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落》 波兰/切.米沃什

                   陈敬容 译

一个强国的衰落好比一个人死去：

它有过英勇的军队、将领和先知，

海上都布满富庶的港湾和船只；

如今它却解放不了任一座被围的城市。

它不能加入任何的联盟，

因为它的城市全都空荡荡，居民四散逃亡。

往日丰收的土地如今长满了荆棘，

使命已被忘却，语言已经丧失，

只有高山上还剩下一个讲土话的村庄。

《铁、石、江山俱有尽》

英格兰/A.E.霍思曼 周煦良 译

铁、石、江山俱有尽，

         两情又何足道，

所以你还是离开这

          我睡眠的墓草。

一切情人们打的结，

          都结了还得拆；

这里将卧着你心上人，

        永远地不忠实。

【闲评】这两首外国小诗表现的是同一主题，即时间对生命的侵蚀。不论是国运永昌，或情比金坚，都难敌无情岁月的消磨。前作写强国衰落，呈现多幅典型场景，不仅是国土沦丧、人民逃亡，还有使命忘却、语言凋零，最后只剩“高山上一个讲土话的村庄”。以朴素词语酝酿出沉痛的沧桑感，是大手笔。后作写的轻松幽默，以死者的身份调侃情人，让其尽快忘却前欢，另觅良缘。这是一种通透洒脱的人生感悟，“你的心上人，永远不忠实”，开解得多么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