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雪 妖霸天下(盗墓笔记同人文)52
(2016-02-28 12:3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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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盗墓笔记张起灵 |
52章
张海林一路跌跌撞撞跑了很久,直到他的双腿抖得再也迈不动为止才停下,下一秒他就像一个被耗尽了电池的人偶瘫在地上。
此时的周围万籁俱静,没有谁的嘲笑声也没有谁的说话声,只有张海林急促的喘息声和激烈的心跳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数分钟后,也可能是数小时后,时间的概念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而他也没有再去确认沙刻所流失的时间,因为在这里时间已然失去了它最重要的意义,张海林只是感觉差不多能站起来的时候便站了起来。
他的脑子还处于混乱之中,脑海里时不时有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他茫然地看向四周,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的前后左右都是泼墨一样或深或浅的黑,那些浓墨的深处盘根交错着很多路,像一张星罗密布的天网,其中说不定就有一条通往真相的捷径,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选中这条路,这种几率好比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一块天外陨石砸到,机会渺茫到可笑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孤零零出现在这里,究竟当初的自己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做了如此惊人的决定,世界上竟然有人甘愿把自己往死里送,是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还是有人威胁他扬言要灭他全家?全家……他有家吗?记不清了,他只是隐约记得他的父母很早之前就不在了,他好像还有一个妻子,似乎也已经病逝了,还有谁?儿子?不对,儿子不是他的。好吧,他明白了,也许他之所以站在这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当时的他已经万念俱灰生无可恋,除了在这里发挥一点余热,他就只能消极地等死。
等死……不,他不想死!
不得不说,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本能地恐惧着,就是眼下精神恍惚的张海林也因为死这个字回过神来。
【我会尽力活得久一些,等你回来的那天。】
张海林的耳边又适时地响起了这句话,为什么说“又”,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每次听到这句话他就特别想活下去,特别特别地想。
于是张海林用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脸上火热热的痛感让他找回一些神智,并且提醒自己,你哪里也不在,你就在这里。
抬首环顾四周,问题回到最初,他究竟该何去何从?其实无论黑暗的深处存在多少路,摆在张海林面前的无非就只有两条,一条是前进,一条是后退。前进就意味着无尽的危险,比如那道神出鬼没的门,令人胆战心惊的说话声,来自缝隙里的神秘力量,以及各种可以预计和不可预计的匪夷所思的未知。后退则代表着暂时的安全,他可以回到张家的光圈里,一切等休整过后再从长计议,是继续探索还是彻底放弃都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慢慢考虑。
这显而易见的两条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知道怎么选择,然而遗憾的是,张海林竟然犹豫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这里需要犹豫吗?他一路狼狈不堪地逃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赶回光圈?难道他还指望从那道才两指宽的缝隙里找到真相?他张海林是有九条命还是精通七十二变,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马上变成一只苍蝇飞进那条缝隙里,可是然后呢?他怎么打开那扇门?用苍蝇那细小羸弱得不堪一击的胳膊?
张海林抹了一把脸,最后悲哀地得出一个结论,也许可能大概他早已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范畴,因为他还是在犹豫,一直在。他发现自己一边在理性分析的同时内心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自我反驳,那个声音说其实第一条路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危险那么血腥。
回忆一下在有限的两次与小型青铜门的接触中,无论哪一次他都没有遭受到实际性的攻击,起码从结果上来看他没少胳膊没少腿,反倒是他一感觉不妙就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如果那门里真的藏着什么秘密,长此以往恐怕再给他十年的时间他也很难有突破,不,恐怕再给他一百年结果也是一样。反观第二条路,回到张家守陵人的光圈里安全是安全了,但是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按耐不住重新出发寻找线索和真相,然后在他自认为的某一个危急关头再一次逃回光圈,这无疑是一个死循环,除了一次次的绝望没有第二种可能,除非哪一次他能彻底的放下,安安分分地待在光圈里直到青铜门被下一个张家人打开的那一刻。
可是你放的下吗?他自己问自己。
张海林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手,上面大大小小布满了伤口,有些地方还在往外渗着血(这是他没有陷入精神深渊的根本原因,别怀疑,其实他是清醒的),他试着握紧拳头,立刻地青筋暴起肌肉在有力地收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还留有力量,不多但足以构成让他不放弃的理由。他其实知道回去光圈里也只是单纯的补个觉恢复下体力,然后最多一周的时间他就会又一次踏上寻觅的旅程,他几乎能看到七天后的自己手里拿着发光的瓶子按照黑石所指的方向一步步摸索着前进。而那时候小型青铜们又会从哪里出现?第一次是石壁上,他因为那句“谁啊”吓得三魂去了六魄,错失了一次正常开门的机会;第二次是在细缝里,他因为去捡发光的小药瓶无意中发现门居然卡在一道缝隙里,那是人无法进入的狭小空间,任凭你缩骨功修炼到出神入化也一样被拒之门外;那么第三次呢?天上还是地下?他想象不到,也没法想象,他只知道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型青铜门这一突破,他不想一再错过。所以……所以他应该立刻折返回到缝隙的地方,用他残存的生命力去挑战青铜门背后的鬼神之力,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变成一只苍蝇,然后去推开一扇门——
好吧,继非正常人之后他又有了一项新的突破,那就是他可能离疯不远了,如果全疯以百分百来计算的话,那么他的状态没有百分之五十也有三十了吧,为了配合这一发现他很想疯癫地笑几声,结果他还没笑出声来耳边却再一次听到了扎耳的嘲笑声,忽近忽远,飘忽不定,最后笑声没了,换成在他耳畔冷冷道——
下来陪我!
刹那间仿佛一道狰狞的闪电撕裂混沌的夜幕,驱散了重重迷雾同时也惊醒了某人,张海林瞬间有种从溺水中挣扎而出的错觉,接着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某种存在已久的异样。
怎么周围这么黑?比平时的任何时候都要黑。光呢?光在哪里?
张海林下意识地摊开双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装有虫卵的玻璃瓶呢?黑石挂坠呢?
不见了!
这里没有那里没有,哪里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不见的,刚才?还是刚才的刚才?还是刚才的刚才的刚才?
等等,难道是刚才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掉了,还是在他割断头发摔倒的时候就掉了?无论是哪一种,发光瓶和黑石挂坠丢失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顿时一种如坠深渊的绝望感将他包围,难以置信他竟然同时失去了光明和方向,更难以置信他居然到现在才察觉,他以为之前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状态已经足够糟心,没想到更糟心的居然在这里等着。现在只希望两样东西掉在了同一个地方或者至少别分得太远,毕竟在黑暗中找一样发光物和找一块黑色石头的难度系数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光瓶和黑石挂坠只可能落在缝隙与这里之间的某个位置上。
必须尽快找回来!这是张海林此刻唯一的念头。
没时间了,必须赶在整个空间发生下一次旋转之前,否则他就更难把握不了方向,虽然现在的他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好在他自打到这里后就一直是一个木然的蜡像状态,没有随意的走动过,也就是说从理论上来讲只要他转过身再一直线走就有可能走回缝隙的所在地,但那也只是有可能,而更多的可能是从此迷失在巨大的空间里直到他绝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如果有其他选择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冒这种搏命一样的风险,但是眼下只有这个风险才是他唯一的希望,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弃黑石挂件,拜这五年来养成的习惯所赐,没有黑石挂坠的指引他几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可以说在这瞬息万变的青铜门背后自己能安然地度过五年时间有一半的功劳得归功于这块黑石,没有它的引导他简直寸步难行,别说是找线索就是回光圈的路都是依靠着它才能一次次有惊无险的往返,所以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寻找黑石。
不过张海林也不是全无计策地一头扎进黑暗里盲目地寻找那两样东西,首先他发现了一件被他忽视已久的事实,那就是他的眼睛,因为长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对黑暗的分辨能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不能说从此就具备了夜视能力,但也大差不差,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丢了光瓶他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的一个主要原因,可以说利弊参半,就当下而言看得见比看不见要有利得多。接着张海林从口袋里拿出沙刻,因为周围完全没有光源的关系,这时候看这只古朴的沙刻发现它细腻的金沙居然微微发出金色的光晕,这种光非常的微弱,作用是为了更清楚地显示透明玻璃上的时间刻度,但现在显然它的作用将会被进一步开发。张海林打开其中一端的玻璃盖子,取出一些金沙放在地上,随后往前试着走了几步,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金沙,反复几次试验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最多十步的距离否则完全看不到金沙的光晕,这已经是张海林堪比夜视能力的眼睛的极限。十步也就是十米,如果将他从缝隙处狂奔到这里的距离粗略算作一千米,就是需要一百个这样的金沙做标记,如果顺利的话也许他会在一百个标记不到的地方找到黑石,如果不顺利他只能更改方向从头来一遍,总之这些金沙就是他希望的标记,他需要它们为他点亮前进的方向。
张海林知道以上的方法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微,一来他不能保证自己的平衡感好到可以一直线地留下金沙的标记,二来谁也不能肯定之前他一路狂奔到这里做的是直线运动,一来一回两条路线但凡有一点角度偏差,最后都会导致完全错开,从此渐行渐远井水不犯河水,别说找东西连缝隙处都抵达不了。当然这里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就是两条线路会在某一点交汇,而遗落的东西恰好在这个交汇点上,这个几率至少比陨石砸到身上的可能性高了一点点。另外不管怎么样,这个方法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便是即使最终一无所获回头的路还是在的。人就是这样,在做某一件事的时候只要留有一条后路,基本上就可以大着胆子往前冲了,此处张海林也不能例外。
从包里取出水仰头喝了几口,他不渴但他需要适当的放松,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焦灼起来,这种状况并不适宜他接下来的行动,他需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荒诞无解的空间里不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连水分也不是必需品,张海林有时候会忘记喝水长达数月,所以张家人在光圈里特意设置了饮水点,如果猜测的没错只是起到了安抚心灵的作用,毕竟在人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水是生命之源,无可取代的,也因此喝水到了张海林这里就成了一种用来稳定情绪的作用。喝完水,感觉自己各方面都差不多了,张海林便开始他高风险低回报的亡命旅程。
每十步撒一些金沙,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谨慎,这一次他没有任何东西的指引只能靠着自己的直觉和一双勉强可视物的肉眼。
每一次撒完金沙他就会绕着这个金色的光点在周围搜寻,搜寻的姿势一般都是这样,弯腰低头,瞪大眼睛,配合双手在黑乎乎的地面摸索,搜寻的时候不能离光点太远,必须保证每一次抬头都能在视野里看到光点。
如此繁复,如此耗时,但是每一个步骤都不能跳过,跳过就是彻底的迷失方向。
一段时间过后,细密的汗水已经爬满他的额角,手里的金沙也已经少了一大半,回头看去,视野里有几颗零星的金色光点可见,它们呈现的并非一直线而是一张歪歪扭扭的蛇形图。也许是路面本身的高低不平所造成的视觉效果,但张海林知道更多的原因还在于他混乱的方向感,他不知道再这样走下去会来到哪里,但是已经开始他就不能回头,因为回头也只是回到起点,而往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又一段时间过后,张海林感觉他的一双眼睛快瞪出了血,十根手指因为不停地摸索地面已然失去了知觉,还有他的腰,他的腿,几乎他的全身都要散架了,但是很遗憾他还是没能在地上找到黑石挂件,有的只是一块块普通的碎石,太难了,他不知道大海捞针是什么感觉,但他的情况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又又一段时间过后,随着手里的金沙不断减少,张海林的体力开始直线下降,而精神上的压力就越来越大,看来他终究是把事情想得太理想化了,他开始后悔他的决定,也许他应该选择回光圈,沙刻里面的沙子或许不足以支撑他找到黑石,但找一个发着光的操场大小的圈子应该是绰绰有余。
后悔的念头一旦出现就会被无限地放大,而且再难消退,张海林每一个前进的步伐每一次弯腰的动作,后悔的念头都会无孔不入,尤其是他一无所获的时候,这种消极的想法简直达到了峰值。他不知道再这么下去是他的身体先崩溃还是他的精神先崩溃,他只能不厌其烦地反复提醒自己,有后路在,实在不行还有回头的机会,对,他还有机会,所以他可以被允许失败。
这么想着,张海林下意识地回头去确认,这一眼简直令他如遭雷击。
哪里还有金色的光点,他的身后完全是一团漆黑!
怎么回事?是他没睡醒吗?如果是,这个梦未免也太惊悚了,前路渺茫,后路又被切断,这是生生要把他往绝路上推的节奏啊!
张海林赶紧倒回去几步,一边眯起眼睛仔细看一边徒手去确认地面,结果竟然一点沙子残留的痕迹都没有,张海林再倒回去几步,还是没有痕迹,一连往后倒了近百米,仍旧没有。
这里有两种解释,第一,他从来没在地上撒过金沙,那些有关撒过金沙的记忆全是假的,第二,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在前面放一小把金沙,那东西就在后面抹去那些金沙。
张海林低头检查手中被打开着玻璃盖子的沙刻,里面细腻的沙子已经所剩无几,他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缝里多少沾了一些金色的沙子,也就是说,他的确有在地上撒过金沙,第一种解释排除,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也不知是不是张海林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它的速度很慢,与其说是走过来不如说是爬过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是凝固的,等待成了一种漫长的煎熬,一滴冷汗从张海林的鼻尖划过,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心地压抑着紊乱的呼吸,心脏像要随时从胸口冲出来一样狂跳不止。
很快他发现这么压抑着实在太痛苦,好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而且太被动了,与其眼巴巴地等着真相浮出水面不如放手一搏,或者至少回头去目睹一下对方的尊荣,哪怕下一秒就去地府报道,阎王问起他还能回答是什么东西将他害死。
于是张海林猛地回头看去,结果没等他的眼睛看清什么,一股潮湿的阴风迎面吹来,瞬间把张海林吹成了一个风中凌乱。
张海林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怔在原地,突然觉得这一幕非常的熟悉。
风……
第一次,青铜竹林里面有风吹来,后来他在竹林后面的石壁上找到了一扇门,第二次,他在地上捡小药瓶有风吹来,后来他在细缝里发现了门……这唯二的两次发现门都和风有关,难道风和门之间存在着什么联系?不会风就是从门后面吹来的吧?不,门是关着的,这一点不用怀疑,所以风不可能自门里而来,但是风可以把他带到有门的地方。
这个自信的结论也不知从哪里推测来的,但是张海林对此深信不疑,接下来他仿佛被一个古老的魔咒牵引着,风来自哪里他就走向哪里,寻找光瓶和黑石挂件似乎被遗忘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他一路走走停停,风一吹,他就抬脚走,风一止,他就停在原地,前面如果再加一个摇着铃铛的人,他简直就像一具被赶着走的喜神,唯一庆幸的是路面上还算平坦,不至于被带到坑里去摔个头破血流什么的。
整个过程中张海林的神智非常清醒,身体的感觉也都在,似乎只有一双脚不属于他,这种感觉称不上好,但一想到他马上就可以找到小型青铜门,他便放任自己随波逐流,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必要反抗。
不过多久他“走”到了一处四面漏风的地方,他知道这么形容有些怪,但他确实感觉四面八方都有风吹来,这风还特别的邪乎,忽冷忽热,忽大忽小,唯独频率是固定的,不知是不是他太杯弓蛇影,他有种感觉这风与其说是风更像是一个人的呼吸。难不成前方有什么庞然大物,并且还是活的!这个骇人的想法一出现,张海林不禁收回迈出的脚步,这一收让他反应过来他双脚的控制权又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发着绿光的东西咕噜噜地滚过来,张海林眯起眼睛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儿觉得异常眼熟,似乎好像大概正是他丢失的发光瓶!忙上前捡起那东西,仔细确认了一番,的确是他丢失的瓶子,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他曾经来过?
张海林借着瓶子的照明四下看了看,越看越觉得这地方陌生又熟悉,难道他真的来过?他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但他真的想不起来,事实上他想不起来的东西多了,绝对不差这一件二件。
不过不管怎么样,能找回光瓶无疑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再找回黑石挂件的话——刚这么想,张海林眼睛的余光正好瞥到了一点绿光,他诧异地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再看了看远处隐隐的一点绿,唯一的解释是他的小药瓶也回来了,虽然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他记得他把小药瓶扔进了细缝里的这件事,他记忆力变差不假,但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还不至于记错。
那么这绿光究竟是什么?野兽?独眼的野兽?不,那光是静止的,应该不是来自于活物,而且那光紧挨着地面,思来想去似乎还是小药瓶的可能性最高,难道是这里的风太大,把小药瓶从缝隙的底部又吹了上来?所以这里离缝隙处其实很近?
带着种种疑惑张海林小心地走近那个绿光,随即在一个安全距离处停住,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直到基本确认那玩意儿不会突然跳起来攻击人才挺起腰背走过去。
不出所料,那东西是件死物,形状看起来有点像一把钥匙,张海林不敢贸然去捡,脱下身上的衣服套在手上再上手捡起那玩意儿。
捡起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从这钥匙上脱落,张海林仔细一看,是一些石头的粉末,颜色还是黑色的。再提起钥匙整体一打量,上面竟垂着一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线。
线索如此的赤裸裸,张海林想不相信也难,何况这还是他求之不得的圆满结果。是的,这把钥匙居然就是他遗落的黑石挂件!
真是一线天堂一线地狱,上一刻他还在因为丢失了光瓶和黑石挂件而心灰意冷,下一刻居然两样东西都失而复得,不仅如此,黑石挂件还变成了一把钥匙,如果不是掉在地上使得外面的黑石剥落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发现里面的秘密。
张海林把钥匙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发现钥匙的背后镶着一颗墨绿色宝石,在发光瓶的照明下折射出绿色的光芒,看来刚才他从远处看见的一点绿就是这颗宝石无疑了,只是刚刚离那么远宝石是如何折射光线的?难道它不是简单的宝石而是一颗荧光石?
张海林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他知道他其实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究竟这颗宝石是如何引起他的注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顺利找回了黑石挂件,现在应该称为引路钥匙比较贴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海林的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似乎一切的发展都来得太过顺理成章,简直就像是有人刻意编排好的一样,尤其是那阵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刮来的怪风,虽然目前看来风的引导都是正面的,但是很难保证这之后会不会有一个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就像猫抓老鼠一样,把你翻来覆去玩弄于鼓掌之间,心情好逗逗你心情不好一口咬死你。
思及此,张海林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事到如今,生死早已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如果不幸最后真的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被猫咬死了,只能说那是他的命,是他自愿来的,一切的后果自然由他一人来承担,哪怕是死亡也一样,但在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他还不想认命,何况光瓶找回来了,黑石挂件也换了一种方式回来了,形势的发展正朝着有利的方向进行着,这时刻钻牛角尖显然不是那么有必要,除了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之外什么结果都不会出现。
提起钥匙上的黑线,钥匙开始转动起来,接着慢慢停住,指向了一个方向,正前方。
张海林不能肯定这个方向指的是青铜棺的所在还是小型青铜门的所在,从当下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可以走的路线,对比之前的无路可走现在的情形简直美好到有些不真实。
为了避免再次弄丢瓶子和钥匙,张海林从包里取出一根绳子将瓶子牢牢绑住再栓在自己的腰间,至于钥匙除了挂在脖子里以外再用上衣的扣子紧紧扣住,做完这一切他试着在原地做了几个跳跃和摔倒的动作,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才开始向正前方出发。
事实证明张海林的这些举措并非多余,因为很快他就来到了地狱的深渊。
一切发生得过分突然,完全防不胜防,张海林只是走着走着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往下一落,他就整个人坠了下去,什么都还来不及反应,连尖叫声都没有。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有一个想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得这么草率,太特么坑爹啊!!!
原谅他爆了粗口,实在是面对莫名其妙的死亡没有几个人可以保持平时的修养,他甚至把自己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通通在心里来回骂了个遍。
可骂归骂,自救还是必须同步进行的,张海林迅速张开双臂对着空气乱抓,别说还真的被他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只是他自由落体的速度太快,那石头除了在他手上拉出一条深深的口子什么也没有留下。
张海林忍住剧痛继续向周围抓去,他不知道这个坑究竟有多深,下面又会不会有锋利的刀山在等着对他大刑伺候,他只知道不能就这样掉下去,掉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是什么请让我抓住吧,我不想死,更不想粉身碎骨的死!
终于他的祈祷似乎被某个神灵听到了,他的指尖堪堪擦过一个东西,木质的,粗糙的,有点像枯萎的老树根,张海林毫不犹豫地去够那树根,遗憾的是,他的反应终究慢了半拍,眼看那唯一的生机与自己失之交臂,张海林的瞳孔都在放大,仿佛一瞬间看见了死神的镰刀向他挥来。
生死一线,突然张海林的下落的动作被止住了,不少碎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随后跌入万丈深渊,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张海林举着右手紧紧贴在石壁上,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像一只刚刚死里逃生的壁虎。
抬头,视线顺着右手一点点往上,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什么,不是树根,也不是石头,手感完全不对,而且理论上以刚才那样疯狂的重力加速度,他应该什么也抓不住才对,那么究竟是什么救了他呢?
当真相慢慢映入眼帘,张海林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那竟然是一只从树根里伸出的手,惨白而又冰冷的。也不知是张海林抓住了那只手,还是那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他,总之呈现出来的就是一只活人的手与一只死人的手十指紧扣的诡异画面。
这一幕如果换做平时应该是相当灵异恐怖的,然而此时此刻却一点也不,张海林甚至能感受到从那只冰冷的手掌里传递而来的似有若无的温度,因为他发现那只手是一只右手,而它的食指和中指奇长——那是一个张家人。
这一刻不但他的生命得到了救助他的精神世界也仿佛获得了救赎,他知道一只手不能代表一切,但是它背后的意义已经远胜于一切,对于一个五年来一直孤独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来说,一丝丝的光明都是无比珍贵的,而这只来自某位张家人的手就好像带着万丈光芒,以震撼人心的方式在他跌入深渊的前一刻拯救了他。
张海林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黏糊,那是透明的眼泪与殷红的鲜血混合在一起的特殊感受,原来面对死亡他尚能抑制泪水,面对温暖的救赎反而决堤了泪水。
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每年张家最后一任族长张起灵都会爬上雪山来到青铜门前,用鬼玺打开青铜门,将装有必需品的登山包放在青铜门的背后,就像他们过去做过的那样,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五个这样的登山包,只可惜登山包所在的位置是整个空间的最外圈,所以无论空间如何旋转,张海林都不可能看到,而这一点张起灵自然也清楚,但他还是每年都来。这些都是张海林所不知道也从未察觉到的事情,他其实从没有一刻被人遗忘或者抛弃。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张海林可以随性流泪的时候,时间不会为你停止,事情的发展也不会为你中断,张海林感觉手里的右手因为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开始一点点下滑。他赶紧在脚下寻找支点,随后放开那只手改为抓住了老树根。此时那只手已经有一大半暴露在了空气中,也让张海林肯定了那手真的只是一只手,没有连同尸体一起卡在里面。这其实是件非常怪异的事情,但张海林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思这些,他只知道危机关头是张家的英灵救了他,而接下来他必须想办法自己救自己。
张海林仰头往上看了看再低头往下看了看,很好,两头都是无尽的黑,犹如两个巨大的黑洞一上一下悬在那里,吞噬一个渺小的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而他估计连被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他脚下的这块作为支点的石头还算稳当,张海林又确认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一个都没落下,便从包里取出登山绳,将其牢牢地绑在树根上。往上爬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下面,如何运气好,在登山绳的长度耗尽之前他可以脚踏实地落在平地上,如果运气不好,他就会和现在一样半死不活地挂着。
一切准备就绪后,张海林便开始一点点往下爬,这个过程实际操作起来竟意外的轻松,主要是因为石壁上可以着力的地方很多。只是当光瓶的光映出石壁上的东西的时候着实令张海林胆寒了一把,那一眼恐怕他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忘记。
他竟然透过石头看到山体里面挤满了各种颜色的卵,密密麻麻,色彩斑斓,有大有小,大的有脸盆那么大,小的他都不知道用什么去形容,毛细孔?对,就像整座山突然长满了毛细孔,第一次让他有种鸡皮疙瘩肃然起立的错觉。而在他打量这些卵的时候,有些卵竟然在一抽一抽的蠕动,不用怀疑,它们一个个都是活的。他说不上来它们究竟是什么生物,但从它们的卵上面判断,它们应该都属于不同的物种,也许它们就和之前的吸果夜蛾一样,都是外界早已灭绝的原始物种,而它们幸运地在冰山下被保留了数千年数万年。不过这些都不是张海林需要关心的问题,他只是提醒自己,注意自己的视线,尽量不要对准它们,一是为了确保安全,二是因为……实在太恶心。
就这样张海林不停地往下攀爬,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双手双脚,近一百米的登山绳很快被用完,而他还依然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绝望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张海林更多的却是觉得非常的荒唐,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他不过是一脚踏空,常理来讲下面不应该是个坑吗,就算这个坑特别的深,异常的深,但也不至于那么深吧,好吧,是他太天真了,在青铜门的背后还想着逻辑想着常理,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坑,有的只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堑,他并不是一脚踩空,而是本身就走到了天堑的边缘,连人带石头一起滑了下去。所以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他大意了,他不应该因为失而复得的光明和方向而放松了神经,他应该每时每刻都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哪怕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休息,一双眼睛早已充血到看任何东西都带着鲜红。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好累,好累,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向他袭来。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越来越沉……
!!!
突然一个物体从他眼前坠落,他反射性地往下看去。
接着咚的一声,是物体与地面相撞的声音。
那么短那么急促!地面就在下方不远处!
这个发现让张海林马上振奋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地面很近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近”到底是几米还是十几米,如果只有几米说不定他可以直接跳下去,但如果是十几米那就跟跳楼没什么两样,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自寻死路。
张海林试着把包里几样当下看来不怎么重要的东西往下扔,通过几次不同的落地声测试,他基本可以判断下面至少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如果是一个身体没有残缺的张家人,这点高度就和玩儿似的,可张海林不行,他虽然四肢健全,但他过去遭受的严刑迫害,使得他的体质比普通人都要来得差,再加上在这里日积月累所耗损的体能,别说是十米就是五米,如果落地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也有可能造成严重的伤害。
看来只有借助身边这些古怪的石头了,虽然他很不想徒手去触碰它们,刚才用脚去踩还不觉得什么,毕竟脚上还有鞋,但用手去碰,一想到里面密集的卵,他就忍不住浑身发痒,但他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能有这些石头提供借力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谁还能和自己的身家性命过不去。
于是张海林果断从绳子转移到石壁上,刚才说过这石壁上有很多着力点,即使四肢并用全都攀附在上面也不是问题,只要移动的时候足够小心人一般不会掉下去,而且现在的情况和之前有着本质的区别,现在即便真的掉下去也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而张海林的目标相当明确,只需往下再挪动几米就直接跳下去。
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在之后的执行过程中也的确表现得难度不大,除了手指尖不自然的触感之外,这些山壁上的石头不但可以一眼望见里面的东西,表面还十分粘稠,好像附着了一层透明的液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总感觉这些石头摸起来有些软,准确的说是不够硬,至少没有一般岩石该有的坚硬度,不过这并不影响张海林向下攀爬的动作,反而因为有些软而没有对他伤痕累累的手造成过度伤害。
于是很快张海林就往下爬了数米,这时候脖子里有东西突然发出强烈的震动,张海林将重心移到一边腾出一只手从脖子里取出引路钥匙,只见钥匙在空中疯狂转动着,半天也不见停下,张海林盯着那钥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以之前的经验所见,钥匙之所以会发生疯狂转动是因为靠近小型青铜门的缘故,一般情况下它会很快停止转动,这时所指的方向就是小型青铜门的所在,但一直转个不停是怎么回事?难道连它也没办法确定小型青铜门的位置?
就在张海林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无意中往下一看,竟发现下面已经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隐隐透着光亮,绿色的光。
怎么又是绿色?现在看到绿光张海林就觉得自己脑仁疼,发光瓶和引路钥匙都在他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发出绿光的?小药瓶?不可能,小药瓶明明被他亲手扔进了缝隙里——
等等!小药瓶,风,天堑,引路钥匙,一瞬间仿佛所有线索都被串联在了一起,难道这里……张海林的心跳开始不由自主的加速,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和燃烧。他明白了,原来如此,还真的被他自己说对了,这是一场猫作弄老鼠的游戏,他被耍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小药瓶被扔进了缝隙,小型青铜门也在缝隙,风引导他来到这里,引路钥匙不停转动,这所有的所有都在说明一件事——这里就是之前的那道缝隙!只不过稍微改变了一下宽度,从两指宽变成了一个无法逾越的天险,它的长度与深度并没有改变,甚至连地点也没有变。现在只需要下去确认一下绿光是不是小药瓶,如果是,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如果不是,那就是他吃饱了撑着没事胡思乱想。
于是张海林加快速度顺着山壁一路往下,感觉离地面的高度差不多了便直接跳了下来。
捡起地上的发光物,果然是他扔掉的那只小药瓶,张海林不禁勾唇一笑,难得这次他不是等到最后一刻才得知真相,那么接下来就只有小青铜门了。
之前他看见小青铜门是竖着卡在缝隙里,而这一次非常奇妙,这门居然跑到了他的脚底下,也就是说门在地上。难道下面连接着一个神秘的地下室,还是直接联通着地狱?
另外还有一点很奇怪,按说张海林现在手里有两个发光瓶这里应该被照得更亮才对,但他却觉得异常晦暗,好像所有的光都被吸收了一样,尤其在他试图打量脚下的小青铜门的时候,光线微弱得仿佛在透过一根吸管看东西。
张海林不确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还是这地方有古怪,总之他能看见的东西非常有限。
张海林蹲下身子用手去摸索地上的小青铜门,看不见摸摸总可以吧,冰冷的金属感,光滑的表面,长方体——
摸完一遍张海林的背后已经爬满了冷汗,现在他的手正放在门的卡口的地方,按照这个机关设定,这门应该是移开而不是拉开或者推开。
张海林在脑中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他记得小青铜门和青铜门除了尺寸不同之外其余地方一摸一样,也就是说它的表面是有复杂纹路的,另外青铜门是推开而不是移开,这是中式门又不是日式的,所以!所以这根本不是小青铜门,这是那副青铜棺!
就在这时,一样东西从上面掉下来,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这落地声有些熟悉,好像就是刚才在他登山绳用尽的时候提醒他地面已经很近的声音。
张海林过去捡起那东西,竟然是吸果夜蛾喜欢吃的黑果子!
青铜棺……黑果子……
太特么惊悚了,难道这里是张家人的光圈?在缝隙的下面?所以这里其实有两层,缝隙在二楼,光圈在底楼?所以一路上的那些坡度,其实他真的有在爬山?
张海林不禁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捏了把冷汗,青铜棺和黑果子未必只有光圈里才有盛产,这地方这么宽阔有一二处类似光圈的地方也不奇怪,只是这个想法不断在他心里激起涟漪,使得他不得不仔细地四处观察起来。
而观察下来的结果让他不寒而栗,他找到了一个热水池,旁边竖着一块牌子写着“洗”,还有一个冷水池,旁边的牌子上写着“喝”,还有一块散发着青草香的草坪,旁边写着“睡”……不用再往下看了,真相早已浮出水面,这里的确是他生活了五年的光圈,可是光圈的光呢?
张海林赶紧往外围走,发现原本应该是蛾子的光圈的地方居然横生出了一道石墙。
对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在这个光圈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从没有发现上空有悬崖峭壁,更何况是四周了,光圈的周围应该非常的空旷,一嗓子过去连个毛回音都没有才对。
那这里到底是不是张家人的光圈,张海林都快被搞糊涂了。
张海林傻愣在石墙前,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这时,他突然感觉眼前有什么一晃而过,他反射性地往墙里面看,咦?为什么里面会有微弱的荧绿色的光?
张海林忙贴近墙壁往里面仔细看,那是……那是蛾子发出的光!光圈在,一直在,只是被这石墙阻隔了!问题在这石墙上!
张海林一刻没有犹豫地赶紧退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了。
这熟悉的场景让张海林意识到缝隙里的神秘力量即将被揭晓,他的视线顺着这缕长发往前看,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头发诡异地斜向上绷直在空气里,对面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
这一幕看得张海林头皮发麻,什么对手都好,为什么偏偏是看不见的对方,这要怎么破啊!
没给张海林多余的时间思考,那股力量靠了过来,张海林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瞬间,窒息感向他袭来。
张海林忙上手试图拉开那股力量,一摸之下才发现,那东西很薄,只有纸张那么薄,而且在自己皮肤的映衬下可以看到这东西并非无形而只是全黑色的而已。
很好,只要不是无影无形,张海林还是有机会的,这么想着,脚上立马一个飞踢,嘭的一下,直接踢到了石墙上,震得张海林的小腿都在发麻,什么情况?那东西的下半身竟然还在墙里面!这时候脖子里的力量越来越大,张海林只觉自己出气多吸气少,不,是根本没的吸气。
命悬一线之际,张海林索性放开自己的双手,改为去抓对方的脸面,如果它有脸的话,没想到那东西似乎有些忌惮他手里的东西竟然一下退回了墙里面。
张海林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慌忙后退,等到差不多和石墙拉开一段距离后,他才有时间去关注他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退散了那玩意儿。这一看,发现是小药瓶,原来刚才情况混乱,他手里竟一直抓着小药瓶没放开过,话说那玩意儿为什么那么怕小药瓶,难道那玩意儿怕吃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那玩意儿还不能完全离开墙壁,那是一种只能生活在石头缝里的东西。
猜猜他想到了什么,石中人,密洛陀,玉脉。
是的,长生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天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张海林知道他已经开始有了质的突破,他在逐步接近真相,只要还有命在,他一定要把这些带给张起灵。
只要还有命在……
张海林看到四周的石壁上一个接着一个冒出黑影,鬼影重重,它们在里面摇摆着,作出各种扭曲的动作,它们盯着他就像盯着美味的食物一样。
幸好它们还不能离开石头,幸好……
突然张海林听到了一声不祥的碎裂声,有一面墙壁竟然应声裂开了,有液体从里面不断渗出,伴随着而出的还有各种蜂窝一样的卵。
很快,张海林看到一条薄薄的黑色手臂从缝隙里面钻了出来,接着是身体和细长而卷曲的腿。
这一刻张海林只有牢牢握住手里的小药瓶,希望它们每一只都害怕吃药。他低头看了看小药瓶,发现玻璃瓶上什么时候沾着粘稠的液体,里面的光在逐渐熄灭。张海林看了看自己黏糊的手指再看了看玻璃瓶,哈!一环扣一环,逐一灭了他的生路。原来它们怕的是蛾子的光啊。
下一秒,小药瓶的光彻底消失,张海林听到无数黑影向他蜂拥而至,他的耳边听到地狱之门向他开启的声音,那么低沉那么悦耳。
不对!是真的有什么在开启,张海林寻声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青铜棺在一点点自动打开。
来不及思考什么,张海林脑子一抽,整个人就已经朝着棺材飞奔而去。身后是吃人的恶鬼,前方是象征着死亡的棺材,这一刻张海林决定什么也不想,全凭直觉来行动。
等他安然地躺进棺材,双手合力关上棺材板的时候,世界终于消停了。
之后就是死一样的寂静。
张海林屏住呼吸适应了很长时间才开始用身体感受棺材里的情况。
首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压抑,里面似乎还铺了很多柔软的丝绸,躺着还挺舒服,此外也没有腐烂的怪味,甚至还有些清香,原来人死后的待遇就是这样的,如果就这么长眠不起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比外面的食人恶鬼要美好一百倍。
不过就这么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棺材里的空气早晚会耗尽,张海林又等了一段时间,直到确定外面确实没什么异响的时候他才悄悄把棺材板拉开一条缝,一拉开,一道光线立刻撒了进来。外面竟然有光!有光是不是代表那些恶鬼都已经消失了?
就在张海林还在迟疑的时候,有人敲了敲他的棺材道:“出来吧,大伙儿都在等着你。”
东北人的口音,身上还带着一股大碴子味。
什么情况?张海林拉开棺材从里面往外看,竟然看到不远处十来个人正围着篝火喝酒聊天!
“想啥呢?大家都是自己人。你瞧。”说话人把右手拿给张海林看。
张海林摸着那食指中指奇长的右手,那清晰的骨骼不像是造假。
“来吧,傻乎乎的,不过也正常,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吓坏了吧,那些怪物。”
张海林朝那人点点头,是很可怕。
“走,喝碗酒,压压惊。”说话人朝他伸出手。
张海林呆呆地把手伸过去。
接着张海林被领到大伙身边,他们都自称是张家人,体态特征也都符合。
于是张海林跟着他们一起围着篝火喝酒聊天。
张海林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中一人回答:“和你一样,为了躲那些东西钻进了棺材里,再打开棺材就到了这里。”
“哦。”
“这是给你的,你在上面刻上你的名字。”
张海林接过一块小木牌,问:“为什么要刻上名字?”
“方便大家识别。”
张海林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胸口都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张某某。
“那我去那边找块石头来刻名字。”张海林道。
“好咧,去吧。”
张海林走到一边,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从军靴里拔除匕首。
方便大家识别,识别为什么要用胸牌,而不是直接看脸,人又不是很多,除非……
张海林在匕首的光的反射下看到他身后坐着一群薄薄的没有脸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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