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雪夜，我终于做完了工作，跑到下面去看雪。没错，我想看到的是那种白色，干爽的，连绵不绝的，把世界和人的胸腔连成一体的稍有起伏的白色。
然而那夜让我失望。雪很少，只在路灯下留下了令人伤感的薄薄的茸黄。于是我决定进行一种更世俗的活动，到小区附近的马路上去买东西。
那里和雪的美毫无关系，它是泥泞的。然而在那里我看到了那夜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唯一东西。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骑着骑着车，座垫突然掉了。她停下车，把正在吃的青苹果咬在嘴里，后来就一直张大嘴咬着。
她长得并不漂亮，但有着青春期女孩对男人的正常的吸引力。她的眼睛很黑，路也很黑，她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毫无抵抗能力，然而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对这种危险的认识。
她停好车，捡起座垫，把它放在车座的弹簧上，用塞在车座下面的布擦掉座垫上的黑泥，座垫原本也是黑色的，她咬着青色的苹果。她的动作磨蹭且没有条理，试着放了几次，座垫总是放不稳。
然而当我走过之后再次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却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