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作焉而不辞”新解
关于《老子》中“万物作焉而不辞”中“辞”的释义,王力版古汉语解作“拒绝”武大沈祥源版解释为“治,管理”。根据上下文以及从文字学的角度我觉得应该解作“乱”因为古人造字时一个字可以表示两个截然相反的意思,这是符合辩证法的。
出于好奇,我在中国知网上查了一下,至今还没有人解作“乱”的。知网上关于这个问题的论文只有两篇。一是西北师范大学研究生陈琦的论文“万物作焉而不辞、始、辞的形音义研究”将它解释为“主宰”。这一观点与著名文字学家于省吾的观点一致.二是北京大学博士庞光华在关于今本老子的训诂学研究中的“万物作焉而不辞”新解中将它释为“语言、说话”的意思。我仔细读了这两篇论文,发现他们的观点都有可取之处,但对理解整个文意来说还是有点牵强。我之所以把它训作“乱”是因为我找到了一条证据,那就是日本的文字学家高田中周也认为辞是乱的本字。我的推理过程如下:
甲骨文的辞字左边是一只手拿着架子上乱了的丝线,右边是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匕首即“辛”在整理丝线,由此才可得出辞的本义是“治理、整理的意思”。古人表示治这个含义是分得很细的治玉用理,治丝用辞,治言用辩等等。陈琦将它解作“主宰”是因为她觉得辞字在《说文解字》里“辞从司”因而认为辞是主宰的意思。这是不对的,辞的引申义才是主宰,如我们可以从古文字里来看古代的刑罚,辟是杀头,劓是割鼻子等。而这些刑罚在古代都由司法部门管理的即主宰的,因而辞与辟中的辛字才换作“司”。所以陈琦的观点显然是站不住脚的。而庞光华博士把它训作“语言、说话”的意思认为万物创造出来了而又不言语,这又与前一句“行不言之教”中的不言重复了,我觉得圣人是行不言之教,这与老子“大音希声”理论有相通之处,而万物呢,应该是与“大象无形”有相通之处。万物作焉而不辞相对于圣人那一句应该是递进一层,因为老子是主张道法自然的,万物本由道生,圣人也只是万物之一,宇宙万物既是有形又是无形的,都处在不断地变化之中,但在兴起与走向衰亡与转化为其他事物的过程中却是井然有序的,下文“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正是解释上文万物井然有序的原因,即无为而治!
古代表示乱的意思是用“攘”至今我们南昌方言还保留了这一个字,但是用一个成语来表示的,叫做“攘(lang)唧垮些”其中攘读第二声,为此我还专门写了一篇关于这个方言的文章。攘是指攘子,是一种割丝线的工具,丝线经由它割断放在一旁就会乱成一团,因此由名词的攘子所引起的丝线乱成一团,杂乱无章的效果引申到只取其中的一个字“攘”作为动词来说明攘一下的结果,攘由一个名词变为了动词!后来索性又使攘形容词化,形容乱这个结果。除此之外就是辞字了,古人造字,一个字往往表示好几种意思,一个词可以表示两种截然相反的意思这是符合辩证法的,如现在有些训诂学著作中有一种训诂叫反训,即说的这个道理。有人认为乱"字有扰乱和治理两义。这是不正确的,理应是先是辞有扰乱和治理两义,后来为了区分就为扰乱义造了一个新字“乱”字,又由于辞被假借为言辞的辞,且久借不还,就用乱字表示扰乱和治理两个意思。
综上所述,“万物作焉而不辞中的辞”应该解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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