭拜,听说埋葬父亲的墓地,已夷为平地,盖了工厂。父亲去世后,家中只有母亲和生病的弟弟,他们怎么生活下去,我不知道,偶然得知,母亲和弟弟拔野草充饥,但我一时没有办法接济他们,到了1947年,我才托列车长每月给母亲送去一袋面粉和五十元钱。南京解放后,我把母亲和弟弟接到南京,住在小火瓦巷,但我又调到蚌埠工作,也无法照顾他们,幸有同院的袁芸静大姐代我照顾我的母亲和弟弟。袁大姐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为人善良,她已归依主怀(去世),祈愿她在天堂安息。我感谢她,永远不忘她的恩情。不久,我又调到济南,又把母亲和弟弟接到济南,这样,和母亲、弟弟总算团聚了,但我又为工作忙碌,开会、出差、加班,常不在家。母亲居留济南期间,我没有给母亲买一件新衣,没有陪母亲看一次电影,没有给母亲照一张相片。母亲病重时我无法挽救她老人家的生命。母亲弥留之际看着我说:“……孩……孩……孩……”我想她是在叫我,想说什么,但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母亲去世后,我以棺木安葬母亲于济南郊区梁王庄墓地,和弟弟同一个地方,还立了石碑,谁知几年后,城市建设平坟,在那里建了居民楼。

每当清明节日看到别人扫墓祭祖,我都心痛难安,父母的坟都没有了,我去哪里扫墓?只得对空跪拜,告慰双亲在天之灵。

 

(四)

 

这次病后余生,我才有机会平静地回顾所经历的辛酸往事。回忆,在我并不是甜蜜而是遗憾、悔恨、痛心。人老了,只存留回忆,但我却怕回忆,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换回暗自饮泣。

人生有悲欢离合,我是悲多欢少,离多合少。我虽常常以泪洗面,但我并不悲观,我乐于看见美好的生活,乐于看见活着的人们欢欣鼓舞。我祝福所有善良的人平安幸福!

生死由命,自己不能掌握,已是风烛残年,我不知还能活几天,我以美国作家海伦·凯勒的话自勉:“要是人们把活着的每一天,都看作是生命的最后一天该有多好啊!这就能更显出生命的价值。”我活一天,就活好一天,不能匆匆而过,浪费光阴。八十岁,我学会用电脑,每天,面对电脑与网友隔屏聊天,或看好的诗文,或敲打字盘写写文字,常常觉得时间不够用,李商隐的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成为我的生活写照。生命不息,写作不止。只是到了夜晚,孤寂难熬。自老伴去世后,我一人独居斗室,没人和我说话,长夜漫漫盼鸡啼,那是失眠的情景。

经过两个月的治疗,身体逐渐恢复,得以重见天日。鬼们关走了一遭,才知道生死之间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纸,死是瞬间的事。活着的人们啊,珍惜生命吧!好好地去享受人间美好的生活!

 

 

辛丑(2021)正月写于济南峡谷居斗室

时年九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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