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地沟油还有木有？

笔者所在学校东门、北门，商店林立，饭店泛滥，老板开车，服务员买房。然，每到卫生监督部门例行检查，这些饭店就迎来了它们的例假，于是关门歇业数日。待到相关部门回去喝茶，他们才回来继续数钱。心中有无鬼，显而易见了。只是这鬼是不是地沟油养活的呢，还真需要专家们来一趟。

学校有勤工助学者，利用业余时间到东门饭店打工，除赚得生活费外，还犀利地告诫身边同学：誓死不再来吃饭！

为探究竟，某个中午，笔者决定以身犯险。

邀七八好友，来到某家饭店。老板娘欣喜若狂，因新闻曝光，加之此地传闻已久，来一大桌客人实属不易。如果这一桌点二百块的酒菜，赚个百八十块不是问题啊。

进入单间，点完菜，共计三百余人民币。老板娘亲自拿单，笔者见状，与之攀谈。

“老板娘，地沟油还有木有？”
     老板娘听完，气定神闲，微微一笑：

“哪里有什么地沟油啊？开玩笑呢吧？”

“我们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吃的放心。”
    “这也是我开饭店的宗旨，让客人吃的放心。”

“可是一盘三块钱的土豆丝油都溢出来，果真不是地沟油？”

老板娘握紧手中颤抖的菜单，深呼吸：

“小地方，物价低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老板娘，您别害怕，我们不是物价局的。”

“我知道，物价局、卫生局的过年过节时候都见过。”

“还有啊，我和诸位兄弟对地沟油有着莫名的情感。”

“别逗我了您呢。”

“我说真的，如果到您这来，再也吃不到地沟油了，我只能说这是个奇迹了。”

老板娘有些懵。身边兄弟附和：

“可不是么，如果这顿吃不上地沟油，我们就再也不来了，而且还要到消费者协会告你侵害我们的权益。”

老板娘擦擦头上的汗珠，以为在做梦。我从兜里掏出五张红色的钱，拍在她手中颤抖的菜单上。她如梦初醒，数着钱，笑着说：

“多大点事啊，还要惊动消费者协会。不就是想吃地沟油吗？这点愿望我都满足不了你们，我在这条街上就白混了。”

我们几个吃惊地看着她，顿时她头上闪着金光。金光散去，老板娘坐下。

“其实啊，我们不容易啊。物价涨得这么快，菜啊，肉啊，鸡蛋啊，我们还接着不能跟着涨。要等到个假期之后，这样好说一些。地方小，水电费涨得满，可房租涨得快啊。过年过节送礼，有事没事交保护费。要说赚钱，确实赚，可要想多赚点，不想点别的招，能行么？”

“不行，确实不行。”我们刚想解释，老板娘抢了台词：

“你们看现在，老师假期偷着办辅导班，公务员家属开商铺，医生的亲戚卖药，马无夜草不肥啊。我们开饭店的呢，能怎么办，菜少给点，还是油少放点，还是价抬高点？”

“呃，这个……”

“都不行，菜给少了，老客户一下就知道，油加少了，不出味，价抬高了，没人来了。现在都讲竞争啊，菜不能少给，油不能少放，价钱还得往低里压，你们说怎么办吧。”

“呃，这个……”

“只能在菜和油，还有料上下功夫了。菜不用买最好的，不出事就行，调味料也不必太好，快餐店又不是美食厅。”

“那，油呢？”

“地沟油当然是首选了，物美价廉，一般人吃不出来，多放点不心疼，客人看着还光泽。多好啊，你们也算是老客户了，吃出来过吗？”

有两个哥们坚持不住，说要去医院。

“没有吧？就算有，你们换一家啊，东门还是北门？都一样！”

又有两个说女朋友找，有事要走。

“你们大学生，没什么钱，要出来出顿饭，去大饭店吃一顿，菜得四五百，要是想喝酒，贵死你。再便宜，十个人也得一人三瓶啤酒也得二百多啊，可你们谁都得五六瓶吧。这样最少得七百吧。在我们这，你可劲吃吧，也就花三四百。你们自己会算账，一顿饭一个人花三十多，还是七十多呢。”

有三个说上厕所，就剩下我自己了。老板娘的演讲完毕，晃过神来：

“人呢？都去哪了？”

“呃，他们说饿了，还有说出去买酒水的。”

“哎，对了，酒水的事还没说呢！”

我死盯着那份菜单，有我的五百块大洋啊，酒水的事也不想听了。

“其实，酒店饭馆就指着这酒水混钱呢！”

见老板娘陶醉，我抢过钱，拉开门，以百米速度冲出去。蹭蹭蹭到了操场，见蓝天白云，深呼一口气。

突然，闹铃响了。原来是场梦，白日梦。

后记：

“地沟油”一词，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我的脑海中百度百科了。

那时候家里电视还只能看不到十个台，山东电视台的摄像机定格在一辆货车上，货车旁是几个拎着水桶的人。水桶的铁皮已被黑色的粘稠的油状物侵占，无法辨认其原貌，没办法，这就是腐败的力量。

家在农村，对“地沟油”大可置之不理，因为家里吃的油大都是自家的棉籽压榨。

或是某个上午，三五农妇成立购油小组，将一袋棉籽捆绑在车座，有说有笑。棉油厂离我们村是比较远的，来回车程五个小时。

经过炒籽、过筛、磨碾、加水、蒸坯、包饼、压榨、澄清过滤等八道程序，棉籽油产出。但是，近来中国专家们发现，食用粗制棉籽油可造成精细胞损害，是造成不孕不育的重要原因。

也不知道精制的棉籽油如何生产，不知那家棉油厂依旧矗立在公路旁，是因为提升了炼油技术，还是有功于我县的计划生育事业。

后来又听说了什么玉米油、花生油、色拉油，但从来不太关注饭桌上流淌的是哪一种。

中国人不太讲究这个，大约是因为认为在“吃”的问题上还不会有人丧尽天良。毕竟，民以食为天啊，每个人每天都要吃饭。你在吃上使坏，就不怕自己的亲戚朋友也被吃伤害了吗？

可是，我们错了。

婴孩的奶粉中可以添加“三聚氰胺”，臭豆腐可以拿大便作“食品添加剂”，海带能石油“连二丫硫酸钠”，酱油能使用工业硫酸催化、毛发作原料，炸油条时可以配备明矾，火腿肠可以实现对死猪、臭肉的再利用……

为了行文安全，出于保护胃部的考虑，笔者不再举例。

一周前，几个部门联合破获了济南的地沟油基地，而后专家们组团研究如何辨别地沟油的方案。这次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因为723动车事故的原因至今专家组还没有公布结果。如果地沟油专家们这次花个一年半载才弄清楚如何如何，养活他们的老百姓只好再坚持一年半载了。不，他们花一年半载研究明白，一级级开会研究，而后发布，然后再循序渐进地实施，或许还要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试点，再慢慢推广。到真正可以解决老百姓切身问题，维护切身利益的时候，也许百姓们的阑尾已经切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