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是人间真正的盗火者——法国诗人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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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西诗选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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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兰波(1854-1891),15岁就擅长写作拉丁文诗歌,掌握了法国古典诗歌的传统格律。从16岁(1870)起,他常常外出流浪,现存的兰波的诗有140首左右,主要在16至19岁期间所写。在兰波早期的诗中可以看出帕尔纳斯派的影响,后期诗作加强了象征主义色彩。主要诗集有《地狱的一季》、《灵光集》。
兰波,1854年10月20日出生于法国接近比利时的边壤小镇夏尔维尔乡村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弗雷德里克是军人,常年服役军中,母亲是一个小农家庭的女儿(维塔莉.居伊夫)。1865年兰波十一岁时入当地市立中学,颖异过人,是最优秀的学生。1870年在修辞班,他的诗歌天赋被教师乔治.伊臧巴尔发现,兰波期间以拉丁文诗歌获学区竞赛第一名,还在巴黎杂志上发表诗作。少年时代的兰波是一个好动而才华横溢的学生。15岁那年,他就能以拉丁文写作各种诗歌并赢得了很多奖赏。1870年,兰波的老师乔治·伊森巴尔成为兰波在文学道路上的领路人。在他的指导下,兰波开始用法语写诗,其法语诗歌的创作水平进展迅速。兰波性格叛逆,屡次离家出走,甚至曾经参与过1871年的巴黎公社组织。他在诗歌《巴黎人的狂欢或巴黎的重生》一诗中描述了自己参与巴黎公社的这段经历。此外,从他的诗歌《扭曲的心灵》中可以看出兰波很可能曾经遭遇醉酒的巴黎公社士兵的性侵害。从1871年以后,兰波成为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他开始酗酒,并经常蓄长发、衣衫褴褛的招摇过市,以图嘲笑那些一本正经的中产阶级。1871年8月,兰波给在巴黎的诗人魏尔伦寄去几首新诗,其中有著名的十四行诗《元音》,后者大为欣赏,邀他去巴黎。行前,兰波写了著名的长诗《醉舟》。来到巴黎之后,兰波住在魏尔伦的家里。很快,魏尔伦便和这个17岁的才华横溢的文学青年坠入爱河,他们成为巴黎诗坛著名的同性情侣。两人同居之后,生活挥霍而放任,酗酒和吸食大麻是家常便饭。他们的行为为巴黎的文学精英团体所不容,而兰波的恃才傲物更是引起许多人的反感,1872年7月,兰波和魏尔伦同去布鲁塞尔,9月去伦敦。1873年7月,兰波在布鲁塞尔试图同魏尔伦分手,被后者开枪打伤。在这一时期,兰波创作了大量具有震撼力的诗作,他的诗歌成就甚至超过了象征主义文学的先驱波德莱尔。一周后,兰波出院回到母亲身边,在那里完成了散文诗《地狱的一季》,这是他在巴黎心路历程的全真实记录。诗集在比利时付印,因兰波无力支付印费,全部束之高阁,直到20世纪初才被人发现。
在给德莫尼的信中(《通灵者书信》——他分别写信给伊臧巴尔和德莫尼,陈述有关诗歌的新观念,这就是著名的“通灵者书信”。),兰波叙述了他对诗歌的整体看法,“一个人立意要做一名诗人,首先必须研究关于他自己的全面知识;他应该探索他的灵魂,审视它,考验它,引导它。他一经了解他的灵魂,就应该加以培育。要在头脑里完成一种自然的发展。必须成为通灵者,必须使自己成为通灵者。诗人通过长期、广泛和经过推理思考过程,打乱所有的感官意识,使自己成为通灵者。包括一切形式的爱、痛苦、疯狂;他亲自去寻找自身,他在他自身排尽一切毒素,以求保留精髓。”
从桀骜不驯的天才诗人,到狂放激越的文学先知,从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英俊少年,到漂泊海外、甘愿默默无闻做生意的商人,兰波一生的跨度如此之大令人感到震惊,英年早逝的兰波为法国语言和文学点燃的革新之火却依然没有熄灭。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诗人是人间真正的盗火者”,而他所引燃的革新之火推动了法国文学的发展,使法国文学始终走在世界的前列。后人还会为他倾注更多的笔墨,因为一个多世纪以来,他一直是追求变革的年轻人的偶像。
“我们正值谈情说爱的年华,我今年十七岁。正如人们所说,这是希望和幻想的年龄。这就是我,一个被缪斯的手指点化过的孩子,如果这是老生常谈的话,请原谅——要说我的美好信念,我的希望,我的感觉,所有这一切诗人身上的东西,我把这叫做春天。”
——[法]勒内.夏尔
《元音》
翻译:飞白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醉舟》
翻译:飞白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
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吵吵嚷嚷的红种人把他们捉去,
剥光了当靶子,钉在五彩桩上。
所有这些水手的命运,我不管它,
我只装运佛兰芒小麦、英国棉花。
当纤夫们的哭叫和喧闹消散,
河水让我随意漂流,无牵无挂。
我跑了一冬,不理会潮水汹涌,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还要耳聋。
只见半岛们纷纷挣脱了缆绳,
好象得意洋洋的一窝蜂。
风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苏醒,
我舞蹈着,比瓶塞子还轻,
在海浪--死者永恒的摇床上
一连十夜,不留恋信号灯的傻眼睛。
绿水渗透了我的杉木船壳,--
清甜赛过孩子贪吃的酸苹果,
洗去了蓝的酒迹和呕吐的污迹,
冲掉了我的铁锚、我的舵。
从此,我就沉浸于大海的诗--
海呀,泡满了星星,犹如乳汁;
我饱餐青光翠色,其中有时漂过
一具惨白的、沉思而沉醉的浮尸。
这一片青蓝和荒诞、以及白日之火
辉映下的缓慢节奏,转眼被染了色--
橙红的爱的霉斑在发酵、在发苦,
比酒精更强烈,比竖琴更辽阔。
我熟悉在电光下开裂的天空,
狂浪、激流、龙卷风;我熟悉黄昏
和象一群白鸽般振奋的黎明,
我还见过人们只能幻想的奇景!
我见过夕阳,被神秘的恐怖染黑,
闪耀着长长的紫色的凝辉,
照着海浪向远方滚去的微颤,
象照着古代戏剧里的合唱队!
我梦见绿的夜,在眩目的白雪中
一个吻缓缓地涨上大海的眼睛,
闻所未闻的液汁的循环,
磷光歌唱家的黄与蓝的觉醒!
我曾一连几个月把长浪追赶,
它冲击礁石,恰象疯狂的牛圈,
怎能设想玛丽亚们光明的脚
能驯服这哮喘的海洋的嘴脸!
我撞上了不可思议的佛洛里达,
那儿豹长着人皮,豹眼混杂于奇花,
那儿虹霓绷得紧紧,象根根缰绳
套着海平面下海蓝色的群马!
我见过发酵的沼泽,那捕鱼篓--
芦苇丛中沉睡着腐烂的巨兽;
风平浪静中骤然大水倾泻,
一片远景象瀑布般注入涡流!
我见过冰川、银太阳、火炭的天色,
珍珠浪、棕色的海底的搁浅险恶莫测,
那儿扭曲的树皮发出黑色的香味,
从树上落下被臭虫啮咬的巨蛇!
我真想给孩子们看看碧浪中的剑鱼--
那些金灿灿的鱼,会唱歌的鱼;
花的泡沫祝福我无锚而漂流,
语言难以形容的清风为我添翼。
大海--环球各带的疲劳的受难者
常用它的呜咽温柔地摇我入梦,
它向我举起暗的花束,透着黄的孔,
我就象女性似的跪下,静止不动……
象一座浮岛满载金黄眼珠的鸟,
我摇晃这一船鸟粪、一船喧闹。
我航行,而从我水中的缆绳间,
浮尸们常倒退着漂进来小睡一觉!……
我是失踪的船,缠在大海的青丝里,
还是被风卷上飞鸟达不到的太虚?
不论铁甲舰或汉萨同盟的帆船,
休想把我海水灌醉的骨架钓起。
我只有荡漾,冒着烟,让紫雾导航,
我钻破淡红色的天墙,这墙上
长着太阳的苔藓、穹苍的涕泪,--
这对于真正的诗人是精美的果酱。
我奔驰,满身披着电光的月牙,
护送我这疯木板的是黑压压的海马;
当七月用棍棒把青天打垮,
一个个灼热的漏斗在空中挂!
我全身哆嗦,远隔百里就能听得
那发情的河马、咆哮的漩涡,
我永远纺织那静止的蔚蓝,
我怀念着欧罗巴古老的城垛!
我见过星星的群岛!在那里,
狂乱的天门向航行者开启:
“你是否就睡在这无底深夜里--
啊,百万金鸟?啊,未来的活力?”
可是我不再哭了!晨光如此可哀,
整个太阳都苦,整个月亮都坏。
辛辣的爱使我充满醉的昏沉,
啊,愿我龙骨断裂!愿我葬身大海!
如果我想望欧洲的水,我只想望
马路上黑而冷的小水潭,到傍晚,
一个满心悲伤的小孩蹲在水边,
放一只脆弱得象蝴蝶般的小船。
波浪啊,我浸透了你的颓丧疲惫,
再不能把运棉轮船的航迹追随,
从此不在傲慢的彩色旗下穿行,
也不在趸船可怕的眼睛下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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