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短篇小说】《玄冰令·中》(小虐)
(2011-07-09 10: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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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架空爱情虐连惜连尚婕妤潇湘楚怀放原创情感 |
得知此消息的楚怀放,抱怀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有诸多疑虑不解。
‘连府传出消息,说连惜害死自己的父亲,然后逃之夭夭,那昨夜守卫看到的女子定是连惜无疑,可她又怎么会受伤,甚至伤势严重,像是从牢中受完刑罚跑出来的似的。此事定有蹊跷!’
“来人!”
“在。”等候在帐外的眼线走了进来。
“传我指意,秘密在冰城边界搜寻 连家大小姐,如找到,好生对待,立即向我汇报!”
“是。”
眼线正准备离开却被楚怀放叫住。
“记住,这件事万不可惊动连将军,莫叫他知晓此事。”
“遵命”眼线得令,退了出去。
楚怀放走到门口,撩开帘帐,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楚怀放若有所思的望向训练场的方向。
连惜已经逃出来两天了,现在正饥寒交迫地走在边界的一条街上,盘缠几乎用尽,银两没有多少,一路挣扎着走来,打听了一道。几乎每遇到一个人,连惜都没轻易放过,突然抓住人家,开始打听冰城军队的消息,人家见一个浑身是伤的乞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都吓了一跳。结果连惜换回来的回答都是如出一辙的:“不知道。”
连惜疼得几尽昏厥,却仍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在这冰天雪地里行走,没有任何的保暖物品的连惜,手脚都生起了可怕的冻疮。连惜不禁害怕起来。
“哥,你到底在哪里呀?”
前方来了几个士兵便装打扮模样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画像,逢人就打听。
其中一个人向一位大婶打听到:“不好意思,这位大婶,有没有见过画上的这位姑娘?”
大婶摆摆手:“没见过。”
“哦,谢谢啊。”
连惜震惊的发现,那画面上的人竟然是自己!连惜在他们经过自己身边时,背过身去躲在一旁人群中。
难道柳云若已经派人来找自己了?
连惜很快平息了一下心情,就算是他们,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相信也不会有人可以认得出来。于是钻进一个胡同里,蹲坐下来瑟缩着身子,从包袱里取出一块硬如石头般的馒头来,放到怀中焐热。冰凉的馒头在与里衣相触的一瞬间,一股寒意一直凉到连惜心里,凉得连惜眼泪都已结成了冰,想流却流不出来。
此时,楚怀放帐内已被连尚闹得整个翻了天。
“你说!这些是怎么回事!!”
暴怒的连尚站在楚怀放面前,不顾楚怀放的太子身份,将手中从小卒身上搜来的那些连惜的画像,当着楚怀放的面,“唰”的一下丢的满天飞。
楚怀放默默的捡起一张,低头看着连惜的画像沉默不语。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会不知道?这几天惜儿一封信都没回给我,惜儿出事,难道我会没有任何察觉?太子殿下,你未免把我想的太简单了!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惜儿呢?”
“连将军,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你要先冷静下来,我才能把整件事情慢慢告诉你。”
连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怒气:“说吧。”
“连将军,令尊去世了,请节哀。”
“你说什么?”
连尚难以置信,自己才走了几个月而已,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爹身体不好,自己是知道的,对这种事情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受。
“那惜儿呢?”
“连府传出是连惜害死令尊后逃走,现已音讯全无。”
楚怀放并没有对连尚说连惜受伤的事,在未找到连惜之前,一切都还只是一个未知数。所以这件事还是先瞒着连尚吧,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凌晨,天还未亮,殷红的天空开始飘起鹅毛般的大雪,雪花飘落在连惜滚烫的额头上,化了。连惜靠着一个胡同的出口避风,密密的睫毛扑闪着,仿佛浑身上下被钉上了千万根刺,动一下都有着万箭穿心般的疼。连惜硬撑着,每当自己晕乎乎的要睡过去的时候,就挪动一下身子,令自己疼得清醒过来,这样就不会睡着了,或许有一天就可以再次见到哥哥了。
朦胧间连惜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
“哎呀,你说连将军今天是怎么了?大冷天儿的半夜不睡觉,独自跑到客栈里喝闷酒,海量到把这偏僻的小客栈里的酒全喝光了,还把咱哥俩叫起来,给他从军营里搬酒过来。”
“可不是么!不过,有谁会听说自己的妹妹杀了自己的爹心情会好啊?算了吧,咱们还是快把酒给他搬过去吧!”
“嗯。”
连惜瞬间捕捉到“连将军”这三个字,激动到浑身颤栗,精神紧绷,顿时站了起来。
涣散的眼似乎又重新找到了焦点。
哥哥,是哥哥么?连惜晃出来,模糊的看见两名小兵,一前一后的抱着两坛子酒,先后进了一家客栈,自己便也浑浑噩噩跌跌撞撞的跟了进去。
“哎哎哎!你这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谁叫你进来的?”
客栈老板娘往外推搡着连惜,阻止她进来。连惜睁大了眼睛,试图看得真切些,双手朝外扒着老板娘,自己或左或右的向里急速搜索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猛然间望见二楼一个正对着自己的雅间内透射出的灯光,将屋内人的影子映在了房门上,那影子,举手投足间,是那么的熟悉,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别拦着我!”连惜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量,猛地就将老板娘推翻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自己则脚步踉跄着朝那抹身影冲了过去。
老板娘见连惜一头冲了进来吓了一跳,不知连惜要做什么,连忙命令护院敢去拦住连惜。
“快,拦住这小乞丐!”
就在连惜趔趄的奔到那抹身影的正下方时,被几个护院拦住,他们推搡着连惜,想要把她赶出去。
不!不!!都已经到这儿了!现在就算是死也不能放弃!
疼痛,愤恨,委屈,思念顿时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充斥在连惜的胸肺间。
“哥!!!”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震惊全场,用尽了连惜所有的力气。
连尚正在二楼喝酒,刚刚满面红晕的接过小兵手里的酒坛,就听到了外面那一声似乎用尽生命的叫喊。顿住,霎时一个冷战,酒坛被摔落在地,碎成一片。
连尚立即起身狂奔到屋外的二楼走廊扶手旁,俯视一楼,竟看到,几个护院正推搡着一个小乞丐,势要把她拖走。可连尚定睛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小乞丐?分明就是惜儿!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现在就算沦落成这副模样,自己又怎会不认得?
突然酒劲上来,顿觉一阵眩晕,见护院们就要将惜儿推搡着带走,心中久积的闷气终于爆发出来,大手一挥,指向楼下,大声道:
“谁敢动她?我要他的命!”
几个护院哪里见到过这种气势,霎时吓得松了手。
失去支撑的连惜,头重脚轻的倒了下来,眯着眼睛,恍惚中感觉有谁向她奔来,接着一股熟悉的力量将她抱起,她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笑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耳畔的嘈杂也逐渐俱静起来,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还好自己在失去知觉之前听到了这句“惜儿,哥在这。”,自己跋涉了有多远,而今找到了他,换得了这句话。如今就算是死在哥哥的怀里,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知足呢?
连惜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她颤抖着自己苍白而干涩的双唇道:
“哥哥,对不起......”
连尚醉意全无,撇下身后的两名小卒,抱起惜儿,一路狂奔到巨型营帐。
楚怀放正在翻阅兵家古书,可是翻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闪动着连惜身受重伤、走投无路的样子,而自己又束手无策什么忙都帮不上。
突闻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见连尚怀里抱着一人一头冲了进来,楚怀放心头一震。大半夜的,连尚不就寝也就罢了,还违反军规独自跑出去喝酒,念他事出有因,自己也就睁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又抱着一个乞丐冲了进来!诶?这乞丐好眼熟啊...是连惜?
“去叫大夫来!”连尚朝楚怀放大声道,然后继续往营帐后方自己的卧帐里奔去。一边跑一边低头不住对怀中的人说道:“惜儿,惜儿!你要撑住啊!给哥挺住!听见没有!”
果然是连惜!连尚找到她了?!
楚怀放远远望见连尚怀中的女子,心里仿佛有一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顿时感觉一种无可言喻的安心与平静。见连尚如此的着急担心,心知连惜定是伤的不轻,于是立刻急召自己的的贴身御医给连惜医治。
“御医,惜儿她怎么样了?”
连尚肩上搭着一条手巾,手里端着一盆冷水,一头迈了进来。
只见御医正闭目凝神为连惜探着脉,并未理会连尚。“嘘”,楚怀放将手至于唇前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连尚,御医在为连惜探病,要他静下心来,莫要作声。
连尚放下水盆,心中万分着急,只好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踱着步,一圈圈的走。
御医为连惜把完了脉,站起身向楚怀放请示道:
“回禀太子殿下,微臣已替连大小姐把过了脉,连大小姐的伤势过重导致脉象薄弱,但微臣不能仅以此就妄下诊断,需检查连大小姐身上的伤势,方可断言。因为检查伤势不可搁衣,所以微臣希望太子殿下以及连将军能暂且回避。”
“嗯。”
楚怀放听闻此言,转身跨出门外,回过身来,见连尚仍站在床边不肯离去。
御医无奈道:“太子殿下,连将军他......”
“随他去吧。”
楚怀放朝御医点了点头,回身带上了门。连尚是连惜的兄长,有如此在意连惜,如今自己又怎么能阻止连尚了解他妹妹的伤势呢?
连尚站在一旁,酒劲未退头痛欲裂,一边用手撑在床尾的雕花镂空上,一边视线寸步不离连惜。见御医在为连惜褪着衣裳,自己的心仿佛被高高的吊起,无所依傍,那种紧张而空荡的无助感令连尚几近窒息。
御医褪下了连惜的衣裳,双手停滞在半空,他不敢相信面前伤势如此之重的人,现在居然还是活着的!
女子的肋骨从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出折断的痕迹,断骨向外支出,使皮肤向外凸着,很是恐怖;浑身上下满布被狠狠鞭笞过的痕迹,伤口有愈合的、半愈合的、愈合后被重新撕裂往外流着血的,并且身上大部分伤口已经开始化脓。
连尚瞠着惜儿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的身体,目眦欲裂,手中的雕花镂空被捏得粉碎。想不到自己悉心照料保护了整整二十年的妹妹;自己养尊处优不识人间伤愁的妹妹,就在自己离开的这短短几个月里,遭受到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到找到自己的这一路上,她到底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一想到这儿,他恨不得将幕后的罪魁祸首找出来捏死。如果知道自己离去会让惜儿遭受如此大的伤害,当初说什么也是要带惜儿随自己一块走的,至少自己可以保护她,或许会安全得多。
御医赶快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医箱中,翻出一块卷起的厚布,展开厚布,里面嵌满了各式各样为病人手术的工具。御医从中取出一把银色的小刀,带上白色的手套,用火烤了烤刀刃,麻利的便在连惜的断骨处划了一道口子。
“御医!你这!”
连尚知道御医在为连惜治伤,但看见刀锋过处连惜伤口汩汩流出的血,实在是不忍看下去,只好闭上双眼。
御医只是微顿片刻,并未回话,取而代之只是迅速的固定好断骨,使其归位,之后更加麻利的取出实现准备好的发丝,麻利地缝合伤口。过后取出烈酒蘸到用清水投过的棉布上擦拭连惜的缝合处以及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随后,御医为连惜盖好丝绸被,朝连尚道。
“连将军。”
连尚睁开眼睛询问道:“御医,惜儿的伤......”
“微臣已经为令妹重新接好断骨,也已用清水拭净她身上的血迹。可是令妹伤势实在过重,现又是高热不退,对于如此病例,微臣虽有耳闻,但也从未接手过。”
连尚心头一紧:“那,御医,惜儿她......她...还有...救么?”
“微臣已用千年人参为其吊命,如若只是按照普通常理医治令妹,怕是已经回天乏术,现在尚有一种方法可以一试,只是过程尤其艰巨、”
连尚听得惜儿尚且有救,连忙询问道:
“冰城与迁城边界有一座雪山,茫茫积雪千年不化,在雪山万仞之顶长有一朵稀世雪莲,此雪莲历经风雨几十年,因无人可以攀得上这陡如刀削的山壁而长久屹立于此。如得此雪莲入药,则令妹有救矣。”
“我去!”
连尚和御医惊诧的望向门外,见楚怀放推门而入,眼光犀利而坚定地走来。
“我去。”
御医吓得跪了下来,抬起头来连连劝道:
“太子殿下,您乃万金之躯,无数人为寻此雪莲而丧命,几十年来无一人成功!您若为此而...叫老臣如何向圣上交代啊!”
“可是......”御医仍是担心。
“我心意已决,你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见顾御医离开,楚怀放关上房门,望了眼连惜,对连尚说道:
“好好照顾她,我一定会把雪莲带回来。”
“这...”
连尚一时嘴拙,感动之言溢于肺腑,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于是一掀下摆,单膝跪地,拱手便拜了下去。
“多谢太子殿下。”
“别谢我,我也有私心。”楚怀放又扶起连尚继续道:“连将军放心,无论如何我定会将雪莲带回。”
连尚白天需要练兵,就托顾御医代为照顾连惜,自己练完兵就立即返回卧帐查看连惜病情,虽然连惜病情暂时比较稳定,但是长此以往下去并不是办法,一晃三天过去,楚怀放仍是杳无音信,连尚开始担心起来。
雪山之巅,楚怀放几乎不费多少力气,便以自己出神入化的轻功游到了雪山之顶,上来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生长在积雪之上的雪莲。
“呵,看来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楚怀放蹲下身子就把雪莲扯在手里,突觉一瞬之间,一股大力催动心脉,忽的呕出一口血来。
茫茫银海中,一滩血迹格外殷红。楚怀放连忙打坐下来,催动内力压制体内游走的凭虚之气。少顷便稳定下来,止住了血,可是却发现自己身受严重内伤,不禁心头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雪莲吸尽天地灵气,我扯断雪莲受其内径反噬?不可能啊...’
楚怀放望向刚才扯出雪莲的地方,竟隐隐散发着晶亮的反光,于是拔开积雪和残径,却发现雪中愕然躺着一枚晶亮的水晶牌子,楚怀放拂去上面的雪,发现这牌子的背面平滑晶亮,无任何字迹,翻到正面却发现雕刻有‘玄冰’两个字,以及自己看不懂的一些奇怪字样,只觉握着这枚牌子便可感受到这牌子里隐约传来的力量,顿觉神奇。
‘师父曾说要我去寻一个人,此人带有一块玄冰水晶,说是我此生救星,可是现在这块俨然就是那枚水晶了吧?可是持有这枚水晶的人身在何方呢?......咳咳...’
楚怀放正晃神间,不觉竟又咳出了血,手中的水晶牌子发闪着粼粼的亮光,楚怀放瞬间觉得手上的牌子正缓缓传给他真气。
‘它,在为我疗伤?难道它也是有生命的?’
刚这样想着,牌子竟停止了输送真气,在楚怀放手里开始闪动着耀眼的金光,然后突然间牌子如一道烟散成金粉状,飘到了楚怀放面前,瞬时化成了一名白衣少女,美的宛如仙人。
楚怀放吓了一跳,惊得靠在了后面的雪壁上,阵痛了内伤,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向前指到:
“你你你...你!咳咳...”
少女秀美一缄,突的一下挤到楚怀放身前,握住楚怀放惊得指向前方的手,一边不住的为楚怀放传着真气,疗着伤,一边眼睛亮晶晶水汪汪,可怜兮兮的望着楚怀放。
“主人,对不起,玄冰不是有意的!刚才玄冰在睡觉,主人就突然惊醒了玄冰,破了玄冰的结界,主人,玄冰给您疗伤,玄冰为您疗伤啊!您可千万别告诉玄令,不然我会被他骂死的!”
“啊?你说什么呢?你是谁?为什么叫我主人?谁是你主人?”
楚怀放被女孩说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心中无数不解。
“呜呜呜,主人,您怎么能不认得玄冰呢?”玄冰替楚怀放疗完伤,朝他继续道,“玄冰看着您出生,后被一老道士丢在这荒郊野岭的,一丢就是二十七八年啊!玄冰都想死您啦!”
楚怀放一听更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谁啊?”
“看来主人是真的不认的我了。”玄冰失落的低下头,又抬起,“我叫玄冰,从上古起就跟着主人了,几代下来就一直与主人、女主人、玄令形影不离,话说主人今生的相貌比前世的还要好啊!这次也不知怎么就和主人分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一直呆在这雪山中,天天过得都无聊死了。”
“女主人?”
“对呀,玄令就是跟着女主人的,怎么,主人不知道?莫非主人现在还没找到女主人?”
楚怀放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原来这玄冰水晶牌子有两块,一块是玄冰,一块是玄令。自己这块刻得是玄冰,想是持有刻有玄令牌子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女主人?她是名女子?
“对呀。主人你好厉害呀,您是怎么找到玄冰的?”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雪莲救人的。”
“救人?”
“嗯。现在找到了雪莲就要马上下山。”
“哦,这山我最熟悉了!我带主人下去吧。”
说着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口中小声念着:“冰灵玄令,玄冰灵令。”
楚怀放再一睁开眼,却发现已然身在雪山脚下。
“你是人是鬼?”
“玄冰非人非鬼,主人不还要救人么?那我们赶快呀!”
“嗯。”
当楚怀放和玄冰赶到驻扎的巨型营帐时,已是傍晚,老远就看到连尚站在门口来回张望,见楚怀放回来心放下了一半,但又看到他身旁跟着的惊为天人的白衣女子,又不觉惊讶。
“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雪莲已取到,有事情我们进帐说。”
进到帐中,楚怀放把雪莲交给御医,又将和这名奇怪女孩的相遇过程说与连尚,连尚不觉震惊。
“你是说,这女孩儿是一块玄冰水晶化成?可否给我看看那块水晶?”
“正是,好。玄冰,我命你你现在化成水晶,给连将军看看。”
“是”
玄冰一路上对楚怀放惟命是从,说动不敢往西,只是求楚怀放找到玄令时千万不要告诉他,他因她受伤的事,不然她这辈子又有一段时间不得消停了。楚怀放答应了,毕竟自己连玄令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更别提告诉他这些小事了。
玄冰化成牌子的模样,连尚从地上拾起,放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端看,最后不禁怔住。
“怎么了连将军,你可曾见过这枚牌子?”
“没,没有,没见过。”连尚将牌子递还给楚怀放,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哦。”楚怀放若有所思的看了脸上一眼。
御医调好药,派人送了过来,连尚小心接过汤药,和楚怀放及玄冰一同走进卧帐。
楚怀放命玄冰扶起连惜,让连尚方便给连惜喂药,楚怀放发现连尚有些神不专注,心不在焉。
此日傍晚,楚怀放回到自己卧帐,更是疑惑重重。自己绝对看得出来那时连尚在掩饰,他在掩饰什么?他难道看过玄冰?
玄冰将茶端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退在一旁,见楚怀放一圈圈的走过来走过去,就是不说话,脑袋都快被转晕了。
“主人,您怎么了?”
“没事。”
玄冰见楚怀放坐在桌前,取过来茶喝了一口,深吸又长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主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怀放放下茶盏:“哦,说。”
“连大小姐和女主人的前世长得很像,而玄冰也在连将军的身上嗅出了玄令的气味。”
“你说什么?!”楚怀放站了起来,“你确定?”
“嗯,确定,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还有,连将军和您的前世长的十分里有九分相似。”
楚怀放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明白了,你现在立即到连将军卧帐去探看一下,看他在做什么,记住千万不要被他发现。”
“嗯,玄冰遵命。”
昏黄灯下映着连尚日渐消瘦的脸。玄冰偷跑到屋外,倒挂在悬梁上,透过窗子朝内窥视着屋中的动静。
看到连尚侧坐在连惜旁边,褪尽连惜的衣裳,用刚在清水中投净的手巾为连惜擦拭着身体,玄冰顿时羞得想立时化成水晶牌,可又碍得楚怀放的命令,这可真是个苦差事啊。
连尚为惜儿擦拭完身子,为惜儿穿好衣裳,盖好被,抚摸着惜儿面无血色瘦瘦的小脸,攥住惜儿的小手,视线模糊了。
“惜儿,你为什么还不醒?哥给你吃过药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连尚顿时觉得是那么的无助,这世上如果没了连惜,自己仿佛再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他躬下身子,将脸贴在连惜手背上,泪水顺着连惜手背流到进了袖口。
玄冰看到这画面很是揪心。
“哥,别哭...”
连惜皱了皱眉毛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哥哥陪在自己身边,看到哥哥是那么无助,她心里好难受。
“惜儿!惜儿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哥,我好害怕...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泪水在连惜脸上不可遏止的肆意流淌,她终于知道自己还是可以再次哭出来的;自己还是可以再次看到哥哥的;醒来后第一眼还是可以看到哥哥陪在自己身边的,这种感觉真好。
连尚将惜儿的手攥得更紧:“哥,也好怕。”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泪不住的流,想止也止不住。
惜儿仿佛是他心上的一颗最美丽的朱砂痣,同时也是扎在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她一旦有些什么风吹草动,自己的心就一定会痛。
“哥,你一定恨死我了......”
“怎么会?”
“哥,爹死了......”
“哥知道。”
“哥,我不是你的亲生妹妹......”
“哥知道。”
“我没有杀爹...”
“哥知道...”
“我一路向南寻来,逢人便打听,他们都说不知道,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你一定听说是我杀了爹,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杀爹。”
“哥相信,都相信,惜儿怎么会杀爹呢?”连尚提起手巾为惜儿拭干了泪。
“是柳云若,是她陷害我......”
“她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
惜儿红着眼睛很是奇怪的望着连尚。
连尚当然不能说是楚怀放的眼线深夜暗入连府调查,发现柳云若与管家连旺的奸情,自己亲自回了趟连府,手刃了这对奸夫淫妇。
“我都知道了,现在连府很安全。”
那对奸夫淫妇临死供出鞭笞连惜的护院们,连尚自然是没放过他们。
连惜突然惊恐着双眼噙着泪对连尚说:“哥,求你,别再把我送回家,我好不容易逃出来...”
因为自己曾作过的错误决定,险些令惜儿丧命,自己又怎会在一个错误上栽倒两次?
“不会的!哥不会再把你送回家,不会!”
见惜儿渐渐平静了下来,连尚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放到惜儿手中。
“哥,这是...”
“这玄冰水晶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要问哥关于它的任何事情,哥什么都不知道。”
连惜拿着这块水晶牌子仔细端详着,见牌子的背面光滑似镜,正面则可有‘玄令’两个字,连惜真是越看越喜欢。
“惜儿。”
“嗯。”连惜看后将水晶牌放到了枕下。
“如果有一天哥不在了,或者有人会比哥哥,对你更好,你会跟他走么?”
“哥你在说什么呀?”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天很晚了,快睡吧。”
“他真是这么说的?”楚怀放查看着地图,听到玄冰的上报,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
“嗯,一字不差。”
他连尚果然如此居心,自己果然没看错,连惜看向连尚眼神,每次都是欢愉雀跃的,而连尚对连惜的爱,早已经超越了兄妹之情,哼,惜儿她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她不属于你。
玄冰见状退了出去,待所有人都安睡就寝后,自己则又到倒挂到连惜屋外的悬梁上,对着窗口念动咒语:“冰灵玄令,玄冰灵令”
随后就见一个同样俊俏的犹如仙人的白衣少年出现在玄冰面前,玄冰终于见到了玄令,高兴得一把抱住他:
“玄令,多年不见,人家想死你了!”
而被玄冰一把抱住的玄令,现在被勒的快要窒息,满头黑线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二十多年跑到哪里疯去了?”
“什么嘛,人家在等主人出现啊!害的我苦苦等了二十多年...不过还好终于等到了主人。”
玄令一听,更加糊涂。
“可是我一直都在主人身边啊”
“哎呀,你认错了!”
“什么?!!”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一年春好处。
可边界事态却越发的紧张。几场战役下来,迁国的军事力量远超于冰国。现在若要想取胜,就要另想办法。
楚怀放正站在练兵场督促练兵,突然一只信鸽朝他飞来,楚怀放捉住信鸽,翻出信条。
“这是?...”
信是迁国宰相写给楚怀放的。
“我国圣上看中了您的本事,因圣上无子嗣,愿立您为储君。您只要叛国,像您这样的条件,足以做迁国的圣上,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哼。”楚怀放本待要将这种传出会引起内讧的信条撕毁,却又转念一想,心生一计,“嗯?倒不如...”将不远处正紧张操练兵卒的连尚叫进了议事帐厅。
“惜儿知道这件事么?”
得知计划的连尚有些担心。
“不知道,还是不要告诉她,她定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
“嗯,好吧。”
“连将军,还有些事要与你商量......”
傍晚,连尚回到卧帐,见惜儿和彦青玩石头剪刀布玩得很是开心。彦青是在得知连惜醒过来后第二天就赶了过来,见连惜不走,自己也就长住了下来。
“哈哈,彦青你又输了!”
“哎,真扫兴...总是玩不过你。”彦青抬眼见连尚进来,“连惜,你哥来了。”
“哥,你回来了!怎么样?今天练兵忙不忙?”
连惜见哥哥回来了,便雀跃着小鸟依人的跑到连尚身旁。
“彦青,我有事要和连惜说......”
“嗯,好。”彦青识趣的走了出去,连惜觉得彦青的背影很是落寞。
“哥,什么事不能在彦青面前说啊?”
连尚见彦青走了出去,这才开口:
“我今晚要出去。”
“去哪里啊?”连惜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那一晚又回来了。
“去执行一个小小的任务,几天以后就会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连尚拒绝的干脆。
“为什么?”
“很危险,哥不想让你犯险。”
“不是一个很小的任务吗?怎么会有危险?”
“总之,你不能去,几天后哥就会回来!”连尚转身,“哥走了。”
连惜望着连尚离去的背影,背脊处不禁有一丝凉意蔓延。
“走,我们跟上去!”
“彦青?”
连惜回头见后门开着,惊讶的看着彦青走进来。
“你不担心你哥哥呀?”
“你在偷听啊?哈哈,彦青,果然是你风格!”
“我们快跟上去吧,走!”
连惜和彦青提气跟上连尚。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只见前方连尚的的身影左闪右闪,一阵风吹来,夹带着沙尘,连惜和彦青抹了抹眼睛,本想继续跟踪,可定睛一看却再也寻不到连尚的踪迹。
“咦?人呢?”彦青驻足环顾四周,“居然跟丢了!”
“再到四周找找吧。”
“嗯。”
楚怀放已经赶到了与迁国宰相会面的山坳中,只见果不其然,两个人已等在那里,来人见楚怀放便走上前去:“是楚公子么?”
楚怀放笑的怪异:“正是。”
“楚公子,那件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我同意。”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正高兴间,楚怀放猛然回头,之后转身对迁国宰相说:“有人追来了,你们先躲起来。”
于是迁国宰相和使者赶快躲到了一旁的树丛中。
连尚边走边拔出剑来:“楚怀放,真想不到你身为太子,竟然通敌叛国。圣上任命我为征南大将军,命你为我副手,我以为你不会计较这许多,如今看来你果然还是不堪寂寞啊!”说罢便挥剑向前攻来。
楚怀放挥剑格挡:“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留你不得!”于是使出紫锋老人的亲传绝学“风舞斩”,但见楚怀放急速的攻势像是一阵旋风,连树上的叶子都被楚怀放凛冽的剑气刮了下来。
携带着尖锐剑气的旋风席卷着落叶以及地上的尘沙,足够令楚怀放行藏匿影,连尚根本找不到他的真正所在。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这是!这是哥哥的声音!”连惜听到连尚的声音,浑身霎的一抖,矗立不动。
“是从那边山坳里传来的!”彦青见连惜愣在那里,忙拉着连惜,朝山坳跑,“快过去看看啊!”
连惜任由彦青牵着跑,心里无数遍的喊着不可能,哥哥不会有事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