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市秀洲区教育研究和培训中心  徐如松

浙教版六年制五下册第七单元的主题是“列提纲背诵课文”。单元导语告诉学生：“列提纲背诵是背诵课文的一种方法。列提纲背诵课文，可先找出每段中的重点词句，再整理成一个背诵提纲”。这是本册的最后一个单元，共安排了《桂林山水》《火烧云》《古诗四首（春日、游园不值、望湖楼醉书、晓出净慈寺）》和《绿》四篇文章。其中《绿》是选读课文，根据著名作家宗璞的《西湖漫笔》节选、改编而来的。

下面的课文《绿》的第1—2自然段：

我第四次到西湖畔，领略了一个“绿”字。它是那样地使我流连忘返。

雨中去游灵隐，一下车，满目是绿。道路两旁古木参天，苍翠欲滴，似乎飘着的雨丝儿也是绿的。飞来峰上层层叠叠的树木，有的绿得发黑，有的绿得发蓝。峰下蜿蜒的小路，布满了青苔，直绿到了石头缝里。在冷泉亭里坐一会儿，只觉得浑身凉丝丝的，心旷神怡。亭脚下溪水叮叮咚咚，流到平坦处，溪水是碧澄澄的；溪水流得急了，水花像飞珠滚玉一样，在一片绿色之上显得格外好看。

我们不妨再看看宗璞《西湖漫笔》中的相关语段：

六月间，我第四次去到西子湖畔，距第一次来，已经有九年了。……正像每次一样，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几天中我领略了两个字，一个是“绿”，只凭这一点，已使我流连忘返。

雨中去访灵隐，一下车，只觉得绿意扑眼而来。道旁古木参天，苍翠欲滴，似乎飘着的雨丝儿也都是绿的，飞来峰上层层叠叠的树木，有的绿得发黑，深极了，浓极了；有的绿得发蓝，浅极了，亮极了。峰下蜿蜒的小径，布满青苔，直绿到了石头缝里。在冷泉亭上小坐，直觉得遍体生凉，心旷神怡。亭旁溪水琤琮，说是溪水，其实表达不出那奔流的气势，平稳处也是碧澄澄的，流得急了，水花飞溅，如飞珠滚玉一般，在这一片绿色的影中显得分外好看。（宗璞《西湖漫笔》，《当代女作家作品选》，广东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经过细读、比较，我们不难发现：

课文第一自然段，改编成了2个短句，不枝不蔓，紧扣“领略”“流连忘返”这个中心，更加简洁明了。

课文第二自然段的改编，应该说是暇瑜互见。总体上讲，课文更加适合小学高年级学生阅读了，句子更加规整，用词更加准确，标点更加恰当，修辞更加显现……一句话，更加有利于学生的背诵了。但与此同时，作家的个性表达的棱角却被磨光了，影响了作家独特的情感体验与表达。尤其是“飞来峰上层层叠叠的树木，有的绿得发黑，深极了，浓极了；有的绿得发蓝，浅极了，亮极了”一句，被编者改编成了干巴巴的“飞来峰上层层叠叠的树木，有的绿得发黑，有的绿得发蓝”，把作者的精准观察和表达丧失殆尽，实属败笔。至于“亭旁溪水琤琮”，改编成了“亭脚下溪水叮叮咚咚”，则是为了规避生僻词语“琤琮（chengcong）”，是无伤大雅的。

我所以例举这样的“片段”，加以“解剖”，意在表达一个观点：作家写文章的时候，原本是不知道可能会进入教材，成为第几册第几课语文课文的。所以，作家的文章一旦入选教材，要求原封不动地复制黏贴式编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语文教材的编纂自有其规律，识字的安排，标点、修辞、语法等知识的安排，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这就要求语文教材的编者，也要“坚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一手抓教材的编排体系，一手尽可能尊重作家的创作，尽可能少改或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