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令我眩晕的阳光下，拍下一组照片。

    非常满足。

    当然，满足并不能改变已有的困惑。

    困惑就在于，别人需要的，更多的人，太多的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凤凰。看一眼虹桥，坐一回游船，住一晚吊脚楼，吃一餐土家菜，拜谒沈大作家，重温边城旧梦，或是根本就没有目的，完全随大流就来了凤凰……  
    一队大白鹅，在众目睽睽之下，队形整齐，逆流而上。凤凰的蓝天，沱江的激流，只是每天的布景，而它们的目标，看起来十分坚定，上游的某一处角落，值得它们长驱直入。或许，它们也仅仅只是在享受旅行，享受过程的快感。因为后来我找到了它们的栖息地，那一处河岸，看不到有什么出众的价值。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与白鹅倒是很相象了。

    泊于江心的老渔翁，一直在我的镜头中。很长时间，也没见他打着鱼虾，只是瞧着他忙个不停。这是他的生活，这是他的过程，他用自己的方式在他喜欢的空间耗去他的时间。
    如同那队白鹅，泰然自若的老渔翁似乎比火热的凤凰淡泊得太多。

    彼此彼此。

    乡村与都市，古朴与时髦，所有的外部的因素，可能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我们的心境。但这样的一种影响，似乎被放大了，神化了，似乎乡村一定能够抚平都市的浮躁，古朴一定能够医治时髦的创伤。于是，类似丽江、大理、凤凰、德夯这样的地域一个个被挖掘出来，构成香格里拉系列的童话幻境以供消费。

    当然，更不用说还有那么明显的商业意义上的开发与诱导。没有接踵而来的旅游团，一定没有足够多的GDP。而为了GDP，挥霍一空又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