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大锯锯藤

翻上高墙的大锯锯藤

　　　沿着去年前辈留下的枯藤拼命上爬的新生大锯锯藤

长到极限的小锯锯藤
 

　　初春枯萎的大锯锯藤铺满荒野，小锯锯藤悄悄地冒了出来。

近距离看正在早春蓬勃生长的小锯锯藤

锯锯藤

对这东西印象特深原因有二：在川西坝上农家院落、河畔林盘、荒旷野地随处可见；小学高年级上图画课，老师就叫每个同学摘一片藤叶，放在桌上画。也因此我记得这种叶，一片五裂，或七裂，其边缘呈现锯齿状，其管状藤四楞，密密麻麻布满小钩刺，便于纠缠攀附。这种叫锯锯藤的东西，在去年夏的河畔荒旷野地，让我更见识了它的疯狂霸气——铺天盖地覆盖了废墟荒坟，覆盖了小路，覆盖了其他野草，覆盖了小树，甚至覆盖了构树林，乃至攀上一些高大树木腰部。那种覆盖一切，贪婪争夺抢夺阳光行动令人瞠目惊讶。

可一到秋天，它立即收敛了疯狂，接着是萎缩泛黄，一到冬天就全部枯萎，枯叶在风雨霜雪中腐烂消失，唯有褐色枯藤密密地铺在地上，挂在树上不烂不腐，展示着昔日状态。就在这寒冬尚未离去之际，一些小草抓住锯锯藤枯死和复苏之间空档，悄悄地从枯藤密网下冒出绿叶，聆听着春的脚步节节上长，迎接春天的第一缕阳光，它率先冒出了鲜嫩的绿色，点缀在枯褐色的荒原之中。我用相机拍下了它的倩影。不知其名，便问询老农。老农说：“那是小锯锯藤”。活到六十五岁才第一次听到，世间上还有“小锯锯藤”！疑而再问多问，农民皆众口一词：是小锯锯藤！理由是，那杆杆也有“锯齿”。

这种小锯锯藤茎的确也是中空四楞，就凭这一点便把他们归成一家子么？其实这两兄弟除了此点相似外，从外形到性格大异。小锯锯藤纤细清秀挺拔，叶细小，轮生于茎，茎细弱，互相之间大多平行挺直生长，因纤弱而聚在一块，小叶接触，互相扶持，偶有交叉，绝不搅在一块纠缠，虽有锯齿，但细微，我甚至怀疑，这细齿仅仅是用来暂时麻痹共生的锯锯藤，让其触觉误认为是同类，避免缠绕纠结，在他密密生长之处，锯锯藤就有所收敛。但小锯锯藤从不蔓延，更不缠绕其他野草树木，这是一位洁身自好者。随着夏季脚步临近，大锯锯藤越发疯狂而六亲不认，即将被淹没的小锯锯藤，只好拼命地伸出头呼吸，赶快开花结籽，在被淹没前播下未来的生命……

这对共生一块的“兄弟”，貌合神离，性情各异：一个纠缠横行，一个直立向上，一个贪婪成性，一个洁身自好；一个力图铺天盖地，一个只求一席之地……

但老农却不这样认为：小锯锯藤过去喜欢长在麦田，影响麦子生长，麦田有它，产量下降。这种看似细小的藤，猪牛都不吃；而大锯锯藤可以喂牛，也可以煮熟后喂猪。

它们的生命都相当短暂：小锯锯藤活不到夏天，大锯锯藤活不过秋天。它们错开生长期，在一年一度中完成自己生长周期，把生命的接力棒悄悄交给微细的种子，自己黯然消退，化着肥料或庇护下一代的枯藤……

　　　　　冬天枯死的大锯锯藤布满荒野

　　　　　枯藤让躲在下面的新生代躲过了严冬霜雪

　　　　五月七日，到荒野，只见不多的小锯锯藤大多已伏地枯萎，图中幸存的小锯锯

　　　　　　藤靠在小树旁勉强直立，也只在大锯锯藤下面，露出一点奄奄一息的身影。
　　　　　　　　　　　　　　　              2011.5.9