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长篇小说《梅香》6郑仁芳

(2019-01-19 00:46:13)
分类: 小说

 6

 

梅香的预感又应验了,徐家真摊上大事了。

夏荷不见了。

 

夏荷从湖里回来,跳下船就到邮局去取信。这两年,刘斌的信要迟来半天,她的心就要纠结半天。他这次的来信内容很简单,说马上要毕业考试,时间很紧,最后三个月就不要写信了……

她给他写信,为了不浪费刘斌的时间,她在信里注明要他不回信,而收不到刘斌的回信,她又局促不安,心里直想哭。夏荷眼里,刘斌英俊、善良、体贴、热烈,以前俩人对看一眼,幸福就流遍全身,这幸福一直持续到再一次的对眼。现在一想到他,就愉悦,就甜蜜,就心魂共欢了。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剩下最后二十天了,剩下最后十天了。分分秒秒计算,分分秒秒等待。

要毕业了,夏荷终于收到了刘斌的信!她来不急回房间,进大门就开始读信……一声尖叫,她冲向房间。父母问:

“出了什么事?好好的哭什么?”

她泣不成声,把信递给父亲。看完信,父亲闷闷地说:“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们早就担心会有今天。北京远在千里之外,就算你人去得了,户口也转不去,没户口,就没有粮票、油票、肉票、糖票、煤票、布票,连吃的豆腐也要票,没票,你怎么生活?”

夏荷哭着喊:

“我不管,我不相信,没户口就不能活了?”

父亲说:“这,我看刘斌说的是实话,他没办法把你的户口转到北京啊。他母亲现在也是卧床不起,读书的妹妹还要照顾母亲,家里要靠他养家糊口。如果他与你结婚要么回三岔河,要么你去北京。如果回三岔河,他要失去工作,他拿什么负担他母亲和妹妹的生活?如果你去北京,他又要养活你这个‘黑市户口’,他养不起呀……”

母亲流着泪说:“你爸的话你要听进去,人家伢儿也没办法,农村与城市天壤之别,城市吃穿用度都得靠计划,你要真去北京,我倒要挂念,这下好,趁早断了这念头,在本地找个对象,好好过日子。”

夏荷摇着头说:

“我不听,我不要听这些……”

 

晴天霹雳!一个苦苦等待,热烈盼望“婚期”的人,等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对不起”和“分手”几个字。

这年是夏荷与刘斌相识相恋的第六个年头!二千多个日日夜夜,她的思念堆成了山,汇成了海,怎么能说坍塌就坍塌,说干涸就干涸?她不相信刘斌会抛弃她,他怎么可能抛弃她?!她怀疑,是刘斌在开玩笑。她要等到他再一次来信!恍惚中她沉睡了,一睡便是十来天。不行,得想办法见到他。她开始梳洗,就像当初要与刘斌相见一样。她梳好头,洗净脸,擦上刘斌买给她的雪花膏,脸上均匀地扑上牙粉,用两根烧热的粗铁丝把刘海卷曲,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拿出一条鲜红的围巾——这是刘斌送她的生日礼物,尽管还没到带围巾的季节,她围在了脖子上。

夏荷跑了,她偷偷地跑了。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在这之前,她连县城也没去过,更不用说到省城了。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但是,这难不到夏荷,她带着用来结婚的四百元钱,毅然决然的出走了。

武汉就是武汉,怎么还有三镇?刘斌到底在哪个镇?夏荷以为,武汉只是远一点,现在她才知道,武汉有这么大,要比三岔河大好几倍吧?哪是东哪是西?站在茫茫人海中她不知所措。

刘斌跟她讲过,毕业后带她到武汉去看黄鹤楼,到归元寺去数罗汉。她去了黄鹤楼,在哪照了张单人结婚照。到归元寺数了罗汉,再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对,武汉长江大桥,刘斌说过的。长江大桥往哪儿走?人家指着告诉她方向,说不远,她七弯八拐越走越远。傍晚她终于来到了大桥,抬头又看到黄鹤楼,原来她一直在黄鹤楼附近打转。站在桥头,她凝神远望,她笑了,她笑着对自己说:“等不到你,我就跳下去永远在这等你。”

这些天她尽往人多的地方去,站在那儿仔细地看着过往行人。她始终坚信,自己一定会找到刘斌。过往人群中真看到了刘斌!她心跳加快,激动万分,跑上去就是一个拥抱,结果尴尬不已,那人只是长得像刘斌。也巧,武汉有很多的人长得像她心爱的刘斌。她悄悄跟在一个“刘斌”的后面,迎面却又有一个像“刘斌”的人,于是,她又转身跟着另一个“刘斌”走去。好些天过去了,手里的钱花得所剩无己,可是她真正看到的只是“刘斌”的几个影子。

她无处可去,跟着捡废品的大姐捡拾废品。她想,捡废品可以到处跑,说不定会碰到刘斌。她把来武汉的目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这位大姐。大姐摇了摇头说:

“你一不知道在哪个镇,二不知道他家里人的单位,这就难找了。”

“不找到他,我是不会回去的。”

“妹子,别嫌我说话不好听,男人变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你就是找到他的人,也找不回他的心。”

夏荷外出的日子,徐家人乱了方寸,着急又不敢声张,害怕外人知道她出走。一家人只好闷闷着急。

望生和兰花只能偷偷四处暗访。母亲谎称自己有病,天天到娘娘庙祈祷。邻居问起夏荷,家里人搪塞,说去找梅香,姐妹俩办事去了。半月后,兰花说:“妈,就让我和望生到武汉去找吧?”

母亲慢慢地摇着头说:“不行,不行,去不得,去不得!人多嘴杂,针眼大个孔会说成一簸箕大个洞。一个大姑娘好些天不在家,左邻右舍已经有猜疑了,如果让人知道她到武汉去找刘斌,那还了得?这一辈子她就别想再嫁人了。”

母亲偷偷哭,哥嫂偷偷找,父亲倒床唉声叹气,家里乱成一锅粥。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岔河已经闲言碎语,议论纷纷,说徐家的大姑娘攀高枝、自不量力、自找苦吃、就一贱货。

一天的傍晚,夏荷突然站到了家人的面前,她有气无力倒在了床上。父母哥嫂跟了进来,兰花坐在床上抱住夏荷说:

“他有他的难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这一个东一个西的,在一起生活也困难。”

夏荷沙哑地说:“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会这样啊?嫂子,我心里好乱,真的好难受啊……”

兰花滴着泪说:“嫂子知道你不好受,不好受就跟我说说话,不要憋坏了身子。时间一长就会好些……”

夏荷不知道饿也不知道困,她昏昏欲睡、哭哭啼啼、自言自语,形同疯癫。她眼凹颊凸,骨瘦如柴,风可叼她而去。她整天就干一件事,靠坐在大门口等骑绿色自行车的邮递员。等信,成了她的全部。她确实病的很重,她的病令徐家人惊恐、心疼、尴尬,甚至羞耻。家人不敢带她看病,更无从向外人说起,徐家再一次陷入困境。

梅香更是心乱如麻,刚刚恢复的一点自信又被打回原形。恰在这个时候,各地的知青点上沸腾了,人人谈着招工、回城。一批又一批,陆续有人离乡回城。

梅香在祈祷在等待。这期间她到娘娘庙去了两次,结果,她坚决取消找人说情的打算。在她看来,下乡——回城,这是个程序是路径,或者说是个规矩。她眼里的娘娘庙,不是展示娘娘身份的荣耀,而是警示人们“规矩”的严肃。她告诉自己大不了最后一个回城。

她不知道,在遥远的天边有人正在关注她,关注所有下乡的知青。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她接到了回城的通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一次问老所长:

“您,确定上面是要您——通知我?”

老所长带着喜悦的神情注视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有力地说:

“是的!孩子,老伯不骗人的。”。

她又举起通知书看了看,上面的确写着徐梅香三个字。她转过身睁大眼睛看太阳,太阳刺得眼睛流出了泪水,这时她才露出了微笑,跑上前抓起老所长的膀子大声说:“这不是梦!是真的,这次是真的!”

随着知青全体回城,徐梅香回城了!

 

公社对这批知青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考试成绩作为分配单位的依据。这批知青大都分配到粮食、供销、食品、医院等国家企事业单位。用人单位的领导都希望要成绩好的,各单位都有几个“重要岗位”需要几个“特殊人才”。

供销社王主任向公社领导请示,将“文科状元”分给他们,说单位需要写材料办黑板报的人。公社领导当然同意,大供销,是可以优先选用人才的。王主任去看“状元”名单,却发现是个女的,他压根没有想到“文科状元”会是个女的,很失望。

不错,那个状元就是徐梅香。她没有到办公室去写材料办黑板报,而是到业务组去学统计、学会计。业务组两个人,一个会计、一个统计,加上徐梅香共三个人。黄会计是业务组组长,负责领导本组的全面工作,统计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人们称她陈姐,她是组里的付组长。梅香的工作是票管会计。

如果像那次征兵一样,这份工作她不一定拥有,这次按程序按规矩,全体知青回城,她获得了。她很珍惜这份工作,除了学习业务,完成好本职工作,还找些公共事务做,比如打扫院子,清扫厕所,收拾会议室等杂事,她都主动、用心去做。在她眼里,工作没有份内份外,只要她会做能做的事,都乐意做。

黄会计看她工作热情高,又有上进心,对她说:

“县供销社每年组织珠算比赛,明年你可报名参加。”

梅香一笑说:

“我这水平,能报名?”

“不是天生就有水平的,离比赛还有大半年,现在就开始练,从基本功练起,拿不到名次,也是个锻炼。”

 

黄会计的话让她心动,而且激动起来,她需要这样的赛场,也喜欢这样的赛场,只有在赛场中她才被认可。她打算从早到晚不停地练。打好算盘,成了她短期的目标。

陈大姐特意提前来上班,为的是来打扫卫生,没想到梅香已经把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坐在那练习算盘。她呵呵笑着说:

“还是被你抢了先。”又说:“真是,这么枯燥无味的事,没日没夜的练,不厌烦?”

“不厌烦,自己跟自己较劲,自己超越自己,也挺有意思。”

“熟能生巧,像你这样练,肯定会提高。”陈大姐鼓励她。

黄会计进来,听她们谈练习算盘的事,便对梅香说:

“来,我给你检查一遍。”

黄会计在旁边,梅香打算盘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黄会计一看便知,她缺乏技巧,只是使蛮劲而已,笑着说:

“停下来,停下来,你先别管时间,关键是要养成好的习惯。你的坐姿和手势要调整,眼、手、脑三者要协调配合,最后要练成头不摆动、眼晴看数字、左手翻页、右手拨算盘,这才能提高速度。”

说完还给她做了示范。梅香看得眼睛一眨一眨地说:

“天哪,你的手指像长了眼睛一样,在算盘上跑得飞快。”

半年后,黄会计对她说:

“速度再快一点,估计能进入决赛。”

黄会计的话给了她极大的鼓励。她暗下决心,一定要进入决赛!

练!练!练!练到最后,只要眼睛看到数字,手在算盘上就会自由的飞舞了。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和黄会计一样了,根本不需要听从大脑的指挥,自然就把眼睛看到的数字打在了算盘上,头也不需要两边摆动了。或许是熟能生巧,到后来,像钢琴家弹钢琴不看键盘一样,她可以完全不看算盘珠子,数字也可以准确无误。

第二年,在全县供销系统珠算比赛中,徐梅香捧回了第一名的奖状。

领导很高兴,设宴为她庆贺。张副主任高兴地说:

“来!今天是庆功宴,老实说,怎么也没想到梅香会拿第一名。我提议,我们共同敬她一杯。”

梅香从没沾酒。这满满一杯酒,最少也有一两,她想起父亲每次喝酒的样子,喝得有滋有味轻松自如,心想没有什么可怕的。便笑着说:

“一杯我确实不敢,喝一口行吗?”

 “一杯酒算什么,这比打算盘容易多了,没关系,喝!” 张副主任站在那里督办。

陈大姐也说:

“没问题,这是我们大家敬的酒,你一定要喝。”

“是是是,这杯酒无论如何也要喝,不然大家多没面子啊。”黄会计一边说,一边将卤鸡蛋往梅香碗里放,“吃个鸡蛋垫下底,喝酒时只当喝茶,保你没事。”

满桌的人都看着她,不喝是不近人情了,她也不想扫大家的兴,真的吃了一个鸡蛋,端起酒杯说:

“我若醉卧沙场,你们别笑话。”

“没事,没事,不笑,不笑。”

梅香头一仰全喝了,不一会,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发现脚上有汗,心里很清楚,肚子很舒服。自己和父亲一样能喝酒,这里没人知道,父亲一餐能喝一斤酒。

陈大姐看梅香脸上泛起了红晕,笑着说:

“你们看,梅香喝酒后更好看了。”她起身走到梅香面前与她耳语。梅香边听边笑应:“好,嗯,好。”

梅香站起来说:

“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来表达一下心意,本应该一人敬上一杯,可我真的不会喝酒,我就敬三杯酒。一杯敬在座的最高领导张主任,再一杯敬我的指导老师黄会计,第三杯敬在座的各位。行不行?”

满桌的人异口同声说:“行,行行!”

梅香又说:

“我给大家敬多少我自己也喝多少,好不好?”

又是一阵“好好好。”

梅香提起酒瓶说:

“来,先从同事开始。”

她下位给他们一人满满斟上一杯,最后给自己满满倒上一杯。同事们纷纷站起,互相碰杯一饮而尽。梅香走到黄会计面前,满满地给他斟上一杯,自己同样倒上一杯说:

“你是我的引路人,我一定要单独敬你。”

黄会计笑说:

“我喝我喝,祝贺祝贺。拿第一真是出乎意料,不简单!”

梅香与黄会计碰杯后一饮而尽。她笑嘻嘻地走到张副主任面前,这时陈大姐拿来两只玻璃杯,她接过来放在张副主任面前说:

“领导肯定是要有所区别的,换上大杯子,你们说行不行?”

大家齐声说:“行!行!行!”那合声大得传出了二里地。

大家都想看梅香怎么跟张副主任喝。

梅香将两只杯子并排放好开始斟酒,一只杯子已经斟满了。

张副主任连忙摆手说:

“别斟了,别斟了。”

梅香笑了笑,做了个鼓起勇气的样子,又快速地把另一只杯子斟满。这时桌上已经有人高喊:

“喝,一定要喝啊,规矩是事先说好了的,梅香喝多少,大家就要喝多少。”

张副主任站起来离开桌子,跑到一边说:

“为了照顾妇女儿童,这酒我不能喝,半斤啊!真的不能喝。”

“不行!这酒非喝不可。”

大家七手八脚把他又拉上桌子。梅香两手各端起一只杯,将左手的杯子直往张副主任手里塞,张副主任一直摇手不接。

陈大姐大声说:“你今天不喝就太说不过去了,喝酒方案是大家事先同意的,包括你在内。”

张副主任看了看众人督办的眼神,又不想让梅香和自己太难堪,明知道不能为之而为了。他接过酒杯,与梅香碰杯后一口喝下。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她二话没说,举起杯子说了句“看好”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大家高兴得拍起巴掌,敲起饭碗。不一会,张副主任当场吐酒,梅香也有了一些醉意。

从此,梅香能喝酒的名声也就传开了。

 

第二天,她把自己得奖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笑得眯起了双眼。这是夏荷病后母亲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母亲说:

“行,还真行!这人啦,就是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你看你姐,现在,哎,她太不切实际了。”

提到姐姐,梅香的心情异样沉重,一个女人得什么病都比得这种病强。得这种病的女人,让人瞧不起,成为人们的笑柄。她宁肯姐姐缺胳膊少腿,也比现在强。

夏荷痴呆的看着母亲和妹妹,时不时傻笑几声。梅香拿起脸盆,提来一桶温热水,拉着姐姐的手说:

“来,我们洗头发。”

 

获奖后,梅香在单位的事情多了起来。她既是票管会计,还兼政工干事,又当选为团支部副书记。头衔多,事情也多。政工干事每月要编一期简报,这确实给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除了写稿、约稿、编辑、油印外,还要刻钢板。刻字对她来说是个大难题,刻钢板字不是一下子能练就的。她想:“有人会刻,我也能刻。”她已经下决心学刻字。当即买来钢板、铁笔、蜡纸,着魔似的刻字。几个月的日夜苦练,字刻得象模象样了。

政工组长拿着简报找王主任,说:

“您看,这是徐梅香自己刻的,这期简报的内容很好,上至国家政策,下至拾金不昧的好人好事,全都有。排板也很好,我看干脆让她干政工。”

王主任接过简报看了看,点着头说:

“嗯,真不错,不错,真不错!”

“我们单位缺的就是写材料的人,您就让她干政工。”政工组长巴不得让梅香当他的助手。

“她当会计也很出色啊,暂时让她兼政工干事吧。”

“当会计的人多,写文章的人可不多,她是文科状元,她干政工正合适。”

王主任坚持说:

“再说,以后再说。”

梅香编辑的简报是供销社系统的内部刊物。职工们都喜欢看。特别是年轻小伙子,还带着那么些憧憬,收藏简报,也积极为简报投稿。职工为了上简报,抢着争着做好事。简报让梅香出了名,她成了供销社的大才女。

 

冬天的一个早晨,闹钟响起,梅香迅速地坐了起来,一阵寒气让她缩回到被窝里。她感觉好冷,睡了一夜,两只脚还冰凉冰凉的。心想太冷了,院子一天不扫没关系,这样还可以在被窝里呆一两个小时。她索性将被子捂得严严的,准备再好好睡一觉。眼睛一闭,想起母亲说的“怕苦怕累,一辈子无为。”她两脚一登,掀开被子溜下床来。

打开门才发现,白茫茫一片,满世界都是雪!房屋、马路、树木,一夜间全被白雪包裹,看不到任何丑陋的物什,这是近年来少有的一场大雪,正好可以“扑人影”。她兴奋起来,把唐诗三百首往兜里一揣,跑下楼去,在院墙的一角猛地往地上一扑,然后轻轻爬起来,一个完整的人影印在雪地里。换个地方又一扑,一连扑了三个人影。

“嗬!扑人影啊。”

这猛然一声,吓得梅香扑在地上不敢动弹,知道是陈大姐后才双手撑稳,慢慢站起来,埋怨地说:

“吓死我了。”

陈大姐呵呵一笑说:“大清早你不怕鬼?”说话间进办公室拿出铁锹来铲雪。

梅香拍了拍身上的雪说:

“我不怕鬼,你突然一声喊起,比鬼还可怕。”

她们一边铲雪,一边聊着雪景,不一会厚厚的白被子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办公楼前铲出一条路来。陈大姐看到梅香荷包里揣着一本书,不解地问:

“你扫地还带着书?”

“扫地的时候就背背诗,背不到就看看。”

“啧啧,没见过你这么爱看书的。”

她喜欢把扫地、锻炼身体、背诵唐诗、呼吸新鲜空气融为一体。她认为起个早床一举数得,好划算。

张副主任匆匆走来说:

“早啊,路都铲出来了。”又说:“梅香,你准备一下,明天到县供销社参加培训。”

梅香大声说:

“好!”

参加县里培训是件很光荣的事,梅香当然高兴。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