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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今天是第24天,是因为楼下有个剧组的通告版,进进出出都看见版上大字记录着拍摄天数,旁边贴着今天要拍的戏。
我越来越害怕走过白板,因为担心最后一天,版上写着杀青二字,大家都欢天喜地,而我哭得像个小孩。
我第一次跟组,替老板行使他的职责。他本来让我顶一段,谁知听说我这里一切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甚至超过预期地好,他索性去度假了,把我丢在团岛凛冽地海风里,每天可怜巴巴拨他电话,请他拨冗听我汇报。老板昨晚去看速7了,估计结束后直接带着老婆去了速8,一直不给我回电。很多拍摄的重大事项,我都在老板执意不出头的情况下自我了断。
第一次当执行制片人,心里忽然很鄙视这个职业。觉得这个行业是多余的。一个导演好演员好编剧好制片好的剧组,最清闲的就是老板。
我用去年大半年的时间蹲坑写作,导演和演员今年一年都推掉其余赚钱机会,每天琢磨怎么把戏拍好。这样的戏,不火才怪。
最初统筹告诉我,张译只签了20天,你写差不多就得了,别给他戏份了。
说实话,以我的专业水平,我分分钟可以把丫撞车坠崖阴阳两隔。但我要对得起我自己的作品,我只做了局部微调,把原本属于他的戏份,悄悄地挪给了杜淳。
张译是个用功又聪明的演员,他把自己的戏,一场一场平行或交叉,人物线码得整整齐齐,稍微有一点逻辑不对称他就跟我抗议。我经常在半夜里收到他流泣带血洋洋洒洒的求情信。
他这样对戏剧人物的抗争,我永远只回他一句话:你没档期了。
有一天夜里,他忽然就发短信通告剧组要罢演了。全组慌张,速速聚集在我们90块一天的大本营给张译开洗脑会。
张译进来的时候得意洋洋,甩给我一句话:“给我加戏。”
我答:“你没时间。”
他坏笑:“我把后面戏推了,你要拍到明年我都奉陪。给我加戏。”
我没辙了。
然后变成他给我的洗脑会。我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突然就甘拜下风了——我不得不承认他对人物的分析是精准的,他说话的方式已然“高飞”附身。
张译从进组第一天起,就深夜潜入海清房里,可怜巴巴要求对戏。
海清到第三天,终于忍不住在我们的群里发照片,说,他又来了,他到底是真对戏还是想泡我?我们大笑,已经夜里一点半了,拍完一整天的戏,演员还得背台词。
杜淳是另一种形象。他拍戏之余疯狂健身,经常以两小时为单位地往上加量。因为自信自己的身体,他经常在戏里不穿上衣露点而行。其实这不赖他——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服装给海清准备了无数套家居服以遮盖她的平胸,却没给胸比她还大的杜淳准备睡衣。
这两天刚看完毛片的小姑娘们回来以后惊呼:“杜淳演得好好啊!”问她们哪好?答:胸肌发达。
这显然不是一个剧作家对男一号的要求。
再问,还有呢?
答曰:“人好拽!一看就很傲。”
大喜。又鬼附身。戏里的男一号是高考文理科双状元,傲就是他的身份证。
这部戏,就这样和谐地自然生长。男一号傲娇地爱女一,男二号贱贱地爱女一。而其实,它是一部职场剧,写的是提升自己,拥抱变化,你有多进取,就有多优秀的男人爱你。
入组前一天,所有主创成立一个微信群,每天在群里交流现场信息,有剧本的不妥或演得不顺的地方,或者有意思的剧照,大家就发在群里。海清建群的时候问:“叫什么名字最响亮?”我啃着猪蹄答:“干倒已拍在拍未拍所有剧组”。现在,我们这个群,简称“干群”。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