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杀一朵孤独寂寞的花
(2010-10-26 09:3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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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 |
分类： 心灵成长 |
从成都过来教绘画治疗的赵老师说，孤独是一个人独处时的状态，寂寞是指一个人走在人群里，周遭喧哗而不知身在何处，或当你感到孤独时，就是寂寞了。奥巴马童鞋和老师争论，奥童鞋坚持，“两种状态我都有，但我从来不寂寞。”
大家发出阵阵哄笑。
我上小学五六年级时，家里开了个茶馆。冬天里，茶馆很热闹，常常宾客盈门，人声鼎沸，但到夏天，只要不逢场，基本上门可罗雀。家乡地处盆地丘陵，地多田少，夏天人们起早摸黑拼命干活，哪有闲心泡茶馆呢！然而，总有人来买些杂货，看店的任务便落在了我头上。
于是，在没有上山干活呆在店里的时间，大多都是孤独的，一开始非常无聊。记忆里印象深刻的一些书刊，比如《少年文艺》、《科幻世界》（感谢生活在兵工厂只比我小几个月的堂弟，每一期科幻世界都是从他家弄来的）、《奥秘》、《上海画报》以及一些武侠小说，都是那时候开始读的，还把上面的插图人物都摹仿下来。
我照着这样子，慢慢学会管理孤独，觉得还不错，甚至有人来买烟买酒，或其他日常用品，打扰了我的孤独，会感到恼火。
不可否认，这样的孤独很享受。
苏童老师说，人都是孤独的。孤独是一本很大的书，需要慢慢品尝，孤独是一种处境，由个人和社会共同堆砌，所以一个人的孤独，有可能也是一群人的孤独，甚至是一个民族的孤独。孤独是可利用的，它从来不是软弱的，是有力量的。
苏老师说，写作教会一个人最大程度地品尝和利用孤独。
我说，从睁眼开始，到闭上眼睛结束，在死亡的时候，无论是谁，终将一无所有，只能一个人上路，这才是终极的孤独。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面，小公园里的女人向男人哭诉：“你知不知道人生好孤独啊。。。。。。”男人正打牌，冒火地回她一句，烦死了，你去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结果不到一分钟，她横死刀下——她孤独地上路，然后一霎那间解脱了。
寂寞呢，是万念穿心，心思无法简净或神思一片空白，但终极的孤独是超越所有寂寞的。
记得曾看过一篇小说，里面的女主人公是个殡仪馆化妆师，奇丑。她能把死去的人化得和在生时没有两样，可因为容貌与工作性质的关系，她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有段时间，她经常做一件事，在夜里往手机上随便摁一个号码打过去，别人接通电话后不敢回应，赶紧挂掉，再重新摁另一个号码，再摁掉。
我对这段描述印象深刻。很久以前的一个春节，我住在厦大学生公寓，没有回家。同室小妹妹们都回家过年了，偌大的公寓楼除了我和一楼的管理员大爷，空无一人，上下楼梯，只听得见自己脚跟落地的落寞声响。
除夕的夜幕降临之前，我到中山路沃尔玛买了一大堆足够五六个人吃的东西，整只烧鸡，年糕，鱼丸，肉丸，虾丸，豆腐，红肠，红虾，珠蚶，生菜，海带，白菜，蘑菇以及两支红酒，有生有熟，有荤有蔬。我拎着好几只大袋子吭哧吭哧坐公交车回宿舍，把菜理好洗好，放进平常煮即食伊面的大号电热杯，打火锅守夜。
一个人吃火锅是件很愚蠢的事。锅里热气腾腾，眼前烟雾飘渺，红彤彤的虾汩汩地冒着泡，各色丸子从水底漂上来，漂满锅面，丰盛得不知道吃什么好。开始打电话，给家里打电话，给同学打，给叔叔、姑姑家打，给朋友打。这是一个特殊的夜晚，电话不能打太久，也不想打太久，问个好拜个年很快就打完了。
还是不知道吃什么好，又没CCAV可看，也不想看书或做其他事。天空黑暗，窗外的马路空空荡荡，路灯有气无力地照着，更显出无敌的寂寞。那时很有效仿殡仪馆化妆师乱按一个电话号码打出去的冲动，最终没有。我失意地喝了点酒，胡乱吃些菜，把碗筷收拾收拾，洗洗就睡了。
半夜醒来，想到大楼里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不远处的大海，亿万年来不也是同样寂寞地一遍一遍拍打着沙滩上的乱石么？这样一想，又像只动物一样蜷缩着睡去了。
那年春节后，不再害怕寂寞，也再没有感受过如此透骨的寂寞。有时甚至想，是不是在那里经历了这样的寂寞，才让我时时怀念起厦门呢？
也许，很多人体味过比这更深的寂寞。那监狱里的犯人，空虚无聊的时候是孤独，思念监狱外面的人而不得自由时，便是寂寞了。
《百年孤独》应该更名叫《百年寂寞》。
时间在我们身上日夜积累，日子很快变老，然后因为疲惫、疾病和死亡的临近，显得又长又不吉祥。是不是就这样屈服？早早活得像个饱经风霜的梦者？
也许那一晚，我能抛弃独啖火锅的行为艺术，到海边看看夜景，会收获与众不同的美妙除夕夜。
如果注定，每个人都将孤独离去，如果注定，在生命里总要经历分分合合的寂寞，那么，短暂人生里若不努力创造并享乐其中，善待自己和他人，承受这孤独寂寞的意义何在？
亲爱的，我们没有宝贵光阴来自怨自怜，患得患失，当寂寞孤独来袭，任其来去；亲爱的，你不止是一张苍白扁平的纸，你可以一字字，一句句，一行行，一段段，用行动写出自己的故事，开出怒放的花朵。
亲爱的，即使孤独相随，仍可以过得充满活力与幸福；即使寂寞常使我们蜷缩起身体，对生命的热爱、向外能量的抒发却常令我们舒展；即使我们终将一一离去，依然可以笑颜以对，在静默中编织永不中断的，关于生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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