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与鲁晓晴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同班同学,说来也巧本来两家住的相距很远,本不可能在一起上小学的,只是由于鲁晓晴的爷爷家住的与林枫家很近,从小在爷爷家长大的鲁晓晴小学一入学,便和林枫分到了一个班,到小学快毕业时二人还同桌。
最初,他们彼此间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到了中学快毕业时,才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异样,随后便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很短暂的依恋。一天,林枫非常认真地对晓晴说,我将来一定带给你幸福。他的话态度十分坚定,俨然是一位怜香惜玉的男子汉。晓晴看着林枫的样子觉得好笑,呵呵,为什么非得是你带给我幸福,我要用自己双手去创造幸福。说这话时她眼里充满了憧憬。
就在他们这次谈话不久,晓晴家里发生了变故,打碎了她的大学梦,也结束了二人水晶般的初恋。
就在毕业前的半年,晓青的爷爷病故,一直靠爷爷支助家里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屋漏偏遇连雨天,晓晴的爸爸又因车祸瘫痪在床,一下子家里没了经济来源,看着下面三个没有成年的弟妹,晓晴毅然地顶替爸爸进厂当了工人,承担起了抚养弟妹的重任。
这期间林枫毕业后当了兵,他没有忘记晓晴,时常会寄信给她,只是晓晴太忙太累很少回信。
一晃八年过去了,晓晴的弟弟妹妹也长大成人,全都上了大学,只是已二十六岁的她还没有结婚。突然有一天林枫回来找到晓晴,说他已军校毕业好几年,在部队提了干,这次探亲就是想娶她并随军。晓晴想到年事已高的父母,她拒绝了他,林枫感到万分失望,无奈她主意已定,他只能有些恋恋不舍的回了部队。
一年后,晓晴嫁给了同厂的一位工人,林枫也在部队所在地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为妻。
结婚后晓晴与丈夫恩爱有加,共同服侍父母供养弟妹求学,待父母先后谢世,弟妹成家立业,他们的儿子已经九岁了。此时又赶上工厂改制,晓晴与丈夫双双下岗,她谢绝了所有好心人的帮助,包括自己的弟妹,而是靠双手与丈夫在菜市场摆了一个卖菜的摊子,靠这微薄的收入维持生计。
先生,女士,买点什么吧,你看这豆角饱满鲜嫩的,这油菜郁郁葱葱的,还有这黄瓜顶花带刺的,买一些吧,要不你来些芹……这……晓晴像往常一样熟练地叫卖自己的菜,一抬头嘴里马上没了声音,连手里拿的那把芹菜也停在了半空中,足足怔了有一分钟,才缓过神来,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林枫。不用问身边那位年轻漂漂亮的女士就是他爱人,还是她主动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林枫,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你爱人吧?真漂亮!此时的林枫还没有缓过神来,他无法相信站在面前的这位妇女就是晓晴,她的面容比他实际年龄大十岁还要多,他忙向妻子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晓晴。妻子拉着晓晴的手,粗糙的手比面容更老,她满脸诧异——这就是丈夫说过的晓晴?
原来林枫已从部队专业,靠团职干部的安置费他开办了一家公司,现在初具规模,见到如今的晓晴他又想起了过去,于是说,晓晴,你和丈夫一起来吧,我们两家共同来做,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你看行么?这时他的妻子也劝道,是的,过来一起做吧,要不你太辛苦了,你看你的皮肤……她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有些慌乱地停住了。
不用了,嫂子,他比我大,所以该叫你嫂子,我真的很好,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别忘了到我的摊子上买菜就行了,有你们照顾生意,我也会发财的。她又一次拒绝了,态度极坚决不容商量。
此时的林枫只觉得无语,拿过妻子手中的袋子,从摊子上将菜装进去,妻子也明白了他的用意,过来帮忙,此刻她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林枫恨不能将摊子上所有的菜都装走,只是袋子太小没装几样就满了,林枫一句话没有,放下一张百元大钞,拉上妻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转眼又是十年过去了,晓晴夫妇的菜摊儿也变成了一爿临街的门脸,是建筑装饰城内的一家地板专营店,此时晓晴坐在门口正戴着老花镜算账,她真的老了,已经花白的头发她也懒得打理,老花镜下脸上深深的皱纹如刀划斧刻一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妪,其实她还不到五十岁。现在一切好了,儿子上了大学,生意也做大了,他和老伴一同经营这家店,总算是不怕风吹日晒了,她有说不出的满足。
这时一辆奔驰车停在了店门口,晓晴一见这车就知道是林枫来了,这些年他的生意做大了,现在已是一名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了,但他从她的那菜摊子开始,就不忘三天两头来这里看看,虽说晓晴不接受他任何的慷慨帮助。
你来了,嫂子呐?到学校看姑娘去了,娘俩刚分开不习惯。林枫还那样年轻俊朗,坐下后继续说,你这人怎么就享不了福呐?我还是那句话你把这店关了,你俩到我公司去,除我这董事长外所有职务你俩随便挑,我保证收入是你开这店的十倍。晓晴只是笑着摇头并不言语,就像这十年来他每次劝她一样。
这老太婆真固执,难道你就不能让我对兑现一下我的承诺。林枫十分认真地说,就像二十几年前一样。
此时的晓晴收起了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枫,那眼神也同几十年前一样,只见她忘情地扑到林枫的怀里嚎啕大哭,那哭声震天动地撕心裂肺,林枫听出来了那哭声——有留恋有回忆有痛苦有悲伤,他更听出了那水晶般纯真的爱,此刻连他这七尺高的汉子也泪眼婆娑了。
大约十分钟后,晓晴才从哽咽中摆脱出来,对林风说:
你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兑现承诺,因为我想兑现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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